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陵,本王最討厭談論這些先賢啊古圣之類的了,他們都死了多少年了,卻還要天天被掛在本王的耳朵邊上。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
“好”陵安合起卷軸,抬起眸子,看見執明頂著撒嬌的語氣,卻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一雙鳳目此時空洞的像是碎了一地的白瓷渣子。自上次執明深醉以來,他便再也沒見過執明這副落魄樣子。想想這也是癡情的種,陵安心里苦澀的很。
“安應該讓王上高興的,卻不想弄巧成拙,原來王上不喜歡這花仙。”陵安的語氣自責中帶了一絲嗔怪,這細微的情緒拿捏的恰到好處,生生叫人氣不起來。
執明本還想再說什么,但話就像被人拿棉花堵在了喉頭一般,只得抿嘴作罷。
“今天是本王的壽日,晚上在桓容殿宴請百官,到時候,阿陵可不許遲到。”
“臣幸。謹遵王旨。”陵安說著就要揖手,被執明抬手扶住了“阿陵還是這么外向,這算哪門子旨意,本王高興,請大家吃頓飯罷了。”
執明的好處就是心大,方才心中的悸動,也被陵安這么一逗給岔開了,轉臉又是笑嘻嘻的和煦。
“不過,本王生日,你這壽禮可少不得。”
“王上瞧上安這里什么了?”
“本王覺得你這幅畫畫的不錯,就拿它當壽禮吧。”
“王上開的哪門子玩笑,這畫值不了幾金,不過是安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登不了大雅之堂。”陵安笑著擺手,就要把畫收回畫筒。
“本王就看中它了,說它值錢就值錢。”執明眼疾手快,連畫筒帶畫軸一股腦都摟進了懷里,顛顛的奪門而出。臨了了還不忘沖屋內嚷了一句“阿陵不許遲到,否則本王先罰你涼水三……”
杯字還沒聽清,執明就已經跑遠了。陵安站在桌前,臉上還凝固著方才的笑容。待確定執明已經走遠之后,這笑容才一點點垮成了肅穆。
“啪啪啪”陵安擊掌三下,從屋外跑進來一個小廝“君上有何吩咐?”
“去把先前櫻櫟侯送的那株珊瑚裝起來,今天晚上是天權王的壽誕,把它作為壽禮送去。”
“君上,那可是侯爺送君上受封的賀禮,就這樣送出去不太好吧……”
“我的話需要重復第二遍嗎?”
“小人明白了”這小廝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些日子君上養病脾氣比先前溫柔了不知多少倍,這才讓他忘了先前陵安是一個性情多么狠決的人。
“另外,去把沈先生請來,就說殘局未完,本君寢食不安。”
打發走了小廝,陵安這才坐下來。心里的疼也在放松的一瞬間飛速的在心口蔓延開來。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經放下了,為什么還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方才好險好險,他每一次的失控,都只會讓王兄,讓天璇置于險境。執明意識到什么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讓慕容黎的耳目注意到什么。
桌上的棋局廝殺正酣,黑子業已逼得白子節節敗退,死傷不知數。看起來勝負已分,白子即便再想突圍,也只是困獸之斗,徒增煩惱而已。可是只有陵安知道,想突破只有一個辦法,而且是破釜沉舟,如若失敗,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