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計議的事,柏奉蘭、唐鷗兒不急,可清卿十分著急。
她就要生了,一想到孩子一落地就要讓人抱走,而自己很有可能被皇后弄死,她就又恨又急。
清卿現在跟著皇后起居,沒什么自由,從柏奉蘭那里出來,趕緊就回了瓊華宮。一進門,青枝就過來找她,說皇后娘娘找她說話。
清卿不愿意也不敢不去,挺著肚子用手撐著腰就進了東暖閣,皇后心里不痛快,有意拿她出氣,也不叫清卿坐下,擺明了罰站的意思。
而皇后自己,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問她剛剛去了哪里。
清卿轉了轉眼珠子,只說唐嬪娘娘有喜,她去陪著說說話,說說安胎孕產的事。
皇后不疑,可心里這股不痛快更強烈了,哼道:“你都知道獻殷勤了,哼,本宮不表示倒不好了?!?
“來呀,把本宮跟前這盤子紅糖糕給唐嬪送去,補補血,別生的時候大出血才好。”
清卿想到自己,臉色不大自在。
青枝皺眉,皇后娘娘這是豬油蒙了心嗎,這種話也敢當著人面說,傳出去,又是一場風波。
紅糖糕送了出去,青枝想勸皇后放過清卿,這么大的肚子在瓊華宮出了事還了得,可皇后不樂意,也不聽青枝的勸,扭頭撇下清卿就往內室里去了。
披芳閣這頭接了皇后賞賜的紅糖糕,猶如得了供奉,貼身婢女團丫,舉著盤子,東放也不是,西放也不是,唐鷗兒看著團丫坐立不安的樣子,覺得團丫好笑又可愛。
自從唐嬪的位份加了上來,團丫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大宮女,大不是指年紀,而是地位。團丫如今管著披芳閣里所有的宮女太監,走出去,別人都要敬一聲團姐姐的。
有了地位,小小年紀的團丫有時忍不住故作老成。
“娘娘別笑,奴婢是覺得這糕吃不得,現在扔也不好,想收起來,等它自然壞,咱們再扔也省得說咱們不敬皇后?!?
唐鷗兒知道團丫是過于緊張了,她是怕皇后送來有問題的食物害了自己肚里所謂的孩兒。
“娘娘好不容易有了,生下來便是咱們千嬌萬貴的寶貝,當然要注意?!?
唐鷗兒忍住哀傷,何嘗不想真的懷一個自己的孩子呢,可偏偏光武帝不許,她注定要做唐雀兒后宮中的影子,認下唐雀兒的孩兒,也意味著,終身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光武帝不會給她孩子的。
為了千嬌萬貴的二皇子能安穩成長,光武帝怎么可能會讓唐鷗兒生下自己的孩子,來擠占二皇子的幸福呢。
“團丫,你過來,有件事我不想瞞你,也知道瞞不住你?!?
借腹生子是大事,牽連甚廣,唐鷗兒也要跟自己的心腹通個氣。
團丫附耳過去,聽了唐鷗兒口中真相,驚得幾乎石化。原本她高高興興還想著給主子帶孩子,陪著孩子玩耍,被孩子叫一聲團姑姑呢,可高興才維持了一個上午,就被這個真相把希望給打了個粉碎。
她心里冒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皇上可真狠啊!自己的主子可憐,山溪堂那位也可憐,這對唐氏姐妹這么頂尖的人品,怎么那么沒造化,嫁了這樣的丈夫,如今看,什么榮華富貴都彌補不了這個薄情男人的虧。
“行了,這事你知道就行了,生產那一日,你看住披芳閣的下人,別叫她們亂走亂看壞了大事?!?
“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把皇后娘娘的點心拿來我嘗嘗吧。”反正肚里沒孩子,唐鷗兒也不怕吃出什么毛病。
肚子里沒孩子的自然不怕皇后手段,可肚子里有孩子的那個就不那么好過關了。
清卿在皇后的東暖閣一直站到下午,連午膳都沒吃,皇后不赦沒人敢讓她休息。這可把青枝急壞了,纏著皇后說盡道理,甚至說了等生下來把清卿弄死就完了,整治人不在這一刻??苫屎笕涡圆宦?,竟然自顧自地睡起了午覺,這一覺就睡了一個多時辰,然后看青枝又來求,煩得緊,這才松口讓清卿回屋去了。
哪知道清卿剛走沒多久,天還沒黑透,消息就傳來了,清卿的胎動了,怕是要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