披芳閣。
唐雀兒和唐鷗兒又閑話了兩句家常,互勸對方要珍重保養(yǎng),說了好一會話,都因為兩人各有心事,再怎么也聊不回小時候的親密,唐雀兒覺得無趣就要告辭。
唐鷗兒送她到披芳閣大門,溫柔地叫她常來,“不看我,也來看看你的外甥,咱們是親姐妹,這宮里只有你、我還有斯麟,是血肉至親了?!?
唐雀兒點點頭,“自然是要常來常往的?!?
一輩子這么長,她就不信,要真是自己的孩兒,她能找不到證據(jù)。
從披芳閣出來后,唐雀兒也不敢浪費(fèi)機(jī)會,匆匆又往樂府戲班去,上次她去賄賂段姑姑已經(jīng)登過門,這次來輕車熟路。還沒進(jìn)院就聽見三層戲樓上,咿咿呀呀地全是吊嗓子練唱的。
一進(jìn)院,段姑姑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抱臂走了過來,“等了姑娘大半天,可算來了?!?
教房中術(shù),本來就見不得人,兩人自然要避開耳目,唐雀兒跟著段姑姑進(jìn)了她的內(nèi)室,四下打開的窗子也被關(guān)了起來,一時間閉室之中昏暗幽香,有一種說不清的曖昧之感。
唐雀兒要不是看在段姑姑是個女人的份上,還真有點害怕。教什么,怎么教,她有點心里沒底。
段姑姑再次檢查過門窗后,對唐雀兒上下打量一番,略微點點頭,“外面看,你條件不錯,就是不知道里面?!?
什么里面?
“你把衣服和褲子脫了,我檢查一下?!?
啊?!唐雀兒大驚失色,不是教學(xué)嗎,脫衣服干嘛,連光武帝都不曾這么直接,她覺得有損自尊,咬緊牙關(guān)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段姑姑歪頭一笑,風(fēng)情萬種,“教你,也要看你是塊什么材料,你要是璞玉雕琢一下就好,要是頑石,咱們趁早散了,不費(fèi)那功夫。你說呢,唐八小姐?!?
果然她是唐氏門人!可這個段姑姑口口聲聲敬唐雀兒為八小姐,卻并不怎么客氣,對唐雀兒連絲毫敬畏都沒有。
“小姐別怪我失禮,還是乖乖脫了,咱們檢查過再說,不然,別怪我這就送客?!?
唐雀兒也不客氣,“姑姑不如先自報家門,讓我也知道知道你的本事,別本事沒有,倒讓你白白羞辱我一番?!?
段姑姑挑眉,略微有點意外,這個八小姐,年紀(jì)這么小,氣勢一點不弱,這種時候,不是只會含羞扭捏的蠢女子,于是,她也和軟了兩分,反正她的身份,她自己不說,唐雀兒最后也會從啞婆子那里知道的。
“我,從前是個煙花女子,后來被唐大公子在戰(zhàn)火中救了一命……”
那年段姑姑十八歲,唐克楠三十出頭,她芳心暗許,可唐克楠是天生的戰(zhàn)將,而不是情種,對段姑姑一直以禮相待,并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可段姑姑太執(zhí)著,一直跟著唐克楠,哪怕為他在營帳端茶遞水也十分滿足。后來建國,唐氏封王拜相,段姑姑也可以有個好歸宿的,但她斷絕了一切可能,還是只跟著唐克楠。
再后來,唐家危急,唐二子、唐克爽招買探子,往宮中送人,正缺一個肉彈美人,便一眼相中了段姑姑,“我先是被送到四皇子的屋子,做了他的侍寢大宮女,后來又去了范公爺府,最后終于進(jìn)了宮。”
段姑姑雖然年過四十,看看模樣也知道當(dāng)年應(yīng)該是極美的,有的人就是天生媚骨,男人看上兩眼,什么也沒干就能酥了身子。段姑姑就是這樣的人,唐雀兒有點意外,大哥唐克楠竟然能坐懷不亂。
“你去侍奉別人,我大哥也肯?”
段姑姑露出一絲傷感,“我要做的是不名譽(yù)的臟事,不敢說給大公子聽,怕臟了他的耳朵,我是悄悄走的,大公子不知道我進(jìn)了宮?!?
唐雀兒不信。唐家兒女都不是糊涂人,二哥要動大哥的人,大哥能不知道?他一定知道,只是不愛她,所以,也不在意她到底上了誰的床,又被多少男人睡過。
段姑姑看著精明,實際竟是個情癡,唐雀兒不忍揭穿。感念她犧牲自己,為唐氏奉獻(xiàn)一場,于是,唐雀兒斂了斂之前的不恭,乖巧說道:“姑姑為我們唐家受委屈了,我大哥泉下有知,定會念著姑姑的。”
“真的嗎?”段姑姑突然喜悅起來,眼中發(fā)亮。
“自然?!笨丛谔瓶碎姆萆?,兩人終于不再劍拔弩張。
時間不早,辦正事要緊。
唐雀兒自知出來的時間太久,耽誤不得,再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按照段姑姑的意思,脫干凈衣裳,光溜溜地躺在榻上。
別的還沒動手檢查,段姑姑掃到唐雀兒的下盤,驚訝道:“怎么,姑娘是……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