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皆無言。有的是不敢說，有的是不知說什么好。晏南鴻那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人去尋人了，這兒是后宮，他不聲不響跑到這兒來，身邊只帶了雙福一個侍候的。

以雙福這樣的身份，自然不會對一個女子動手，便由著九公主的丫鬟通報去了。

郁拾芳剛松了口氣，那心中的巨石又提了起來，可皇帝看著陰晴不定的，她心中沒了把握，也不敢開口。

若是自己開了口引來更嚴厲的責罰，依著這皇帝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來，只得打落了牙往肚里咽，看向郁長寧的目光便像是淬了毒似的。

“霞兒，朕平日里也不拘著你，卻不是讓你什么人都混跡在一起的。像那樣的雜碎，你又理她做什么？”晏南鴻說罷，不待晏如霞開口，另起話題，“對了，方才朕的話還沒說完。”

“朕今夜去長樂宮。只不過……”晏南鴻嘴角微勾，卻露出戲謔的神色，“朕向來一個人睡，正巧寧美人又惹得你生氣，朕罰她跪在殿外好不好？”

話是對著晏如霞說的，眼神卻始終在郁長寧的臉上流連，不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

后者瞳孔一縮，面色卻如常，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晏如霞此刻更糊涂了，她懷疑她今日根本就沒睡醒，否則皇兄今日做的一樁樁一件件怎么會愈發看不懂？

她揣測不出晏南鴻的心意，只好點頭稱是，“皇兄歡喜便好。”

幾句話的功夫，喚來執刑的小太監已經來了，郁長寧跟上晏南鴻的時候，只聽得身后傳來啪啪的聲響，面色就變得有些古怪。

只是她跟在晏南鴻和雙福的身后，這一點異樣，自然是沒有人察覺的。

待到那聲音漸遠，郁長寧的心便抑制不住加速了跳。只是前邊兩人委實安靜得狠，她也不敢打破了這份沉寂。

到了長樂宮外的時候，雙福便退了下去。晏南鴻仍沒有開口的意思，郁長寧跟著他進了門。

入門之處有一個小小的噴泉，周圍則是一小塊池子，里面養滿了蓮花。只不過眼下是冬季，池子里只余了幾片荷葉，和幾尾或是橙色、或是黑色的魚兒。

院子的兩旁是小片的竹林，每一處僅有三尺見方，此刻卻是綠意盎然的，頗有幾分風骨。

四周靜悄悄的，今日又無風，郁長寧只能聽得見晏南鴻和自己的腳步聲，那種古怪的感覺就愈發強烈。

“奇怪這里為什么沒有人？”晏南鴻兀自輕笑，“因為這原本是朕給自己留的清靜之地。地方雖小，位置卻好的，冬暖夏涼。”

“皇上。”郁長寧奇怪地開口，卻終究不敢問什么，想說的話語生生哽在了喉中。

眼前的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全然不知，生怕一個開口便惹了怒意，卻明白應當不是他看上了自己。

她在閨中之時，對這位皇帝也有一些了解的。晏南鴻喜怒無常，又荒廢朝政，眼光更是挑剔，委實不是什么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