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樣的話，自稱為商人就可以理解了。

不過他究竟是哪個國家的呢？

所謂的商人可能是一種別稱，意在貿易和掌握金錢。

很可能他在自己國度是擔任財務大臣這樣的職位，所以才會自稱商人，不管是哪個國家，管理財政的官員總有較多的權利，他們很容易撈取油水，也常常幫助其他貴族掩人耳目。

眼前這個人應該是格斯特師父的朋友，格斯特自己應該也和對方建立了不錯的友誼，否則不可能來參加這個聚會。

而且對方一定在巴克王國辦事，因為他宣布舉辦聚會才幾天。

“閣下是在王國辦事嗎？”

“是的，賣些東西，我是從布倫希爾來的，希望在這里建立我的商行據點。”修克斯回道。

“商行的名字是？”

“西斯商行，以我的名字命名。”

竟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那么這商行是他的私有產物了。

財政大臣做這種事可不妙，自己和對方初次見面便將這個告知，看來對方很信任自己，大概是因為格斯特的原因吧，伯爵心想。

“來吧，外面太冷，是時候進屋里去了，我們喝點酒暖暖身子。”

……

這是一場舞會，主要是交際，但若年輕男子遇到心儀的小姐，也能上前邀舞一曲。

和上次不一樣，這一次邀請的人更多，上次邀請的大部分是老牌貴族，而現在則多為新秀，其中最多的便是勛爵，年輕人也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脈，而老一輩也可拉攏年輕人來拉近雙方家族的關系。

本該是這樣的，但現在這舞會的味道有點變了。

很少有人把心思放在邀佳人跳舞上了，那些男子圍繞著修克斯轉個不停，打聽東打聽西的，如果地位太低，則根本插不上話，能在修克斯周圍說話的也只有寥寥幾人，他們是這聚會中身份最尊貴的。

不過即使無法插嘴，他們仍能從修克斯的回答中聽到一些情報。

“商人？”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他家以商人起家，最后發展成貴族的？”

“很有可能，強調老一輩的功績，有不少家族都有這樣的家訓呢，我還見過有一個貴族自稱獵人的，明明那個時候他做的事畜牧生意，管理著一大批牧民。”

“真年輕啊，應該還沒有繼承家業吧，如果能和他交朋友，一定能獲得莫大的好處。”

“我勸你還是別想了，估計整場舞會下來我們都說不上一句，還不如邀請那邊的漂亮小姐跳舞。”

兩個混跡在人群邊緣的勛爵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一人把手指向不遠處的孤獨站立的伊利斯。

聽到這句話，他的同伴眼睛亮了。

“你真是個天才！”

想和人交朋友就必須了解他，若是無法了解他，那就從他身邊的人開始了解他。

其他的女仆恭候在角落，管家待在西斯的身邊，落單的只有那個女仆，如果沒記錯，她還是和西斯一起坐在車廂里。

兩人迅速靠近伊利斯，不動聲色地圍了上去。

“你好，美麗的小姐！”

“你好。”

伊利斯看了對方一眼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禮貌地回應了。

“你是一個人嗎？有沒有興趣和我跳一支舞呢？”

“抱歉，我待會可能有事做，西斯大人隨時都會用到我。”

“我覺得他可能還要聊很長的時間，這些時間足夠我們跳一支舞了，這么難得的舞會，一直站在旁邊不是很浪費，何不趁機享受一下呢？”

伊利斯依舊冷著臉，面對對方的邀請，不為所動。

“享受？在你眼里和我共舞一曲可能是享受，但對我來說這很無聊，我唯一享受的時候就是侍奉西斯大人的時候，我們的身心都屬于西斯大人！”

兩位年輕貴族愣住了，他們覺得這話不存在第二種理解方式，突然間他們知道為什么她會和西斯身處一個車廂了。

還有我們兩字，說明不僅僅只有她一人。

兩人想到了站在邊上的那幾十位身姿曼妙、容貌出眾的女仆。

那人究竟過著多么下流放蕩的生活？

……

另一邊格斯特正和艾爾莎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誰都知道賽爾菲伯爵的女兒跳舞極為出眾，但現在他們看到的是格斯特主導著舞步，這個神秘而英俊的法師的舞步帶著獨有的節奏，優雅而歡快，以不可思議的姿態旋轉，還能讓艾爾莎自然地配合他。

“這舞技真是高超！”

“聽說他是一位法師，從他的步伐來看，是一位經常混跡于上流社會的法師。聽說他是賽爾菲伯爵的客人，是他醫治了艾爾莎小姐的病。”

“那可真是厲害！不是連格瑞迪大人都無法醫治嗎！”

艾爾莎跳著，完全聽從對方步伐的指引，格斯特的手摟著她的腰，有力但又溫柔，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讓艾爾莎情不自禁想要陷進去。

“艾爾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格斯特微笑說：“我希望這樣說并沒有冒犯你。”

“這怎么會是一種冒犯！你能這么說我很高興，還有……你跳得真好。”

“是嗎？恰恰和你的美貌相配。”

他的話讓艾爾莎面紅耳赤，她感到羞澀，心跳也很快，希望在這親密接觸中對方不會聽到自己的心跳。

“啊！”艾爾莎驚訝地叫出聲。

格斯特的步伐突然激烈起來，舞步變得急促而熱烈，猶如烈火，艾爾莎幾乎要跟不上。

他摟著腰的手更緊，精妙絕倫的復雜步法引領著對方，艾爾莎感覺她正被對方主宰著。

兩人幾乎成為這舞池的主人，所有舞者都為二人退讓，他們縱橫來去，腳步踩著拍子，而隨著時間的過去，演奏音樂的人開始忽略其他人，他們不由自主將注意力集中在二人身上，那舞蹈像是能主宰一切，竟讓音樂不由自主快了起來，仿佛不是隨音樂起舞，而是音樂在為這舞蹈演奏。

鋼琴和提琴互相配合，琴鍵被用力敲下發出沉重的音節，格斯特突然將手甩了出去，舉過艾爾莎的頭頂，艾爾莎像高速旋轉的陀螺原地旋轉起來，純白的裙擺蕩開，如綻放的百合。

一圈又一圈！

她不斷旋轉著，這圈數已經足夠多了！但她還在轉！

格斯特深情地盯著艾爾莎，他的眼眶濕潤了。

鋼琴家死死盯著旋轉的艾爾莎，手指重復而用力地在一個鍵位上敲打，用重復有力的音節為這華麗的圓舞終章伴奏。

所有的賓客都停止了交談，就連圍在修克斯身邊的客人也一樣，所有人都把視線聚焦在格斯特和艾爾莎身上。

如雷般熱烈的掌聲響起，她還在旋轉！

終于，格斯特輕輕將手一握，兩人像是心有靈犀，艾爾莎也同時停下，如果在格斯特握緊手的剎那她還在忘我舞蹈，她就會像失控的陀螺倒在舞池里。

“天啊，她就是天使！”

“不可思議！這是我見過最華麗的圓舞！”

無數贊譽撲面而來，重疊在一起反倒模糊不清，而舞池中相對而立的二人眼中只有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