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校畢業生就業研究:產業轉型升級下的機遇與挑戰
- 莫榮 丁賽爾 王伯慶等
- 15字
- 2019-06-26 20:08:41
第二章 產業轉型升級對就業的影響
第一節 我國產業轉型升級的演變歷程與發展趨勢
一 我國產業結構調整的歷史變遷
經過改革開放以來數十年的發展,我國產業結構已從20世紀80年代初期的“二一三”轉變為當前的“三二一”格局。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第二產業一直是我國經濟總量中占比最大的產業,在改革開放進程中對我國經濟增長作出了主要貢獻。第三產業快速發展,其產值在國民經濟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逐漸超過第二產業所占比重。圖2-1反映了我國30多年來產業結構的變化情況。可以看到,在三次產業中,第一產業的產值占比處于持續下降的過程中,由1986年的26.6%下降到2016年的8.6%。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第三產業,其產值占比處于持續上升的過程中,由1986年的29.8%上升為2016年的51.6%。第二產業產值占比基本沒有大的變化,多年來有增加也有減少,1986年為43.5%, 2016年為39.8%。由此可見,我國第一產業產值占比已經處于較低的水平,而第三產業在蓬勃發展,已經超越了第二產業產值占比,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主導產業。同時我國第三產業發展已經和第二產業并駕齊驅,兩個產業共同支撐著我國經濟的發展。

