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浮現黑色傳訊符,煜魔風接過一看,眼里漸現焦慮。傳訊符是葬末天發的,說冥界那位攤上大事,急需煜魔風出面解決。
“阿風,對不......”阿蘿剛目送走青淵,她轉身想跟煜魔風道歉。剛回頭,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她身邊掠過,一把將她拉上虎魄刀背,乘風而行,進入半空現出的黑色漩渦。
阿蘿一驚,緊緊抱住煜魔風的腰身。煜魔風嘆息:“膽子那么小,離開苦海你該怎么活?”
“那我不離開了,阿風護我呀。”阿蘿埋頭大喊。
煜魔風搖搖頭,抱緊阿蘿加速前行。
不過多時,他們來到了冥界地府三途河邊。整個地府被淡淡的黑霧籠罩,死地毫無生氣。
“哎,鬼呀!”阿蘿躲在煜魔風身后,對三途河里叫聲凄厲的惡鬼甚是好奇,又害怕他們嚇人的模樣,只得露出半顆腦袋時不時張望一下,也好滿足好奇心。
奈何橋以往排滿了喝孟婆湯過橋投胎的鬼魂,今日一個也沒有,看起來很冷清。奈何橋上,頭發花白的孟婆換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他看到煜魔風的時候,開心的朝煜魔風招招手,大喊:“魔風大人!”
煜魔風拉起阿蘿瞬間移動到男子身邊,他問:“那位呢?”
“哪位啊?”阿蘿插嘴問。
“喲,新朋友,你好,我叫孟江,你叫我孟婆就行了。”孟江笑著跟阿蘿打招呼,又恭敬作揖回答煜魔風:“前段時間紅妝姑娘出現了,上冥司怕冥王為情所困真的荒廢了冥界大業,待商議后,把紅妝姑娘暗中留在黃泉路。結果冥王撈起三途河中惡鬼三千逆反輪回殿,他是王,誰也不敢言語半句,故此請大人前來相助冥界。”
“冥界確實不可一日無主。”煜魔風笑了笑:“何況我想揍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哎,活鬼耶,阿風,為什么孟婆是男的?”阿蘿好奇。
“咳咳,小友,孟婆只是一種職位,哪里分什么男女,再說,以往我都以老婆婆的面貌給那些鬼魂盛湯,這翩翩公子才是本尊。”孟江仔細打量阿蘿,驚道:“小友叫什么名字?是九元鎮畫府那位二小姐畫汐兒?”
“畫......汐兒?”阿蘿搖搖頭,不認識。
煜魔風怒道:“胡扯什么!”
“葬末天大人帶過畫汐兒來地府,只是一面之緣,恐是阿江認錯了,這就為大人引路去輪回殿。”孟江說。
煜魔風點點頭,由孟江在前面帶路,他拉著阿蘿走在后面。他說:“此番來冥界就當是最后的歷練,三日之后,可別讓我失望。”
“好。”阿蘿笑了笑,緊緊握住煜魔風的手。她怕萬一松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牽手。
輪回殿。
司徒三無披頭散發靠在石柱上,眼神黯淡無光。大殿外站著上冥司總司雪凰,少司雪渡,川衛都總都葬末天,藏魚神溪霧,全都是冥界一頂一的臺柱,卻奈何不了撒潑的冥王。
見煜魔風前來,所有人都恭敬喊了一聲:“圣主!”
“雪凰總司近日可好?”煜魔風朝輪回殿張望,也不進去看情況。
雪凰還未說話,雪渡先急了:“圣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哥哥聊天,快去看看那位吧。”
“阿風,里面的人怎么了?”阿蘿從煜魔風身后探出頭問。
“小丫頭,你來了。”溪霧沖阿蘿笑道。
阿蘿走到溪霧身邊,用手指戳了戳他懷里的大魚,笑道:“這是要煮給我吃嗎?”
雪渡驚愕的望向阿蘿:“死人血池里養大的怪魚,你也敢吃?”
