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擅長跳舞，這次邀請我的是你？”修克斯靠近格斯特。

“正是，不過萬萬沒想到西斯先生你會以那樣的方式出場，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格斯特玩笑道。

“你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法師?！?

格斯特凝視著修克斯的雙眼，半晌，點了點頭：“的確，我是一個要得到國王認(rèn)可的法師?！?

真是狡猾的說法，修克斯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賽爾菲伯爵的兒子死了，就在幾天前?！备袼固赝蝗惶崞?。

“你在開玩笑？”

“沒有，真的死了，死相凄慘，格瑞迪說是亡靈法師做的，他懷疑是別國對王國貴族的攻擊，他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這件事了。”

“既然是法神出手，想必不久就能抓到元兇。不過發(fā)生了這種事，伯爵還能若無其事的舉辦舞會，這心理素質(zhì)真好。”

“如果連這樣的心態(tài)都沒有，那可殺不死女巫。”

“殺死女巫還需要心理素質(zhì)嗎？”

“我想是需要的，我敢肯定他是一個有勇氣的人。”格斯特將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不說這些了，我邀請你本只是單純想和你聊聊天而已，但你表現(xiàn)出來的背景讓我震驚，我覺得或許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不對……應(yīng)該是助伯爵一臂之力才對。如果你幫忙的話，就可以和伯爵建立不錯的友誼，對你之后的生意也有很大幫助，不是嗎？”

“你想讓我做什么？”

“希望你能幫忙尋找死靈法師的蹤跡，你能發(fā)動冒險家的力量，或許能得到一些情報。在我看來，這次事件更像是私人的復(fù)仇，邊境的村落似乎還出沒著墮落的吸血鬼，可能女巫的死并沒完全讓災(zāi)難結(jié)束?！备袼固貒@了口氣。

修克斯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剛才聽到了個有趣的情報——

吸血鬼。

修克斯忙著賺積分的時候，也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件事的局勢變化，現(xiàn)在村子和鎮(zhèn)子里所有人都把女巫說成了災(zāi)難之源，甚至把女巫徹底妖魔化了，有的人甚至說女巫靠吃人來獲得邪惡的力量，和她契約的人沒一個回來。

而在不久前，還能聽到女巫好的方面的傳言。

人言可畏，流言如虎，掌控了輿論便是掌控了真相，這話一點兒不錯。

“好的，就交給我吧?！毙蘅怂箲?yīng)承下來。

“格斯特、西斯，你們怎么在這個地方？”賽爾菲笑意盈盈地走過來，沖修克斯歉意一笑：“抱歉，我有些話要和格斯特說?！?

修克斯禮貌地回道：“沒關(guān)系，我們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

格斯特朝修克斯使了個眼色，便跟賽爾菲走了，賽爾菲一直領(lǐng)著他走上二樓，到了書房。

領(lǐng)到書房，就代表對方要和他說的是無法在舞會上說的很嚴(yán)肅的事。

“伯爵大人，你要和我說什么？”

一走進(jìn)書房，賽爾菲伯爵的臉色變得陰沉，疲憊之色涌了上來。

“格斯特，你喜歡艾爾莎嗎？”

“您……您為什么突然這么問！”格斯特慌了神。

看到對方這反應(yīng)，賽爾菲笑了，露出長者戲弄晚輩時的表情，玩味中也包含慈愛。

“年輕人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剛才跳舞時你看艾爾莎的眼神也曾出現(xiàn)在我臉上。而且我還聽到你說過，如果你能學(xué)到格瑞迪的魔藥技術(shù)，那么就不用麻煩格瑞迪了，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想留在艾爾莎身邊照顧她？”

格斯特直接紅了臉，賽爾菲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安，他一定覺得自己是要警告他離艾爾莎遠(yuǎn)點，真是可愛的年輕人。

賽爾菲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能長時間留在艾爾莎身邊的話，那我……也不是不能同意。”

格斯特聞言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抬頭激動地看向賽爾菲，他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默許。

“當(dāng)然！如果……如果您能同意的話！我會一直留在這個國家！我?guī)煾敢惨欢〞獾模　?