圖2-1 中國產業結構變化趨勢(1986~2016)
資料來源: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6》和《2016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制圖。
中國的產業發展主要經歷三個具有典型特點的階段,分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至改革開放之前的工業化趕超式發展階段、改革開放至入世前的產業全面調整階段,以及入世之后產業深入調整階段。本部分對中國產業發展各個階段進行分析,以概括出每個階段產業發展的突出特征,勾畫產業發展進程中勞動力就業的歷史背景。
(一)關于工業化趕超式發展階段(1952~1979年)
新中國成立之初,面對工業基礎薄弱、周邊局勢緊張的國內國際環境,中國設立了趕超發達國家的工業化目標,“以工業為主導,以農業為基礎”,加快發展重化工業。在這一時期,國民經濟統計對產業的劃分主要參照蘇聯模式,劃分為農業、工業、建筑業、運輸業和商業。在產業發展過程中,中國以計劃經濟體制的行政調節為手段,通過價格剪刀差等方法,人為壓低了農產品價格和人民收入水平,形成以農業發展和人民消費為基礎的工業發展原始積累,迅速建立起比較完備的工業體系,在短時期內大大刺激了國民經濟的發展。在工業產值占國民收入生產額的比重迅速上升的同時,工業體系內部也向以機械制造為代表的重化工業傾斜。從1952年至1978年,工業產值占國民收入生產額比重從19.5%提高到49.4%,平均每10年增加約10個百分點;重工業產值占工農業總產值比重從15.3%上升至42.8%,平均每10年增加約9個百分點;重工業產值占工業總產值比重從35.5%上升至56.9%,平均每10年增加約7個百分點(見表2-1)。與此同時,我國國民收入從1952年的589億元增長到1978年的3010億元,平均年增長率達到6.7%,基本實現了從落后的農業國向體系完備的工業國的跨越。
表2-1 1952~1978年中國工業及重工業產值所占比重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91》。
趕超式發展的工業化戰略使中國在短時期內實現了全面的機械化生產,強有力地帶動了國民經濟的復蘇和增長。然而,片面地注重重化工業,造成了整個國民經濟體系的扭曲。農業作為基礎的既定方針被人們束之高閣,商業等其他產業也被禁錮在計劃經濟體制下,難以獲得發展。即便在工業產業內部,也出現了求數量不求質量、重上游輕下游等扭曲現象,鋼鐵產量一度成為工業化的唯一目標,產業結構嚴重失衡,再加之特定歷史時期政治運動的影響,國民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
(二)產業全面調整階段(1980~2000年)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道路,解放生產力、改革開放、經濟體制轉軌依次成為這一階段中國鮮明的時代主題。80年代初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推行極大地提高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農產品產量大幅度提高;80年代中期,價格管制的放開和企業產銷指令性計劃的取消,讓企業生產經營恢復了動力,要素投入和產品銷售逐步轉為以市場為導向;90年代初期,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正式宣告了以行政手段為主的計劃經濟體制的結束,明確了市場在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市場競爭不斷增強,企業在降低成本、提高質量、深化產品加工的過程中逐步向現代企業演變。同時,中國的對外出口和外資利用大幅增加,對產業升級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經濟特區更是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排頭兵。2000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已由1980年的4545.6億元增加到98000.5億元,年均增長率達到9.8%,大大高于同期世界經濟平均增長率,整體國民經濟實力迅速增強。
在產業調整方面,針對物質產品平衡表體系(MPS)的弊端,1985年中國開始實施國民生產總值指標的統計,1992年國務院進一步決定建立以三次產業分類為基礎的核算體系,這一核算體系與國際通用國民經濟賬戶體系(SNA)基本相同,成為中國目前產業分類標準的基礎。從1980~2000年三次產業增加值來看,第一產業產值增加13573.1億元,年均增長率為4.7%;第二產業產值增加43363.9億元,年均增長率為11.7%;第三產業產值增加37732億元,年均增長率為11%。第二、三產業增長速度快于第一產業。從產業結構上看,中國國民生產總值的構成中第一產業比重先增加后下降,第二產業比重先下降后上升,同時第三產業比重不斷增加。2000年,中國第一、二、三產業比重由1980年的32∶46∶22變為15∶46∶39。同時,在第二產業的工業部門,重工業比重也呈現在浮動中逐步下降的趨勢。然而,與經濟總量快速增長的情況相比,這一時期產業結構的轉換速度相對較為緩慢,而且同期世界三次產業比重已達到12∶35∶53,中國產業結構與發達國家甚至部分發展中國家都存在一定的差距。這一時期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產業結構轉換遲緩的主要原因有兩個方面。第一,產業基礎。中國是傳統農業國,第一產業基數相對較大,而第三產業起步又較晚,在改革開放的前20年中,雖然經濟體制改革給產業的發展帶來了深刻的影響,但第二、三產業發展的基礎薄弱,造成第三產業的發展相對較緩慢。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時期第一產業的產值比重和就業比重都出現了明顯的下降,特別是農村勞動力向城市就業的轉移已大規模出現。第二,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中國是個人口大國,國民生產總值在快速增長的同時,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增長卻相對緩慢。2000年,中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為945美元,而從發達國家產業結構與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的關系來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處于300~1000美元時期第一產業比重下降、第二產業比重上升、第三產業比重緩慢上升,中國產業結構轉換的實際情況基本符合這個規律。
(三)產業深入調整階段(2000年至今)
經過近十幾年的探索,中國市場經濟體制日趨成熟,市場經濟活力日漸增強。首先,基于勞動密集型比較優勢,中國逐漸形成以制造業為主體的產業發展格局,特別是以加工貿易為主要形式的“制造經濟”迅速增長,2016年中國進出口總額由2001年的4.2萬億元增長到24.33萬億元,同期出口總額由1865.2億元增長到13.84萬億元,出口成為推動中國經濟發展、解決就業問題的重要途徑之一。其次,城鎮化帶來的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極大地拉動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其中以房地產業的迅速發展、城市與城市間軌道交通基礎設施的建設最為顯著,2006年至2015年,我國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從109998億元增長至562000億元,年均復合增長率為19.87%。固定資產投資增長將帶動房地產開發、公共建筑投資、基礎設施建設等建筑需求,從而推動建筑設計行業的快速發展。最后,物質產品的豐富刺激了居民長久以來被抑制的消費需求,居民消費水平顯著提高,2016年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332316億元,比上年增長10.4%。其中,限額以上單位消費品零售額為154286億元,增長8.1%。消費成為推動中國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重要途徑之一。在出口、投資和消費“三駕馬車”的拉動下,中國國民經濟快速增長。
在產業調整方面,近十幾年間對中國產業調整產生深刻影響的因素來自兩方面。一是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中國在提高對外市場開放程度的同時也受益于其他國家對中國的市場開放,海外訂單的增加刺激了中國制造業的發展,使得第二產業產值比重長時間維持在一個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的位置上;二是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波及中國,出口遭受嚴重影響,隨即中國推出4萬億經濟刺激計劃和戰略新興產業發展規劃,通過刺激內需和加大基礎設施投資在短時間內保持了經濟的穩定高速增長,并引導了中國未來新技術、新產業的發展。2011年以后,特別是“十二五”向“十三五”過渡的過程中,我國產業結構調整深入推進,由工業主導向服務業主導的轉型更加顯著;產業規模較快擴張,開始從高速增長階段邁入中高速增長階段。
按當年價格計算,2010年全國GDP達到408902.9億元,其中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即服務業,下同)增加值分別為39354.6億元、188804.9億元和180743.4億元,工業增加值162376.4億元;2015年全國GDP增加到676708億元,其中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增加值分別達到60863億元、274278億元和341567億元,工業增加值228974億元;5年間全國GDP規模擴大了65.5%,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增加值和工業增加值規模分別擴大了54.7%、45.3%、89.0%和41.0%。2010年,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一制造業大國。按照世界銀行統計口徑,2011年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一工業大國,在500種主要工業產品中,中國已有220多種產品產量位居世界第一。在50個主要商品品類中,中國企業有6個品類位居全球世界市場份額第一。
“十二五”期間,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顯著變化是進入新常態,從高速增長轉入中高速增長。在“十五”和“十一五”時期,GDP、第二產業特別是工業和服務業增加值的增長速度多為兩位數。“十二五”期間,GDP、第二產業特別是工業和服務業增加值都告別了兩位數的增長,進入“個位時代”。按不變價格計算,“十二五”時期,全國GDP和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工業增加值分別年均遞增7.8%、4.1%、8.0%、8.4%和7.8%。與“十一五”甚至“十五”時期相比,“十二五”時期全國GDP和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工業增加值的增速均有明顯降低,第二產業和工業增加值的增速降低尤為顯著。
按當年價格計算,2010年在中國GDP中,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增加值分別占9.6%、46.2%和44.2%,工業增加值占比為39.7%。2015年在中國GDP中,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增加值分別占9.0%、40.5%和50.5%,工業增加值占比下降到33.8%。“十二五”期間,全國服務業增加值占比大幅提升,5年共上升6.3個百分點;第二產業、工業增加值占比明顯下降,5年分別下降5.7個百分點和5.9個百分點。“十二五”期間,工業增加值增速和占比雙雙呈現下降局面,對于經濟增長速度下行局面的形成發揮了重要作用。2005年中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41.4%,此后中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一直高于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2006年中國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峰值(41.8%),此后轉入下降趨勢。因此,如果說中國產業結構從工業主導向服務業主導的轉型在“十一五”期間初露端倪,那么在“十二五”期間這種轉型更加顯著。
(四)我國產業轉型升級的階段性特征
首先,1952~1979年這一階段中國產業轉型升級的主要特征有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實行以犧牲其他產業為代價的工業優先發展產業政策,短時期內建立起比較完備的工業體系,有力地刺激了國民經濟的復蘇和發展。第二,以行政命令為主的計劃經濟調節手段導致工業化目標逐漸偏離理性軌道,工業產業內部以及國民經濟結構趨于扭曲,工業產業鏈條縮短,農業發展滯后甚至衰退,人民消費水平長期被人為壓低。第三,產業政策調整事與愿違,工業化發展違背了市場規律,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趨于枯竭,國民經濟由快速增長變為扭曲失衡,并趨于停滯。
其次,1980~2000年這一階段中國產業轉型升級的特征主要有三個方面。第一,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極大地刺激了生產力的發展,從農村到城市、從鄉鎮企業和民營企業到國有企業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從事生產經營活動的積極性迅速提高,產品種類開始豐富,產業鏈條拉伸變長,產業外向化程度增強。第二,三次產業分類標準的建立,為行業規范管理、相關科學研究提供了基礎,同時第三產業的重要性逐漸被人們所熟知,圍繞產業結構調整的相關政策確保了產業的升級與發展。第三,經濟總量的增長帶來國民經濟實力的增強,但產業結構轉換的速度相對較緩慢,特別是第三產業發展仍處在萌發期。然而,不容置疑的是,1980~2000年,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中國在產業部門、產品種類等產業升級方面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各種工業產品產量不斷提高,初步扭轉了中國工業品長期短缺的被動局面,不僅日用消費品供應充足,就連長期制約中國經濟發展的基礎產業產品,如煤、電等的供應問題也得到了明顯緩解,鋼、原煤、水泥、棉布、電視機等產品產量均居世界首位,“只用了一代人的時間,取得了其他國家用了幾個世紀才能取得的成就”。
最后,2000年至今這一階段中國產業轉型升級的主要特征有四個方面。第一,產業結構轉移基本符合了產業演進規律,第一產業比重持續下降,但在國際分工的背景下,基于勞動力比較優勢,中國第二產業仍占相對較高的比重,第三產業比重雖有所提升,但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一定差距。第二,從價值鏈角度看,中國的產業升級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并沒有遵循“勞動—資本—技術—知識”先后作為推動力的一般規律,基數較大的勞動力數量和信息產業優先發展的產業戰略,使得中國的產業發展呈現“啞鈴型”架構。第三,投資和出口拉動的經濟增長方式造成中國第三產業發展動力不足,進而影響居民收入的提高,使得居民消費對國內生產總值貢獻率相比發達國家偏低。第四,開始注重產業價值創造能力的提升,以高新技術為驅動力的戰略新興產業將引領未來中國產業發展,基于價值鏈角度的產業升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二 我國產業區域分布變化的主要模式