阿蘿回他:“聽說味道很好啊。”
溪霧尷尬一笑,雪渡默默移步遠離阿蘿,生怕阿蘿是個煜魔風養出來的重口味怪物。
“冥王設了結界,我們都進不去,殿中的輪回盤已經損壞,再不修復就麻煩了。”雪凰說。
“咦,你們都不會笑嗎?”阿蘿問。
葬末天把阿蘿拉到一邊,對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煜魔風點點頭:“確實麻煩。”
他右手劍指燃起紫色火焰,左手掌心浮現黑色法咒,慢步朝輪回殿里走去。眾人屏住呼吸,目光集中在煜魔風身上,提著一顆不安的心等待著煜魔風進入結界。
煜魔風剛踏進輪回殿半步,三千惡魂吸取地陰之力反噬煜魔風,只一瞬間,煜魔風被猛地推了出去。
“阿風!”阿蘿向前踏步扶住煜魔風。
“連圣主都進不去,冥界果真快完了。”雪凰感嘆。
雪渡用胳膊拐了一下雪凰:“哥哥,別瞎說。”
“那女子不是困在黃泉路嗎?誰告訴司徒三無的?”溪霧喊了一聲。
“你剛才......叫冥王什么?”雪凰目光如箭望向溪霧。
“哦?我,我說大家都很擔心冥王。”溪霧解釋。
好在雪凰沒有那份閑心跟他計較。葬末天問:“師尊,用血咒嗎?阿葬愿意祭出。”
“阿風你還好嗎?”阿蘿問。
煜魔風揉揉胸口,對葬末天搖搖頭,又微笑回答阿蘿:“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孟江說:“紅妝姑娘恢復記憶不愿見冥王,自己跳入了烈焰池已經灰飛煙滅,看來我得幫冥王熬一鍋忘情藥了。”
煜魔風輕輕甩開阿蘿的手,上前幾步大喊:“司徒三無,苦海煜魔風來見,識相的就自己滾出來!身為冥王不司其職,區區三生一面之緣,你便把冥界至于死地,于我而言,你的痛不及我萬分之一,有什么資格墮落?”
“今日之后,你順便接管冥界吧,我真的累了。”里面的人說。
“你......”煜魔風動怒,吐了一口黑血,身子有些癱軟。
“師尊!”葬末天上前扶住煜魔風。
“圣主!”眾人一驚,這才真正知道結界的威力。
阿蘿見煜魔風受傷,眾人都沒有辦法,她氣沖沖的往前跑去,邊跑邊說:“那么多人關心你還不知足!那就讓阿蘿來揍醒你!”
“攔住她!”煜魔風大喊。
眾人回神的時候,阿蘿已經沖進了結界。
司徒三無親眼看著阿蘿沖進結界,他驚道:“你,你怎么進來的?”
阿蘿白了一眼邋遢的司徒三無,一臉不屑:“你敢傷煜魔風,別說結界,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去追殺你!”
“這是他的福氣。”司徒三無拍拍身邊的空地,說:“來,我們聊聊吧,沒人打擾我們,看起來你就是輪回盤顯示的有緣人。”
阿蘿走到他身邊坐下,搖搖頭:“為什么都喜歡說有緣人呢?有緣無分豈不是更慘?”
司徒三無佩服阿蘿直言直語一針見血,他微微動了動嘴角,算是笑過:“我只是想見她最后一面,跟她說一句話,你可有辦法幫我?”
