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恩向瑪姬告知了他和韋恩第二天會去入殮她亡夫，接著去韋恩那邊通知，并約了一下出發的時間。雪夜漫漫，格萊恩在晚上并未安排值勤，但他睡得并不好，自從夢到了那兩個黑白衣人之后，他對睡眠總有一種隱隱的恐懼。

第二天一早，格萊恩和韋恩一大早就收拾行李，打算由韋恩帶路。因為不確定那地方是否有危險，兩個人也備好了槍支彈藥。出發的時候瑪姬從屋子里沖了出來攔住了他們，哭著想要一起去。

但貝絲夫人和兩人阻止了她，都擔心瑪姬觸景生情，精神受到更大的刺激，只讓她剪了一縷頭發下來，承諾會殮葬后放入墳內陪著他丈夫。瑪姬忍著悲痛，囑咐他們將亡夫葬于他們家背后的雪山山崖處，那里有她丈夫生前最喜歡的風景，可以眺望到他們家所在的整片山林。

離開營地，兩人騎著馬在雪地上馳騁。接近五月末，溫度開始回暖，雪山也終于迎來了短暫的溫暖季節，燦爛的紅日終于趕走了連日的風雪。冰雪消融，樹枝、巖壁上都掛著晶瑩剔透，閃動著光芒，流淌著融水的冰柱。不知名的野草嫩芽從雪地上頑強的探出了頭，林木枝頭也泛起了新綠。就連林中的鳥雀也多了起來，隨著馬蹄驚擾，一路上嘰喳鳴叫不斷。

徑直跑了一陣，格萊恩挑了一個話頭，與韋恩聊了起來。

“韋恩，瑪姬家離這里有多遠？”

“那天風雪大，我們來回花了2個多小時吧。像我們現在這樣跑，估計要不了40分鐘就到了。”韋恩像是想起了什么，側頭看著格萊恩問道，“你也是在那里被我們發現的，怎么，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我被吉姆打傷后就昏迷了，怎么被你們抬出來的都不知道。更何況我是被蒙著眼睛擄去的，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格萊恩應付著，繼續問道，“對了，你們當時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哦，我和提姆、麥克負責在幫派隊伍前探路，我們先發現的是現在的營地。但營地的房屋太破爛，處處漏風，窗戶都沒一扇完好的，于是我們決定再向前面探查一番。后來山路上看到前方有閃動的燈光，擔心是追趕的敵人，于是跑下來查看。沒想到望山跑死馬，瑪姬家看著不遠，但卻在另一個山頭上。等跑到了才發現被野牛幫的人占領了。”

“你們怎么發現是野牛幫的人？”

“我們看到燈光，就報告了荷西，他和阿瑟一起來增援。本來我們以為是一戶普通農家，荷西自告奮勇上前交涉。我們就在房屋周圍的馬棚、馬車旁埋伏，以防不測。荷西一是想看看是不是執法隊的人，二是想以物換物補充一點物資，弄點新鮮肉和蔬菜罐頭什么的。等等，我喝點水。”韋恩摘下馬鞍上的壺，灌了一口私酒，接著說道，“結果麥克在馬車里看到了一具被蓋起來的男尸，凍的不是很厲害，判斷應該沒死太久。”

“這些我都不知道，然后呢？”格萊恩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

“荷西上前敲門說話，結果阿瑟和提姆看到房子背后有人從后門繞過來，還拿著槍。見到荷西有危險，本來大家還有點猶豫，結果聽到房子里面有人喊了一聲吉姆，麥克忍不住就先開了槍。結果就是一場大戰，對方6個人被我們全部打死。”

聽到吉姆這個名字，格萊恩也是一股怒氣上涌，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那種被槍口指著的恐懼和槍傷的疼痛，還時不時會在午夜睡夢里折磨他。他立刻問道：“這個吉姆，到底是什么人？”

“聽說以前是灰狼的一個頭目，外號鬣狗。那是一個真正的惡人，奸淫擄掠無所不為。最終因為鬣狗處處樹敵，灰狼也受不了他，就把他除名了。”

“荷西和麥克也和他有仇嗎？”

“荷西？哦，他應該和吉姆沒有什么私怨，不過早年間他和灰狼的幾個大頭目來往的很密切，好像早年間兩個幫派還一起做過買賣，考慮過要聯合，不過后來灰狼的人行事越來越沒有底線，荷西就和他們鬧掰了。荷西后來被他們出賣過，所以現在都快不死不休了。”韋恩停了一下，接著說道，“麥克倒真的和吉姆有私仇，吉姆好像在一次搶劫中，奸淫了他很愛的一個女人，結果那女人也是剛烈，非要和吉姆拼命，結果被吉姆幾槍打死。麥克事后才趕到，人死了，吉姆也跑了。所以他一直咬著吉姆不放。”

格萊恩想了一下，在這點上，他倒是和麥克有一致訴求。

“荷西的底線與灰狼有什么不同嗎？”

“阿瑟沒給你說嗎？荷西給郁金香定了幾個規矩，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不允許強迫婦女，不準參與買賣人口，還有就是盡量不要傷及無辜，特別是做事不殺小孩。大概也就是這些。”

格萊恩心中想著，這么說來，荷西的郁金香還有點俠義感覺。

“你覺得荷西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我倒沒想過。不過他老說計劃和未來什么的，我覺得他至少算是一個有夢想的人吧。”韋恩撓了撓頭。

“為什么這么說？”格萊恩好奇的問道。

“你看嘛，麥克加入幫派，是覺得荷西和阿瑟厲害，干仗殺人都是一把好手，跟著他們不會輸的太難看。提姆是因為除了潛伏打架殺人，沒有其他能耐，只能找個幫派加入，其他幫派都害怕進去當炮灰，郁金香幫派的名聲比較好。至于我嘛，從東部南方的種植園出來，我就是為了自由和好日子，荷西的計劃是讓大家都過上更好的日子。比起我們就沖著眼前的得失做事，荷西總有新的大計劃，他一直負責著幫派的方向，還有喬布什、阿瑟、羅德曼等跟了他很長時間的人，所以我覺得他算是一個有夢想的人。”韋恩停了一下，目視前方說道，“在西部這種時勢下，像他這種有明確的期盼，一直有新的計劃，能帶領我們向前走的人，應該不多吧。”

“的確。荷西應該算是個有夢想的人。”格萊恩覺得聽完韋恩的話，他對荷西和郁金香幫，似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認識，不是他想象中那個冷冰冰，殺人如麻的黑幫。“你很喜歡大家嗎？”

“喜歡？談不上吧，畢竟時常有一些蠢蛋會搞出一些麻煩事。不過大家相處這么久，感覺有點像是家人了。怎么說呢？感覺——”

“是那種你不喜歡，但因為是家人，你還得給他們干的蠢事擦屁股的感覺嗎？”格萊恩插話道。

“對對對，就是那種感情。哈哈哈！”

韋恩笑了幾聲，朝身前看了看，對著格萊恩說道：“嘿，我們快到了，看到遠處那幾間燒焦的屋子了嗎？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