本書的主要研究對象是我國產業轉型升級,而產業區域分布變化(即產業轉移)是產業轉型升級的主要表現之一。因此,厘清產業轉移帶來的產業區域分布變化是研究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內容。根據產業轉型升級以及產業轉移的影響因素,本書將產業轉移的主要模式分為三大類,即要素導向型、市場開拓型以及政策導向型產業轉移。
(一)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
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是指根據要素稟賦與比較優勢理論,以尋求廉價的生產要素,降低生產成本為目的的產業轉移,因此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又叫“成本導向型”產業轉移。企業轉移的主體形式(企業)在進行轉移決策時,往往需要考慮其生產要素成本的變化情況,主要包括勞動力成本,即工資、技術以及資本等具有不同流動性的成本要素。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往往緣于競爭環境的改變,當產業相關企業在一個地區集聚到一定程度后,生產要素的成本壓力逐漸加大,迫使企業尋求生產成本更低的區位。一般而言,勞動力、資本、資源、技術密集型產業的轉移都屬于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比如,在成本因素的推動下,勞動密集型企業由于勞動力成本的壓力,一般從發達地區遷出,選擇勞動力價格更加低廉的欠發達地區。因此,要素價格成本是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的決定性因素。
由于我國具體國情所導致的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在要素成本價格上區別明顯,表現為近年來我國區域產業經濟的發展變化。根據《中國省域經濟綜合競爭力發展報告(2013~2014)》, 2013年全國各省、區、市產業經濟競爭力處于上游區(1~10位)的依次是江蘇省、山東省、廣東省、浙江省、上海市、天津市、河南省、北京市、遼寧省、湖北省;處于中游區(11~20位)的依次為福建省、陜西省、內蒙古自治區、湖南省、河北省、四川省、安徽省、黑龍江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吉林省;處于下游區(21~31位)的依次為重慶市、海南省、江西省、云南省、廣西壯族自治區、貴州省、山西省、寧夏回族自治區、西藏自治區。
從上述權威資料可以看出,我國東部地區的產業競爭力仍然比中西部大,同時從側面可以看出中西部地區的要素價格仍然比東部地區要低,此時會吸引要素型產業逐步從東部地區開始向中西部地區轉移,通過近兩年我國區域省份的產業競爭力排序的變化可以對此加以驗證。根據《中國省域經濟綜合競爭力發展報告(2013~2014)》, 2013年與2012年相比較,省域產業競爭力處于上升階段的有10個省份,上升幅度最大的是湖北省(6位),其他依次是福建省(4位)、重慶市(4位)、河北省(3位)、安徽省(3位)、河南省(3位)、廣西壯族自治區(2位)、云南省(2位)、甘肅省(1位)、寧夏回族自治區(1位)。此外,在評價期內,一些省份產業經濟競爭力排位出現了跨區段變化,即在上游區、中游區以及下游區之間的變化。2012~2013年,在跨區段上升方面,湖北省由中游區升入上游區。
從數據顯示可以看出產業競爭力排序上升的省份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因此中西部經濟要素的比較優勢在近年逐漸顯現出來,產業競爭力的上升與欠發達地區要素資源成本優勢聯系緊密。
(二)市場開拓型產業轉移
市場開拓型產業轉移是指企業為了克服某些地區市場準入壁壘,擴大產品在市場上的銷售規模而進行的產業轉移,目的是提高產品市場占有率以增加企業銷售利潤。與要素導向型產業轉移不同的是,以市場開拓為目的的產業轉移更多的是追求市場占有率,即將產品生產制造過程中的某些環節轉移到目標區域,就地進行生產、組裝,并且就地銷售。企業根據市場需求量的大小合理選擇區位,市場需求量大的區域可以大大減少企業的運輸和交易成本,縮短交易時間和建立市場需求網絡的時間,并且能夠及時掌握市場信息,更好地滿足消費者的需求以擴大企業知名度。從國際產業轉移的角度來看,20世紀初大量的跨國公司轉移到我國東部省份,其中勞動力成本和其他生產要素成本的比較優勢是其進行產業轉移的重要因素之一,更重要的是占領中國市場,實現其國際市場戰略擴張的目標。不斷開發新的市場,現在已是多數企業的共同行為。在開放經濟條件下,企業的競爭能力更多表現在流通環節上。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要不斷地采用新技術開發新產品,擴大市場占有率。企業不必進行整體遷移,只需在購買力強的地區建立分公司或分工廠,作為企業的生產基地,大力開拓新市場,開發新的產品,同時也能促進一個地區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
從我國各省域的宏觀經濟發展來看,2013年全國各省、區、市宏觀經濟競爭力處于上游區(1~10位)的依次是廣東省、江蘇省、山東省、浙江省、北京市、天津市、遼寧省、上海市、福建省、湖北省,而處于下游區(21~31位)的依次是黑龍江省、陜西省、西藏自治區、寧夏回族自治區、貴州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山西省、廣西壯族自治區、云南省、青海省、甘肅省。從上述數據資料可知,我國東部地區的市場經濟能力仍然比中西部地區高很多,特別是西部地區省份的市場經濟能力、消費需求等都較小。但從經濟可持續發展來看,2013年全國各省、區、市可持續發展競爭力處于上游區(1~10位)的依次是內蒙古自治區、海南省、福建省、黑龍江省、北京市、山東省、廣西壯族自治區、浙江省、山西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并且從可持續發展競爭力排序變化的角度來看,2013年與2012年相比較,排位上升的省份中,上升幅度最大的是遼寧省(9位),其次是河北省(8位)、山西省(8位)、北京市(4位)、貴州省(4位)、寧夏回族自治區(3位)、湖北省(2位)、云南省(2位)、內蒙古自治區(1位)、安徽省(1位)、河南省(1位)
,從上述數據可以看出市場潛力較大的省份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因此,雖然中西部省份目前的市場經濟能力不高,但其一方面隱含著消費需求和發展空間的巨大潛力,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東部發達地區的傳統產業發展已經達到飽和,產業結構調整迫在眉睫。同時,由于勞動力成本、資源成本等生產要素的比較優勢的發揮,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可持續發展能力逐漸增強,市場購買力逐步釋放,發達地區的企業為了開拓市場,提高產品的市場占有率,其在欠發達地區投資將有利于降低運輸和交易成本,并且迅速搶占周邊地區市場。例如,江蘇是我國的制造業大省,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上海、江蘇和浙江的企業選擇到欠發達地區投資,提高和欠發達地區企業的協作水平,共同搶占市場。根據《重慶統計年鑒2011》, 2010年重慶利用上海、江蘇和浙江的項目資金分別為260.4億元、165.3億元和304億元。發達地區企業的市場開拓能力和產品設計能力明顯高于重慶的企業,成為重慶經濟發展的助推器。
(三)政策導向型產業轉移
政策導向型產業轉移是指基于政府出臺的關于產業轉移的政策、制度,企業根據政策指向以及自身發展戰略目標、發展優勢而進行區位選擇的產業轉移過程。政策導向型產業轉移的模式與其他產業轉移模式的主要區別是其更多是一種政府行政行為,而不是市場經濟行為,因此政策導向型產業轉移在行政指導下會根據政策性目的的不同而進行相應的具有明確目的性指向的產業轉移,具有時間上的持續性和有效性。其帶來的社會效應是具有混合性質的,即既有政府行政規劃帶來的社會效應,也有市場經濟變化所帶來的社會效應。
我國地域遼闊,區域經濟發展長期以來都保持著梯度經濟發展模式,因此各級政府在制定產業政策以及企業在選擇區位的過程中都采取不同的模式,比較典型的產業政策模式包括招商引資模式、山海合作模式、行政分布模式及示范區模式等。招商引資模式是我國政府主導產業轉移的主要模式,也是最常見、最直接的模式。這種政策性產業轉移方式主要是通過政府行政力量主導,通過制定土地、稅收、生產要素等相關優惠政策,促進資本和企業的區際流動,提高欠發達地區產業結構調整效率。我國中西部地區在承接產業轉移的過程中,地方政府通過招商引資的方式,建立產業園區或者減免財政稅收以吸引東部資源以及勞動密集型企業轉移進來,比如河南省淅川縣通過開展“項目經濟年”活動,在短短的9個月時間就簽訂了24個合作項目,合同資金達14.09億元;內蒙古自治區制定了“走出去”對口招商和“請進來”促項目落地的承接區際產業轉移措施,組成承接產業轉移招商團,分赴不同地區有針對性地招商引資等。山海合作模式是指經濟發達地區對經濟落后地區進行經濟幫扶,實現產業順利對接的政策模式,其中“山”指經濟欠發達地區,即我國中西部省份,“海”指經濟發達地區,即我國東部省份;山海合作模式主要是通過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在區域經濟發展存在梯度差距的條件下促進發達地區產業高效率轉移到欠發達地區,實現產業的順利對接,包括省內和區際合作,例如浙江省實施的“山海協作工程”,就是浙江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如寧波、紹興、溫州等市)與浙西南的衢州、麗水等山區為主的欠發達地區相互協作;又如廣東與云南的滇粵“山海合作”,兩省雙邊合作既有利于云南省借助承接產業轉移加強同發達地區的合作和聯系,也有利于廣東充分利用云南省的能源、原材料優勢。行政分布模式指某些特殊產業受環境污染、產能效率低下等負面影響,政府對這些產業進行強制性行政空間分布的產業轉移模式。近年來我國鋼鐵、電解鋁、船舶、平板玻璃、煤炭等行業承受沉重的環境壓力以及產能過剩的經濟壓力,政府對這些行業采取了產能化解、區位搬遷等行政手段,強制要求其進行行業調整以提高經濟效率。示范區模式是指政府在地方建立經濟示范區,通過發揮示范區的自然資源、基礎設施等優勢,并且運用相關行政手段,積極推動體制機制創新以吸引更多的相關產業轉移進來,或者通過發揮示范區的帶頭作用集聚更多的相關產業,產生產業集聚效應以促進地方經濟發展。例如2010年1月國務院正式批復《皖江城市帶承接產業轉移示范區規劃》,誕生了我國首個國家級承接產業轉移示范區,以期通過示范區的試驗探索產業從東部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新途徑和新模式。繼皖江城市帶之后,國家又批復了廣西桂東、重慶沿江、湖南湘南地區、湖北省荊州市等國家級產業轉移示范區規劃。
政策性產業轉移的經濟數據表現可以通過省域財政金融競爭力指標反映出來。2013年我國各省、區、市財政金融競爭力處于上游區(1~10位)的依次是北京市、上海市、廣東省、江蘇省、天津市、浙江省、四川省、遼寧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山東省。目前我國省域財政金融競爭力較強的區域還是集中在東部地區,但從近兩年省域財政金融競爭力排序的變化來看,2013年與2012年相比較,排位上升的有13個省份,上升幅度最大的是福建省(10位),其次依次為湖北省(7位)、青海省(7位)、新疆維吾爾自治區(6位)、江西省(5位)、河南省(5位)、甘肅省(4位)、遼寧省(2位)、浙江省(2位)、湖南省(2位)、海南省(1位)、云南省(1位)、吉林省(1位)。此外,在評價期內,一些省份財政金融競爭力排位出現了跨區段變化,其中福建省、江西省、青海省、河南省由下游區升入中游區,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由中游區升入上游區。因此,從排序變化可以看出盡管目前競爭力較強的省份還是集中在東部地區,但中西部地區財政金融競爭力增強趨勢明顯,政策性產業轉移的財政支出明顯增加。
三 當前國際產業轉型升級的最新趨勢
(一)產業結構持續優化
從發達國家所經歷的歷程看,一般都經歷了工業比重上升的工業化階段和工業比重下降、第三產業比重顯著上升的工業化后期和后工業化階段。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以信息技術為先導的新技術革命推動下,全球范圍內的產業結構迅速調整。在整個產業的各種行業中,傳統行業逐漸被新興行業所取代,新興行業不斷從傳統行業中脫穎而出,逐漸成為主導性行業;在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逐步呈現技術密集型趨勢,技術和高科技密集型產業不斷涌現;整個產業非農業、非工業傾向日益明顯化,第三產業的地位越來越突出。
早在20世紀60年代,世界三次產業構成按增加值比重由高到低排列順序就已經從“一二三”轉變為“三二一”。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這一現象日漸強化,服務業比重持續上升,工業比重不斷下降。但是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三次產業增加值占全球經濟總量的比重趨于穩定,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分別占全球經濟總量的3%、27%、70%(見圖2-2)。金融危機不僅使世界各國經濟發展速度大為減緩,而且給各國產業結構調整戰略帶來不利影響。金融危機以來,美歐等發達經濟體紛紛推進“再工業化”,從過度依賴虛擬經濟的服務業向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發展,重塑制造業新優勢以增加就業機會,積極發展以新能源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為主的實體產業。
當前世界產業結構調整的總趨勢是,高新技術產業化步伐進一步加快,改造后的傳統產業將贏得新的發展空間,知識型服務業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導產業。從發達國家看,美國新一輪結構調整的目標是適應網絡時代知識經濟和服務經濟的結構變化,以信息技術、航空航天技術、國防和生化技術工業為支柱產業,提高金融和資訊等產業領域的競爭力,在全球化進程中占領更大的國際市場。歐盟的調整重點則是通過市場和貨幣一體化的進程來推動體制、就業、技術和產業結構的市場化調整。日本也是將增強競爭力作為結構調整的主要目標,重點是加強對大型跨國公司治理結構的調整以及開放和重組長期受保護的銀行業、房地產業和零售業等,提高其國際化程度。
回顧近代歷次產業革命,其總是與科學技術的突破進展相伴相生。科技的發明和廣泛應用是工業革命爆發的前提和重要條件。歷史經驗表明,經濟危機往往催生新的技術和新的產業,從而引發新一輪全球產業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2008年金融危機不僅引發全球需求結構調整,推動全球經濟走向再平衡,也為全球產業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帶來新的契機。當前,西方發達國家重回制造業,從“去工業化”到“再工業化”,重視以“綠色經濟”、信息產業、生物醫藥產業、納米產業為代表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都是為了搶占未來技術進步和產業發展的戰略制高點。
(二)產業轉移不斷強化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至20世紀90年代前,全球范圍內共發生了三次國際產業轉移,目前正處于第四次產業轉移的浪潮中。依據時間順序,四次國際產業轉移依次為:①20世紀50~60年代的第一次國際產業轉移,主要表現為美國大力發展半導體、通信、電子計算機等新興技術產業,將紡織、服裝等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日本等國轉移;②20世紀60~70年代的第二次國際產業轉移,主要表現為美國向日本等國轉移鋼鐵、石油化工、通信設備制造等資本密集型產業,后者將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亞洲四小龍”(韓國、新加坡、中國臺灣、中國香港)轉移;③20世紀70~80年代的第三次國際產業轉移,主要表現為美國向日本等國轉移集成電路、精密機械、精細化工、家用電器、汽車等技術密集型產業,后者將資本密集型產業向“亞洲四小龍”轉移,“亞洲四小龍”則將勞動密集型產業繼續向東盟國家轉移;④20世紀90年代至今的第四次國際產業轉移,主要表現為美國和日本等國向“亞洲四小龍”轉移技術密集型產業,而勞動密集型產業和部分資本與技術密集型產業繼續向東盟國家和中國轉移(見表2-2)。
表2-2 四次國際產業轉移