“哈哈，如果是那樣就再好不過了，我覺得艾爾莎也是喜歡你的?！?

“能獲得您的同意真是萬幸！雖然我還年輕，但我保證我會成為一個像您一樣可靠的丈夫?！?

“哈哈哈，我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格斯特你千萬不要成為我這樣的人！好了，看你都等不及了，快去找艾爾莎吧！試探一下她的想法，你會有驚喜的?！?

賽爾菲看著格斯特狂喜地沖出書房，臉上的笑容緩緩平復(fù)下來，他重新露出那疲憊的神情。

他盯著桌子上那些盜版的巫術(shù)書籍若有所思，半晌突然舉起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

“該死，在那一天我就該死掉的，這樣也不會有這么多破事兒了！”

他舔了舔嘴唇，手指顫抖著捋了下灰白的頭發(fā)，然后站起來在書架的最高層取下一本書，拿出里面夾著的一張照片，那是用法術(shù)浮光掠影，將畫面留在紙張上的技術(shù)。

照片上的女人微笑著，手里抱著一個嬰兒，一臉幸福。

“……莫利亞?！彼蒙硢〉纳ひ裟剜@個名字，眼眶紅紅的。

手中相片的一角是黑紅色的，像是被血浸過，那是他愛人的血。

他還記得那一天和今天一樣寒冷。

艾爾莎出生還不久。

莫利亞是在外面村里的小木屋生下艾爾莎的，他永遠(yuǎn)感激她的寬容。

一個女人，要在什么情況下才能忍受無名無分，沒有任何好處，為一個有婦之夫生下孩子？

答案是只有生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絕癥時才會如此。

他也永遠(yuǎn)憎惡父親，那迂腐的老家伙逼著他娶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妻子。

而父親在得知這一切的情況下，竟然以莫利亞的性命為威脅，要求他娶現(xiàn)在的妻子，那時莫利亞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現(xiàn)在想來，在聽到那老不死的要求時，就該反抗的，或許那樣莫利亞就不會死。

可悲的是他那是竟然答應(yīng)了，他和這個女人在家族中完婚，而將摯愛丟在木屋里獨自分娩。如果能穿越時空，他一定會跑到婚禮上捅死年輕的自己，然后去木屋帶著莫利亞遠(yuǎn)走高飛。

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恨不得追隨莫利亞而去。

如果沒有艾爾莎，他可能早就這么做了，艾爾莎是他唯一的牽絆，至于另外的兒女，并沒多少感情。

雖然這樣顯得他很殘忍，但賽爾菲清楚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所有兒女中他只愛艾爾莎，就連波克死的時候，他也僅僅是憤怒，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誰殺了波克，而是艾爾莎以后會不會遭遇同樣的危險？

十幾年前那晚所看到的如今仍歷歷在目，那晚天寒地凍，他在午夜時分離開府邸，獨自前往木屋，劈開的木門在寒風(fēng)中晃蕩，門口的白霜上是凝固的黑色硬塊。

他馬上就猜到發(fā)生了什么，發(fā)了狂似的沖進(jìn)去，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莫利亞，那時他悲痛欲絕，萬念俱焚，恨不得就地自裁隨她而去。

如果不是看到莫利亞那僵硬卻筆直前伸的食指，他真的會和戀人死在那里。

是種奇妙的直覺讓他放下脖子上的尖刀，順著尸體所指的方向去外面尋找，最后在冰天雪地中，他找到了被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艾爾莎，她被丟在屋后的雪地里，皮膚青紫，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賽爾菲斷定那是莫利亞干的，只有她能干出這樣的事，冷酷但正確。

把嬰兒藏在屋子里只會被父親的殺手冷酷地屠殺，只有丟進(jìn)雪地里尚有一線生機，她連死前都堅信自己能趕過來，救下他們的骨肉。

從那天后，艾爾莎便是他的一切，他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