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法律、訴訟和社會語境下的“習慣”——以“異姓承嗣”為例

杜正貞

摘要 清末沈家本以“風俗之習慣”為理由，討論放寬“異姓承嗣”的限制。這成為晚清民初確立“異姓承嗣”的合法性的主要思路。大理院一方面堅持“異姓不得為嗣系強行法規(guī)”，同時又賦予族譜和宗族慣例相當?shù)臋?quán)威，表現(xiàn)出鼓勵宗族對立嗣問題自行裁決的傾向。因此，訴訟中一再出現(xiàn)民間的族規(guī)、慣例與“異姓不得為嗣”的法律之間的矛盾，當事人之間也常常以“習慣”和“國法”為各自的理據(jù)，進行較量。地方司法機關(guān)在判決中援引不同的法條，產(chǎn)生了完全不同的判決。在1930年新的《民法·繼承編》頒布之后，“立嗣”被排除出了法律規(guī)定，而成為“當事人之自由”。但是，在社會生活中，立嗣的觀念和行為仍然相當普遍，民間并沒有停止對立嗣行為規(guī)范的創(chuàng)制、調(diào)整和確認。人們?yōu)閼獙Φ胤缴鐣膫鹘y(tǒng)和需求、國家法律的變動，而制造新的族規(guī)。它們成為新的民間“習慣”。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習慣”的創(chuàng)制和更新借助了一套新的“民主”的話語。

關(guān)鍵詞 習慣 立嗣 異姓承嗣 宗族 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