在第四次國際產業轉移的浪潮中,美國抓住經濟全球化與信息網絡化的歷史機遇,全面改造傳統產業,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服務業,實現了產業結構的高級化,成為全球產業結構調整的領頭羊;日本和歐盟也開始奮起直追,日本明確提出了“信息技術立國”戰略,力圖以信息技術實現第二次振興,歐盟則積極發展電信業與推進“電子歐洲”戰略,力爭在移動通信領域趕超美國,重振歐洲產業優勢;新興經濟體也緊隨其后,大力發展與信息技術相關的產業,加快產業結構調整步伐,促使產業由資本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
當前,國際產業轉移不斷強化并向縱深發展,表現出以下幾個方面的特征。一是新興工業化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逐漸成為國際產業轉移的重要力量。隨著各國技術進步和產業結構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新興工業化國家在產業升級的同時也將原有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到產業梯度更低的國家。同時,隨著全球整體產業結構水平的升級,國際產業轉移已不再局限于發達國家之間和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發展中國家之間的產業轉移也開始增多。二是國際產業轉移日益向產業結構高級化發展。發達國家在繼續向發展中國家轉移在本國已失去競爭優勢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同時,開始向發展中國家轉移資本密集型和資本技術雙密集型產業。國際產業轉移的重心開始由初級工業向高附加值工業、由制造業向服務業轉移,其中服務業中的金融、保險、旅游和咨詢業與制造業中的技術密集型產業是當前國際產業轉移的重點領域。21世紀,知識經濟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國際產業轉移結構高級化、知識化有進一步加強的態勢。三是產品內分工的國際產業轉移不斷增多。隨著全球分工的變化,國際分工已經從產業之間的分工向產業內、產品分工和不同價值鏈環節之間的分工演進。同時,國際產業發展日益呈現制造業服務化的趨勢。制造企業借助服務提高競爭力,以提升客戶價值和自身價值,形成了制造業與服務業相互融合、相互促進的累積性相互推進關系。四是國際產業轉移出現產業鏈整體轉移趨勢。隨著競爭的加劇,跨國公司不再遵循傳統的產業轉移階段進行投資,而是主動地帶動和引導相關投資,鼓勵其海外供貨商到產業移入國投資,加大零部件供給當地化戰略的實施力度,發展配套產業并建立產業集群,將整條產業鏈搬遷、轉移到發展中國家。
(三)新型業態加速涌現
18世紀中葉以來,人類歷史上先后發生了三次工業革命。始于18世紀60年代以蒸汽機的改良為標志的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創了“蒸汽時代”,標志著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的過渡;以電力的廣泛應用為標志的第二次工業革命開創了“電氣時代”,使得電力、鋼鐵、鐵路、化工、汽車等重工業興起,石油成為新能源,并促使交通迅速發展,世界各國的交流更為頻繁,并逐漸形成一個全球化的國際政治、經濟體系;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開始的以電子計算機的發明和使用為標志的第三次工業革命更是開創了“信息時代”,全球信息和資源交流變得更為迅速,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都被卷入全球化進程之中,人類文明的發達程度也達到空前的高度。
第三次工業革命是人類文明史上繼蒸汽技術革命和電力技術革命之后科技領域里的又一次重大飛躍。它是以電子計算機的發明和使用為主要標志,涉及信息技術、新能源技術、新材料技術、生物技術、空間技術和海洋技術等諸多領域的一場信息控制技術革命。這次科技革命不僅極大地推動了人類社會經濟、政治、文化領域的變革,而且影響了人類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使人類社會生活和人的現代化向更高境界發展(見圖2-3)。

