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南府(1)
- 傾城待你
- 文暻
- 2127字
- 2018-12-05 23:46:31
新年第二日,昨日積的雪已盡數化去,瓦上的蒼白化了水,整個府中徹底被新年的大紅色占據。雀兒落到地面上來尋被雪埋的谷物,陽光照在它們小小的身子上,反著柔柔的光。爆竹聲雖不如昨日來得熱鬧,但整個王府倒顯得有生氣了許多。
我此時卻分外想念南府,不知南青姐此時在做什么呢?她的新衣該是何種樣子的?她可還滿意?也不知爹爹與娘親如今過得如何,家中事務可還忙得過來?今日怕是又是賓客滿堂吧。
我正念著家中情景,接著便陸續有官員來拜訪嘉王府,我閑來無事便與府內的婢女一同照看來客,幫著添茶送水什么的。
十一與無衣坐在大堂同客人們寒暄著,我端來一壺新茶,為他們續上,接著便立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些無關緊要的政事。忽有家丁來報:“王爺,兵部尚書李大人攜家眷來訪。”
客一聽此話,起身告退道:“既兵部尚書大人來訪,臣便告辭了。”“來人,送陳大人,下次本王定登門拜訪。”十一喚來仆人送客。陳大人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家丁將兵部尚書李大人及其家眷領入大堂,無衣與十一起身迎接,一陣問候。我在一旁默默行禮,抬起頭時驚訝地發現這李大人的夫人竟然就是昨夜邀我同坐的那個夫人。
眾人落座,我壓下訝異的神情,平靜地走去予他們倒茶。夫人認出了我,微微一笑,說道:“我昨夜還邀這孩子同坐呢,不想今日又遇見了。”李大人聞言看了過來,無衣插話道:“本王昨日宴會上還納悶,這丫頭怎會坐在夫人的位子上,本王還訓了她不懂禮數,不想竟是夫人的意思。”
我知道無衣在為我說好話,便配合地福身答:“南夭多謝夫人昨夜抬愛。”夫人笑了笑,沒有回話,倒是這一次,李大人也微微笑了。
我重新退到一旁,隨時預備著添茶。坐著的四人聊了起來,但都止步于朝堂,一些政派問題李大人總草草帶過,含糊其辭。娘娘同我說,這李大人握著兵部尚書的職位,是個不小的人物,但奈何這大人始終保持中立態度,不與任何皇子有過密聯系,使得眾皇子都紛紛想將他收入麾下。
無衣與十一自然也不例外。
四人談了許久,期間我上前添了兩次茶,但直至李大人與夫人起身告辭,他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我已料到這種情景,但心情仍有些失落,看無衣的神情,似也不甚滿意。
很快又有客人到來,我又重復著這倒茶添茶的工序。一整日下來,來拜訪的客人不少,但真正點明想與嘉王府同一派的卻少之又少,想來畢竟無衣也才回京不久,勢力自是不多的。
吃過晚膳,我與無衣一同走回小院。星空澄明,不見月亮,倒是像極了我從前在南府許多個夜晚看過的夜色。
無衣的肩頭灑滿明亮的星光,安靜地與我并肩走著。他在我房門前停下,欲同往常一般告別,我先他一步開口:“我想家了。”我停了一會,發現無衣沒有不悅的樣子,便繼續道:“當下正是新年,我也想同爹爹他們團圓,先前娘親說、允我想回來就可以回來,我雖知曉這不過是唬我的,但我如今真心想回去了。”
我看著無衣,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你回去了,可還回來?”他輕輕問道。
“自是會回來的。”
“那便可。”
我先是一愣,沒料到他真會答應,接著回過神來才興奮了起來,語氣急切地確認:“當真?”
“當真。”
我猛地跳起來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語氣甚是開心:“謝王爺。”我說完便想松手,他卻伸手環住我的腰將我抱起,我有些錯愕,呆呆地望著他。
他開口:“近日我事務甚多,沒法子同你一起回去,你帶好我送你的那把匕首,危機時可以防身,我會叫尋冬陪同你,遇事別怕,她會護著你,早日回來。”
“嗯。”我答,望見他的眸子滿滿都是我的模樣,還有面前這張驚世的臉龐,我沒忍住,一個傾身上去,吻住他的唇。
無衣隨即加重了力道,反客為主,讓我喘息不能。最后兩人都面紅耳赤地回了房,我不知無衣在一墻之隔的那邊有沒有難以入眠。反正我是輾轉反側了許久都無法入睡。
次日我醒來時,尋冬已為我打包好了行裝,我用過早膳,與無衣和十一告別過后便坐上了回南府的馬車。
“早日回來。”臨別時無衣說。
我乖乖應道:“會的。”
無衣送別我,等在王府門前,一直到我看不見他都不曾離去。我將探出窗外的頭伸回來,停了一會兒問尋冬:“我們需幾日到?”“需三日。”尋冬答。
也就是說來回路上會耗費六日,正月十五前需回來,這樣算來我大致只能在南府待上五六日便要返程,也不知這五六日夠不夠與南青姐說盡我在京城這些日子里的所見所聞。
府外的溫度還是有些冷的,畢竟這冬日也還未過去,尋冬雖已用手拉著車簾了,但馬車行進帶動的陣陣冷風還是從車簾的縫隙中滲進來,使得馬車里愈發寒冷,我們行進一段距離就不得不停下來烤火暖暖身子。
又走了許久,我們馬車冷了下來,尋冬將車夫喚停,一名家丁將燒好的火爐端進馬車,我與尋冬烤火慢慢將手暖起來。
烤了有一會兒,車外忽然有動靜,似有不善者到來,車夫大喊:“前路何人?!”我看見尋冬瞬時抽出了腰間藏著的刀,動作嫻熟得不像一個尋常婢女。
車夫還在大聲喝止前方身份不明的人:“你們究竟是誰?報上名來!你們若再不止步,可別怪我們誤傷無辜了!”說著,我聽見數名家丁從后方馬匹上下來的聲音。
“小姐別怕,”尋冬看著我,然后轉頭用刀將車簾挑開一條細縫,觀察著馬車外的情景,只是我并看不清前方來者的樣子。
許是見到家丁下馬,又許是看見尋冬從簾中伸出的銀刀,前方來的人卻步了,家丁轉身上了馬,車夫忙駕起馬車離去。路過他們時,透過小窗,我看見他們充滿無望和怨恨的眼睛。
泛著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