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異，疑惑，郁悶的情緒在心頭輪翻浮起，最后終于歸于恍然大悟的松快。

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集世間高潔文彩于一身的鳳怎么可能去貪圖一只喜鵲的身體，臉面！

晨光中，程雪宜蒼白憔悴的臉突然有了一絲輕快的光彩。

商景昀知道，她必然是自行悟出了自己那些鋪墊里的隱意。

意外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擔心自己直陳自己喜歡的是美人會令自家小廝受到打擊而繞了一堆圈子。

更意外自己此刻的心底里不知何處冒出來的，隱隱約約的一絲郁悶，忿然。

能在危機環肆的環境里活的如魚得水般的肆意，其心智自然要遠比一般人來得清醒。

商景昀足夠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什么設計了那場魚撞玉佩碎的巧合。

絕對與情愛，欲念無關。

是以心頭突涌的情緒令他措手不及，心生不安。

他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大腦清靜了，那些莫須有的情緒自然也就消停了。

當然，在那之前，說的話他還是要說完的。

“景一”相抵的拇指抵在下巴上無意識的糾結，他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程雪宜點點頭，回答的挺痛快，絲毫不見容貌被人嫌棄的低落“景一明白。”

原本該高興于自家小廝的聰慧，商景昀卻突然覺得憤然。

初見時，她看到自己時那一臉癡呆的花癡樣，還歷歷在目的。

怎么才過了沒幾天，便一付風淡去輕，不為所動的淡然了？

難道說，她平日里看似不經意間對自己的容貌所露出的癡像都是裝出來的？

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竄，燒得他腦內的血蒸騰的叫囂著，眼瞇了起來，唇繃了起來，兩只交纏的手用力的壓制著對方，極速竄紅的指甲如同一根點然的火藥信捻，令程雪宜真切的感受到了商景昀身上所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她不明白自己的回答怎么若著自家公子了，又不能開口去問，只能摒著氣的，等著商景昀把火氣撒出來。

“景一”

商景昀出言冷厲，程雪宜聽的心驚肉跳，做好了接受暴風驟雨的準備，那邊卻輕飄飄的丟過一句‘我這里沒什么事兒，你回去睡會吧！’

“……？”程雪宜生怕自己是困迷糊了，出現幻聽，猛的抬頭看向商景昀。

商景昀長眉緊擰，神情沉郁肅凝，見她的目光投過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這臉白的跟個鬼似的，留下來也是礙眼。’

“……”程雪宜下意識的摸了把臉，腦間突然又是一陣旋暈，她便也不去費心的去想自家公子剛的火氣是怎么回事，退了出去。

商景昀聽著程雪宜離開屋子的動靜，抬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眉心。

她倒底哪里特別了？

明明是個即沒有出眾美色，又沒有驚人才華，甚至連性子也沒有多么討喜的人。

鬼迷心竅！

鬼迷心竊而矣，冷靜。

自我暗示很快起了作用。

商景昀紛亂燥動的心緒終于平息下來。

他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窗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