圖2-3 第三次工業革命
進入21世紀,人類面臨空前的全球能源與資源危機、全球生態與環境危機、全球氣候變化危機的多重挑戰,由此引發了第四次工業革命——綠色工業革命,一系列生產函數發生從以自然要素投入為特征到以綠色要素投入為特征的躍遷,并普及整個社會。第四次工業革命以數字化、網絡化、機器自組織為標志,以技術融合為特點,模糊了實體、數字和生物世界的界限(見圖2-4)。

圖2-4 第四次工業革命
從國際環境看,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孕育興起,世界各國都開始加快新技術的研究開發、加快新產業的戰略布局,一系列新技術、新業態、新商業模式正在涌現,產業結構調整的力度前所未有,步伐明顯加快。集成電路行業從“硅時代”開始邁向“石墨烯”時代,軟件進入“云時代”,以移動互聯網技術為依托的共享經濟蓬勃發展。移動通信5G時代漸行漸近,萬物互聯將成為可能,所有家用電器、健康監測終端、智能終端將實現互聯,人們通過無線享用超高清視頻,無人駕駛、遠程醫療、智慧城市、智能交通控制、基于VR的遠程旅游也將實現。在5G時代,人們將享受真正的智能生活。在工業領域,依托于5G技術的高可靠、低時延的信息傳輸與智能制造也將成為可能,并引發醫療、汽車、交通等行業的變革。物聯網、下一代互聯網、云計算等技術深入制造業,網絡制造和智能制造等日益成為生產方式變革的重要方向。服務業與制造業邊界更加模糊,呈現制造業服務化和服務業產業化的融合架構。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世界主要國家都在加強戰略部署,加快新興產業布局和傳統產業改造,優化產業結構。美國自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已連續三次發布創新戰略;2013年德國實施“工業4.0”戰略,2014年又出臺了其升級版——“智能服務世界”。總的來看,新能源、新材料、信息與互聯網、生物醫藥、節能環保、低碳發展、空間開發、智能制造等成為各國重點支持的產業領域。新技術的多點突破和融合互動必然會推動新興產業的興起,給產業轉型升級帶來新的重大機遇(見表2-3、表2-4)。
表2-3 新興產業與新型業態

表2-4 技術革新領域

四 國際產業升級趨勢對我國產業發展的影響
(一)產業結構調整與國際趨勢保持同步
自改革開放以來,在經濟全球化的推動下,隨著深度參與國際分工和全球產業格局調整,中國的產業結構也出現了順應趨勢性的變化,農業部門在GDP中的占比不斷下降,工業部門產出趨于穩定,服務業逐漸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1985年,第三產業在GDP中的占比超過第一產業。2012年,第三產業在GDP中的占比超過第二產業,成為國民經濟中占比最大的產業。從1984年到2016年的32年間,中國第一產業占GDP的份額從31.8%下降到8.6%,下降了23.2個百分點;2015年第三產業占GDP的份額首次超過50%, 32年間第三產業占GDP的份額從25.5%上升到51.6%,增長了約26個百分點(見圖2-5)。中國第一、二、三產業的結構調整與全球產業結構格局的調整趨勢基本上保持同步,第三產業在GDP中的份額占比排位保持一致,農業部門的占比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趨于穩定。

圖2-5 1984~2016年中國產業結構演變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6》。
中國的產業結構調整也呈現自己的特色。一是調整速度快,世界產業結構中農業部門在GDP中占比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就維持在5%以下,到2014年只降低了2個百分點,而在相同的時期內中國農業部門在GDP中的份額從近30%下降到10%,下降了近20個百分點。二是與全球產業結構依然存在很大不同,自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三次產業占全球經濟總量的比重趨于穩定,第一、二、三產業分別占全世界經濟總量的3%、27%、70%,而中國第一、二、三產業在GDP中的占比依然保持在9%、43%、48%。三是服務業與國民經濟保持同步發展態勢(見圖2-6)。與世界產業結構中服務業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協同性不強不同,中國的服務業發展與GDP增長之間保持很強的相關性。尤其是2000年以來,服務業的增長基本上保持與GDP增長同步,服務業或第三產業對國民經濟的拉動作用越發明顯。2015年,第三產業對GDP增長的拉動作用首次超過第二產業,占據第一位,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最重要的力量。

