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是天璇王身邊的肱骨之臣，不知可否……可否……”沈復雙說著話，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幫沈某帶一樣物品。”

沈復雙感覺自己此刻無力的就像一只失去雙親庇佑的雛鳥，他曾幾何時也要低聲下氣去祈求一個閹人的幫助。堂堂天璇的上將軍，武安侯裘天豪的嫡長子，陵光王的心腹，竟然也淪落到了今天的這般田地。

王商倒覺得十分有趣。他倒沒有心思去體察沈復雙的悲愴，只是覺得那人所說之言竟然一一應驗了，怪哉，妙哉。

“是要咱家轉交給譽大人還是……”

“不，希望大人能直接呈給王上。”

沈復雙說的當然是陵安要自己拼死帶出來的密信。他原本是想通過譽峰把信呈給光兒，畢竟能夠直接面圣的大臣中，恐怕也就譽峰這個新秀沒有見過自己的臉。在一切都安排好之前，他不希望過早把自己暴露在明處。

王商點了點頭。前些日子他去同公孫鈐見面的時候，公孫鈐就將沈復雙的行程告訴了他。他原本還覺得沈復雙肯定不會向自己乞求幫助。他曾經在仲堃儀那里聽到過關于天璇裘振的事跡，對于這個性格剛烈的少年將軍心中是很敬重的。

“先生要讓咱家帶什么？”

“并非什么貴重的物品”沈復雙從衣襟摸出一支玉釵，在手中摩挲了片刻，“煩勞大人了”

的確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王商打眼過去就知道，無非是邊角料刻的東西，慢說是面圣，就連他也都瞧不上。

“好說”王商剛要去接，手停在半空卻落了個空。他抬眼，正撞上沈復雙一雙銳氣逼人的眸子，心中一愣。

沈復雙突然明白過來一件事，對面的人究竟是誰？當然，這個人是首領太監，叫王商應該不會是騙他。只是自己一襲爛衣，又無信物，就連去譽峰那里通稟都只是說天璇故人來尋，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一路追殺而來的刺客也都被悉數殺死，那這個王商到底是什么來頭。

看到沈復雙眼里滿滿騰集的殺氣，王商嘴角不禁溢出一絲苦笑“你我是友非敵，如果我真想害你，又何苦救你，對吧，裘將軍。”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裝的了。

“沈某憑什么相信大人？”

“難道這把復雙還不足以說明什么嗎？”

確實，如果不是光兒的心腹，怎么可能拿到劍呢。

“他，還好吧？”沈復雙眼圈一紅，聲音幾近哽咽。

“好，很好。”

夠了。沈復雙閉上了眼睛。不管是作為裘振還是沈復雙，他此生只有一個愿望，護得一人平安喜樂而已。夠了。

王商是個機靈人，自然看出了裘振的這一番隱秘心思，他輕輕拍了拍裘振的后背“不知先生高名？”

“沈復雙”

復雙之意，甚好。但愿得這一世能如你所愿吧。

“沈先生，實不相瞞，有一個人讓咱家給你帶個話。”

“先生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