阿蘿突然想起明心和尚說過的話,他成為她的左眼,作為回報,阿蘿可以看見世間任何想見的人。
為了煜魔風,她想試一試。
“當然,沒有辦法也沒關系,傾動冥界也實現不了的愿望,我是不會對你抱有大希望的。”司徒三無說。
“瞧你說的,當真以為本姑娘沒本事?你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哪里像一位王,我還怕你付不起酬勞呢。”阿蘿嫌棄的看著他。
“我在輪回殿起誓,如果你能幫我,往后不論發生什么事情,冥界都會助你一臂之力以報今日之恩,且報恩無期限。”司徒三無說。
“真的?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叫三無?”阿蘿笑道。
“三途河邊,三生石旁,三世情緣,我什么都沒有,不叫三無叫什么?”司徒三無說。
阿蘿想了一下:“也可以叫九無嘛,要不叫你阿九好了。”
司徒三無嘆氣:“如果沒辦法你就走吧,我怕我會忍不住打你。”
阿蘿呵呵一笑,拉起司徒三無的手,閉上眼說:“勞煩大人想象一下那女子的容貌,我好尋她的氣息讓你們相見。”
司徒三無半信半疑,但還是感激的點點頭,他也閉上眼睛,腦海浮現與紅妝初遇的場景。一朵金蓮引司徒三無進入幻境,金蓮周圍縈繞著佛門經文法咒,看上去極為神圣。
金蓮停下,司徒三無也停下。金蓮越變越大,法咒變成了經文屏障,良久,經文屏障消失,從金蓮中走出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
“紅妝......”司徒三無驚訝的問:“真的是你出現了嗎?”
紅妝走近司徒三無,含笑說:“不管是施夷光,還是紅妝,亦或是第三世的冤魂嫦珍,我都很感激公子出手相助,只是命定的劫難我們改變不了,公子不必念念不忘。”
司徒三無含淚:“對不起,這句話我欠你很久了,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害你三世不得安生。”
紅妝別過臉迅速擦去眼淚,她笑道:“我說過要報恩的,但是沒機會了,你可不可以替我照顧好你自己?”
司徒三無落淚點點頭。
“剛才的姑娘已經替我收起了殘存的一絲氣息,她把氣息凝成一顆珠子,現在我將它送你,就當紅妝一直在公子身邊報恩,可好?”紅妝遞出一顆珠子,親手交給司徒三無:“照顧好自己,我可是會一直看著你呢!”
紅妝笑了笑,道一聲“謝謝”,化煙霧散去。
“紅妝!”司徒三無伸手抓空,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阿蘿睜開眼睛,見司徒三無額頭冒汗,緊閉雙眼不肯從幻境出來,她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司徒三無驚醒,捂著臉委屈的說:“紅妝剛走你就打我!沒人性!”他瞪了阿蘿一眼,低頭發現手里真的有一顆珠子。他拿起珠子剛想問,阿蘿似看穿他心思,說:“紅妝姑娘親手交給你的,我說到做到,才不會騙你。”
司徒三無喜極而泣一把拉過阿蘿抱在懷里連聲說:“謝謝你!謝謝!”
輪回殿外正用窺鏡看戲的眾人沉默不語。大家只看到阿蘿沖進去和司徒三無交談了幾句,然后拉起他的手,兩人閉上眼睛。期間憑空出現一顆珠子落到司徒三無手里,再然后便是司徒三無抱住了阿蘿。
眾人不解到底發生何事,也不知煜魔風為何板著臉莫名生氣。
司徒三無破除結界,和阿蘿一起走出來。他左手輕輕點了一下眉間,施法取出自己眉間一滴血,然后拉起阿蘿的左手將血輕輕點在她手心。
一個金色八卦圖在阿蘿手掌心一閃而逝,僅留下六小段鮮紅的橫條在手心里。眾人不知其意。
葬末天驚呼:“坤六斷!”
雪凰吃驚:“八卦開天,兇獸難鎮,后面的路不好走啊。”
煜魔風黑臉問:“為何你是其一?”
司徒三無走近煜魔風,說“也許正因我是其一,才能和你有緣相識。”
煜魔風怒道:“阿蘿不是她,你簡直荒謬!”
司徒三無拍拍他的肩膀:“血印為證,誰都偽裝不了,該來的總會來,放下吧。”
煜魔風粗魯的推開他,上前拉起阿蘿轉身離開。
阿蘿跟在煜魔風身后,只聽見司徒三無在背后喊:“我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
雪渡湊近溪霧小聲問:“他們在說什么?”
溪霧撫摸著懷里的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溪霧和雪渡傻乎乎的望向孟江,孟江一愣:“別這樣看我,我哪里知道他們的秘密。”
溪霧和雪渡不約而同失望的嘆了口氣。溪霧嘆道:“竟然還有冥界最八卦的孟婆不知道的秘密,難得,真是難得!”
雪渡點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