圖2-6 1979~2016年中國GDP和三次產業增速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7》。
同時,與世界產業結構日益向高級化方向發展趨勢相同,中國產業結構也呈現由低層次向高層次的轉換過程。按照現價計算,中國制造業產值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一直保持在35%以上,這一比重大大高于同等收入水平的發展中國家。同時,在國際貿易環境的影響下,中國出口結構的高級化趨勢也日益明顯。工業制成品出口額在出口總額中所占比重由1980年的49.7%上升到2000年的89.9%和2010年的94.8%。工業制成品中,以紡織服裝等為代表的勞動密集型產品所占比重逐年下降,以機械、電子和運輸設備等為代表的高加工度產品所占比重持續上升,機電產品和高新技術產品成為主要出口產品。機電產品和高新技術產品出口額在商品出口貿易總額中所占比重上升,從2000年的42.3%和14.9%,分別上升到2015年的58%和29%。
(二)產業轉移向縱深發展
在經濟全球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不斷深入發展的大背景下,國際產業分工的變化和產業轉移不可避免地對中國產業發展產生重要影響。中國地域遼闊,地區之間發展差異很大。資源稟賦的不同和生產力水平的差異,使得中國產業結構調整和轉型的過程,同時也是國內區域之間產業轉移的過程。改革開放以來,東部沿海地區抓住世界產業結構調整和產業轉移的機遇,在充分利用政策優勢、區位優勢等有利條件的情況下,經濟取得了飛速發展,部分地區快速完成工業化,進入服務化階段。近年來,東部沿海地區土地、勞動力、能源等要素成本持續上升,用地十分緊張,資源環境壓力加大。發達地區比較優勢的變化促使其著力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并實施部分產業向外轉移。隨著西部大開發戰略和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中西部地區基礎設施逐步完善,產業配套能力大幅度提升,再加上要素成本優勢明顯,發展空間大,具有承接東部沿海地區產業轉移的有利條件。
縱觀中國產業轉移特征,既具有明顯的階段性,也具有多樣性。從縱向來看,產業轉移是漸進的,并且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而從某一時點來看,產業轉移是多種類型并存的。中國產業轉移經歷了以沿海發達地區承接國外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為主的第一階段,正向沿海產業結構升級、沿海發達地區相關產業向外轉移的第二階段轉變。新一輪產業轉移的方向主要是從東部沿海地區、南部地區、京津地區向中西部地區和東部欠發達地區轉移。
21世紀以來,沿海產業結構升級,承接新一輪國際產業轉移,與此同時,東部發達地區的一些比較優勢下降的行業開始向外轉移。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隨著東部工業化水平的提高,承接國際產業轉移的重點逐步從勞動密集型加工業轉向了資本與技術密集型加工業。20世紀90年代后期以來,國際服務業向新興市場國家轉移的趨勢日趨明顯,國際服務業向中國的轉移也明顯加速。服務業正成為中國東部發達地區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和招商引資的新熱點。東部發達地區向外轉移的方向有兩個:一是沿海周邊欠發達地區;二是中西部地區中區位條件較好的地區和產業配套能力比較強的地區,承接產業轉移呈現加速的態勢。在承接全球第三次產業轉移過程中,得到高速發展的東南沿海城市成為新一輪產業區域轉移的主要動力源。長三角、珠三角、環渤海等外向型經濟活躍圈層正在將部分產業轉移到中西部地區和東部欠發達地區,騰籠換鳥,以尋求本地新型經濟發展模式。
從產業轉移的主要領域看,中國東部沿海發達地區現在不僅向外轉移勞動密集型產業(如服裝、鞋帽、玩具、食品、金屬、塑膠、家具等),還進一步轉移電子信息、光機電技術、汽車及零部件等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產業,更包括制造配套產業(如模具、包裝)及服務業(如旅游業)。近年來,中西部地區積極承接沿海和國外產業轉移,外貿發展能力明顯增強。2014年,中部地區進出口額達3127億美元,西部地區進出口額達3344億美元,分別增長10%和20.2%,合計占全國進出口額的比重為15%,較2013年上升了1.5個百分點,對整體進出口增量貢獻率為60.3%,首次超過東部。東部地區進出口額為3.66萬億美元,增長1.6%,占全國進出口總額的85%,較2013年下降1.5個百分點。2007~2011年我國加工貿易增長情況見圖2-7。

圖2-7 中國2007~2011年加工貿易年均增速
資料來源:莫榮等:《中國產業轉型升級對就業的影響》,國際勞工組織課題報告。
中國產業轉移向縱深發展的另外一個現象是中國企業不斷走出去,對外直接投資(ODI)呈現爆發性的增長(見圖2-8)。在連續23年占據發展中國家吸引外資榜首之后,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在2014年第一次超過吸引外資數量,成為資本凈輸出國。從2006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規模首次突破100億美元,到2015年超過1180億美元,10年時間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增長了近10倍。截至2015年底,中國累計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達7643億美元。經濟學人智庫發布的《中國海外投資報告2017》數據顯示,2016年中國海外投資規模飆升了44.1%,達到1700億美元。

圖2-8 2005~2015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
資料來源:2005~201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三)產業發展與技術升級協同并進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經濟全球化、國際貿易和資本流動的變化,世界經濟格局發生了重大變化。在國際產業結構調整和產業轉移的大背景下,作為全球第四次產業轉移主要目的地的中國逐漸發展成為“世界工廠”。中國制造品在國際市場的份額從1991年的2.20%上升到2008年的12.71%,并超越德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制造業大國(見表2-5)。在不到20年的時間里,中國制造品出口的國際市場份額增長了近5倍。盡管發達國家制造品出口仍在世界市場中占主導地位,但是整體的國際市場份額呈現不斷下降的趨勢。盡管中國、俄羅斯、巴西和印度等“金磚國家”制造品出口的國際市場份額總體呈現不斷上升的態勢,但主要還是歸功于中國制造業的飛速發展。另外一個反映制造工業水平的標志性的變化是,2009年中國機械裝備工業銷售額達到1.5萬億美元,超過日本的1.2萬億美元和美國的1萬億美元,躍居世界第一,成為全球裝備制造第一大國。
表2-5 世界主要國家制造品出口的國際市場份額

資料來源:根據國研網統計數據庫世界貿易組織數據計算。
在產業快速發展的同時,我國產業技術水平呈現明顯提高的態勢。20世紀80年代電子信息百強企業的主導產品是電視機、顯像管、收錄音機等產品,從90年代中期開始,逐步升級為以通信設備、計算機、家電和新型元器件為主導產品。進入21世紀,繼續向新一代互聯網、4G手機、高清晰數字平板電視、超級計算機等附加值較高的產品領域延伸。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中國積極順應世界產業發展趨勢,高度重視制造業內部的結構優化,積極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確定了新能源、節能環保、電動汽車、新材料、新醫藥、生物育種和信息產業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同時,我國采用先進技術改造傳統產業,在2009年提出了“十大產業振興規劃”,包括9個制造業(汽車、鋼鐵、紡織、裝備制造、船舶工業、電子信息、輕工、石化、有色金屬產業)和1個服務業(物流業),產業規劃的重點就是用先進技術改造傳統產業,提高技術含量。最能體現產業結構升級的是裝備制造業,不僅發展速度快,而且技術水平有了較大程度的提高。
近年來,我國在推動技術創新并以此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步,新技術、新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不斷提高。如在新一代移動通信領域,中國建立起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和國際競爭力的移動通信產業鏈條和通信網絡。在能源領域,水力發電、超超臨界發電等一批技術達到世界先進水平,特高壓交流電壓成為國際標準,核電、風電、太陽能發電等新能源技術和裝機容量也已走到世界前列。在軌道交通領域,高速鐵路總體技術水平進入了世界先進行列。在互聯網領域,中國企業技術創新、商業模式創新的能力提高較快,全球十大互聯網公司中有4家為中國企業。在生物醫藥領域,中國企業的基因測序水平處于世界領先地位,形成了技術創新與產業發展相互促進的模式(見表2-6)。
表2-6 中國制造業世界先進的技術

資料來源:根據公開資料整理得到。
金融危機之后,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新興國家與其他發展中國家同時作為國際產業競爭的參與主體,同步進入調結構、保增長階段。當前,隨著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歐美發達國家實施“再工業化”戰略,新興經濟體和東盟等周邊國家則利用我國制造業勞動力成本持續上升的機會,加大吸引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力度,客觀上已形成了對我國制造業“兩頭擠壓”的局面。一方面,我國產業結構升級與發達國家“再工業化”戰略遭遇。歐美等國借“再工業化”和綠色經濟等重新搭建起貿易壁壘,以專利、知識產權、技術標準等手段,加強對高新技術的控制,我國面臨行業競爭加劇、保護主義抬頭、貿易摩擦增多的不利局面。另一方面,越南、印尼、孟加拉國等后起新興國家憑借勞動力成本優勢,逐漸侵蝕勞動密集型產品的世界市場。總體來說,我國在氣候變化、糧食安全、能源資源等問題上面臨的外部環境更加復雜、壓力增大。
五 我國產業轉型升級的未來趨勢
(一)服務業仍然有很大發展空間
按照產業結構發展的一般規律,經濟發展重點或產業結構重心表現為由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逐次轉移的過程,標志著經濟發展水平的高低和發展階段。產業結構會從最初的“一二三”逐漸演變為最終的“三二一”,即表現出由農業化社會向后工業化社會的演進。產業高級化或產業服務化是產業結構升級和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產業從原來主要發展農業,到主要發展制造業,再到主要發展服務業,非農產業或服務業比重不斷提高的過程就是產業高級化或產業服務化的表現。2012年,我國第三產業或服務業在GDP中的占比超過第二產業,正式成為國民經濟中份額最大的產業。從世界范圍看,早在20世紀60年代,服務業占全球經濟總量的份額已經上升到第一位。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服務業占GDP份額與全球的差距不斷縮小,從相差近30個百分點縮小到2014年的近22個百分點(圖2-9)。但是與全球平均水平相比,我國的服務業在GDP中的份額依然偏低。
進一步比較不同收入國家的產業結構(見表2-7),可以發現人均GDP水平越高的國家,農業產出份額越低,服務業產出份額越高;人均GDP水平越低的國家,農業產出份額越高,服務業產出份額越低。但是,盡管我國的人均GDP已經接近中高收入國家水平,服務業產出份額只相當于低收入國家水平,與中高收入國家服務業產出份額相比相差了10個百分點,更是遠遠低于高收入國家服務業產出份額74%的水平。
另外一個反映我國服務業發展落后的現象是服務進出口存在巨額的貿易逆差。中國自2009年成為世界第一出口大國后,2013年又成為世界第一貿易大國,取代了美國保持一個世紀之久的世界頭號貿易大國地位,同時出口國際市場份額不斷上升,2015年升至約13.4%。在進出口貿易中,貨物貿易占據絕對主導地位。2015年,貨物貿易額超過4萬億美元,而服務貿易額只有7130億美元,占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為15.4%,大約只有貨物貿易額的1/6。與此同時,貨物貿易保持較大規模順差的同時(見圖2-10),服務貿易一直保持不小的逆差規模(見圖2-11), 2015年全年的貨物貿易順差達到5930億美元,服務貿易逆差則達到1366.2億美元。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服務貿易存在明顯的差距,2015年服務貿易居于全球第一位的美國,服務貿易額大概是10600億美元,占其外貿總額的比例為31%,中國的這一比例只有15.4%,只有其一半不到。此外,從服務貿易本身來看,長期以來,我國服務貿易中占比較大的還是傳統服務業,僅旅游和運輸兩項占比就高達50%以上,而知識含量高、資本和技術密集的通信、保險、金融、專利使用和特許、電影和音像等服務貿易占比很低,而且是進口遠遠大于出口,反映出我國服務業整體競爭力不強。因此,無論是從總量上還是質量上,我國服務業都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大力發展服務業是我國未來產業轉型升級的必然趨勢。

圖2-10 我國貨物進出口及差額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6》。

圖2-11 我國服務進出口及差額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6》。
(二)利用產業轉移促進轉型升級
產業轉移的基本原理源于產品生命周期和比較優勢的變化。根據“雁行理論”,發達國家、新興工業國家、發展中國家的產業結構呈現不同層次,形成產業梯度轉移的動力,基于國際分工和比較優勢的變化,產業轉移呈現從發達國家向新興工業國家再向發展中國家過渡的規律(見圖2-12)。

圖2-12 產業轉移規律
由于知識經濟的發展和國際分工的深化,發達國家的產業結構高度知識化,使世界產業轉移呈現新趨勢。一是國際分工日益由產業之間的分工轉向部門內的分工,產業轉移的重心由傳統工業向新興工業轉變。現代電子信息產業等高技術產業中的部分生產環節成為發達國家產業轉移的主導。二是產業轉移的重點領域由加工制造業向現代服務業轉變。物流、金融、保險、信息、法律、會展等服務外包被放在產業發展的優先位置,比重不斷提高。而產業轉移和承接的難度伴隨國際產業轉移的高級化而加大。國際產業轉移的速度和內容,對承接國而言,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技術消化能力、比較優勢、政策環境和經濟發展水平。在產業轉移的低層次階段,接納國占支配地位的是“自然”的比較優勢;而在產業轉移的高級階段,接納國占支配地位的是“創造”的比較優勢。隨著我國在世界經濟中地位的提升,新一輪國際產業向我國轉移的速度在不斷加快,結構層次明顯提高,呈現資本、技術、知識密集型產業轉入不斷增多的態勢,服務業轉移的速度也在加快。
國際產業轉移升級的變化不僅推動了我國產業結構的變化,也推動了對外貿易結構的變化。從主要產品看,機電產品出口保持增長,產品結構進一步優化。2015年,機電產品出口13119.3億美元,同比增長0.1%,占外貿出口總額的57.6%,比2014年同期提高1.8個百分點。處于產業結構低端的勞動密集型出口出現下降,七大類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4720億美元,同比下降2.7%,占外貿出口總額的20.7%。從經營主體看,民營企業出口保持增長,成為出口的主力軍。2015年,民營企業出口10295億美元,同比增長1.8%,占外貿出口總額的45.2%,比2014年同期提高2.1個百分點。從貿易方式看,一般貿易出口保持增長,2015年,一般貿易出口12173億美元,增長1.2%,占外貿出口總額的53.5%,比2014年同期提高2.1個百分點。雖然,我國一般貿易成為拉動出口的主要力量,出口產品結構進一步優化,對外資的依賴減輕,但是加工貿易出口額仍然占外貿出口總額的35%,外資企業出口額仍然占外貿出口總額的44.2%,體現我國制造業實力和技術水平的國有企業出口額只占外貿出口總額的10.6%。這一現狀反映出我國本土企業規模小、經營能力不強、技術創新不夠,出口產品中擁有的自主知識產權和自有品牌少、低端產品多,仍未能完全擺脫在低利潤勞動密集型產業上惡性競爭的循環,在技術含量較高的商品領域,我國依然處于凈進口國地位。從服務貿易看,2015年,盡管我國進出口總額出現了同比7%的下降,但是服務進出口總額實現了14.6%的增長。全年服務出口和進口均保持平穩較快增長,增速連續12個月保持在10%以上。服務進出口總額占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為15.4%,較上年提升2.7個百分點。高附加值服務出口規模進一步擴大,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出口270億美元,同比增長25%,占服務出口總額比重提升1.5個百分點;專業管理和咨詢服務出口291億美元,同比增長13.6%,占服務出口總額比重提升0.7個百分點;廣告服務、文化和娛樂服務、知識產權使用費出口增幅分別達37.1%、43.9%、64.9%,占服務出口總額比重均比上年有所提高。盡管我國服務進出口規模不斷增大,占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持續提高,服務出口結構繼續優化,但是我國服務進口增長快于出口且占據主導地位,2015年服務出口2881.9億美元,同比增長9.2%,進口4248.1億美元,增長18.6%,進口額大大高于出口額且增速是后者的兩倍多。同時,服務出口額在對外貿易總額中占比為11.2%,同比提升0.8個百分點,服務進口額占20.5%,提升5.1個百分點,進口份額是出口份額的近兩倍且增速是后者的6倍多。
外部先進產業的移入,為我國傳統產業比較優勢的升級創造了機會,使產業結構中擁有先進技術的部門在數量上和比例上增加,從東部地區開始區域產業結構體現出高級化的趨勢,但是整體上我國產業發展水平不高。產業結構表面上存在三次產業之間關系的不協調,實質上是產業鏈和價值鏈過度集中于生產和加工制造環節的中低端,研發、設計、供應鏈管理、營銷、品牌等關鍵環節滯后或缺失。從對我國幾種主要的工業制成品的進出口價格的比較看(見表2-8),進口價格要遠遠高于出口價格,尤其是金屬加工機床,進口價格是出口價格的近249倍,反映出我國工業產品技術附加值仍然不高,大量的出口產品仍然集中在低端領域。
表2-8 中國進出口產品價格比較

資料來源: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5》數據計算。
根據微笑曲線的商業理論,產業鏈可以分為若干個區間,包括產品研發、零部件生產、模塊零部件生產、組裝、銷售、售后服務等,其中組裝,也就是生產和制造總是處于產業鏈的低利潤環節(見圖2-13)。從全球產業鏈來看,盡管“中國制造”鋪天蓋地,但是“中國制造”大多處于微笑曲線中間區域的生產和制造環節。想要擺脫傳統制造業的低附加值困境,就必須向微笑曲線的研發和服務兩端延伸,通過高新技術實現產業升級和發展生產性服務業是必經之路。在當前國際分工體系中,發達國家往往占據著研發、售后服務等產業鏈的高端位置,發展中國家則被擠壓在低利潤區的生產與制造環節。因此,我國應該充分利用國際產業轉移不斷促進本國產業轉型升級。

圖2-13 微笑曲線
國際產業轉移有助于我國新的主導產業或支柱產業的形成,從而推動產業比較優勢轉移升級為資本和技術資源豐富的比較優勢,并使我國向其他欠發達地區產業轉移,進而促進本國產業結構升級,提升我國在基于產業價值鏈的國際分工中的地位。同時,隨著先進產業的移入,我國通過跨國公司技術轉移、技術擴散和技術創造三種方式提升技術創新,使原有產業發生“升級轉型”運動,促使整個產業集約化程度提高。新一輪產業轉型升級最主要的特點就是產業轉移和產業轉型升級同時進行。在利用國際產業轉移的過程中,一方面順應國際產業轉移新趨勢,營造良好的產業轉移環境,在相對落后地區加強基礎設施建設,逐步改善政策環境、社會經濟環境和人文環境以利于承接國際產業轉移;另一方面繼續堅持走新型工業化道路,對引進產業的層次有所選擇,高度關注發展方式的轉變,提高技術密集型產業的比重,承接適宜我國發展的產業,使其發揮最大正面效應,利用高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大力推進信息化與工業化融合,加快向新型工業化道路轉型。隨著國際產業轉移日益高級化,產業轉移和承接難度也在加大。產業轉移是生產要素的重新組合,其實質是產業創新,因此應不斷提高我國的技術消化能力和產業創新能力,不斷創造比較優勢,更好地利用國際產業轉移,順利完成產業的移入和升級。
(三)加快發展現代產業體系
當前,發達國家在制造業領域大力發展“綠色經濟”,加快發展信息產業、生物技術和生物醫藥產業,積極拓展納米技術和產業的發展空間;在服務業領域大力發展金融保險和商務服務等現代服務業,積極發展信息服務業和新能源、信息、生物醫藥、納米材料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生產服務環節。現代產業發展的世界競爭格局日益凸顯。2016年3月我國發布的“十三五”規劃綱要明確提出“優化現代產業體系”, “實施制造強國戰略”, “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和“加快推動服務業優質高效發展”。
1.制造業
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主體,是立國之本、興國之器、強國之基。18世紀中葉開啟工業文明以來,世界強國的興衰史和中華民族的奮斗史一再證明,沒有強大的制造業,就沒有國家和民族的強盛。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制造業,是我國提升綜合國力、保障國家安全、建設世界強國的必由之路。從2010年起,我國制造業產出占世界比重為19.8%,超越美國的19.6%,成為全球制造業第一大國。黨的十六大提出了“信息化帶動工業化”,黨的十七大提出了“工業化和信息化兩化融合”,黨的十八大提出了“工業化與信息化深度融合”、“創新驅動”的發展戰略。2015年,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部署實現中國制造業又大又強的第一個十年行動綱領《中國制造2025》,并提出制訂“互聯網+”行動計劃。隨后,工信部發布了《中國制造2025》規劃,其中提出我國制造業“三步走”的強國發展戰略及2025年的奮斗目標、指導方針和戰略路線,確定了九大戰略任務、十大重點發展領域和五項重大工程(見表2-9)。
表2-9 《中國制造2025》十大重點領域及主要突破

資料來源:《中國制造2025》。
2.戰略性新興產業
“十三五”規劃綱要明確了“十三五”期間將拓展新興產業增長空間,使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達到15%,既提出大力推進先進半導體、機器人、增材制造、智能系統、新一代航空裝備、空間技術綜合服務系統、智能交通、精準醫療、高效儲能與分布式能源系統、智能材料、高效節能環保、虛擬現實與互動影視等新興前沿領域創新和產業化,形成一批新增長點,又提出大力發展新型飛行器及航行器、新一代作業平臺和空天一體化觀測系統,著力構建量子通信和泛在安全物聯網,加快發展合成生物和再生醫學技術,加速開發新一代核電裝備和小型核動力系統、民用核分析與成像技術,打造未來發展新優勢。與“十二五”相比,“十三五”規劃綱要將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范圍由節能環保、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高端裝備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車等七類調整為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創新、生物產業倍增、空間信息智能感知、儲能與分布式能源、高端材料、新能源汽車六大領域,實施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行動(見表2-10)。
表2-10 戰略性新興產業及其主要內容

資料來源:“十三五”規劃綱要。
3.現代服務業
2015年中國實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0.1萬億元,同比增長10.7%,消費對社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66.4%,比2014年提高了15.4個百分點,也就是說中國成功地實現了經濟增長由投資和外貿拉動為主向由內需特別是消費拉動為主的重大轉型。推動我國增長方式的轉變必須進一步發展現代服務業。2015年,我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首次超過50%,達到50.5%,比上年增加2.3個百分點;服務業增速為8.3%,快于工業(規模以上)2.2個百分點。同時,服務貿易主要領域與國內相關產業發展聯動性不斷增強。這些產業包括電信、計算機、信息服務、視聽和相關服務進出口與國內互聯網服務業、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知識產權服務、廣播電影電視和影視錄音制作等相關產業。“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開展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行動,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優化服務業發展環境,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專業化和價值鏈高端延伸、生活性服務業向精細和高品質轉變”。在此之前,《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指導意見》(國發〔2014〕26號)指出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是向結構調整要動力、促進經濟穩定增長的重大措施,既可以有效激發內需潛力、帶動擴大社會就業、持續改善人民生活,也有利于引領產業向價值鏈高端提升。同時,生產性服務業涉及農業、工業等產業的多個環節,具有專業性強、創新活躍、產業融合度高、帶動作用顯著等特點,是全球產業競爭的戰略制高點(見表2-11)。
表2-11 生產性服務業發展重點與主要任務

資料來源:《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指導意見》(國發〔2014〕2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