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眼模糊的去尋他，拿手胡亂擦了一通臉。

云循在背光的朽色房檐下，兩臂支在胸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不知怎的又回想起剛才的遭遇，為自身的孱弱無助又傷心落淚，手背已然都是水漬，抽噎不停。

我怎么這么沒用啊？連杏一都幫不上。

他挪步來彎下身，一點點放低，直到和我平視。

我強行止住抽抽鼻子，抓緊衣裳，掌心出汗了，也可能是淚。

“阿箏，為什么哭啊？”他和聲詢問，一如尋常。

他的眼睛還是不染塵埃，干凈透徹。我卻感到了不安，如履薄冰，云循知道這一切的吧？他怎么想的？坐視不管？明明……

我對他幾近是一無所知，他對我是了如指掌。

我精神有些恍惚，沉默不語。

“杏一的事嗎？”

我輕輕點頭，又搖頭。

不全是，還有我自己的原因。

“杏一只是按照我叔公遺愿，也就是她的家父，在崔娘那里做事，也是這些時日才來。我還未安排妥當，是我的失職。”

他頓了頓：“崔娘雖性子潑辣，行為粗俗，得理不饒人，但做事上很穩妥，公私分明絕不怠慢，這也是我還讓她做事之由。”

難怪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云循并不是不知曉，反而摸得很清楚。

“杏一實在怕生，打小在叔公那里圈著，定是受不住的。本想讓她在這主家像先前一樣住著，她實在不肯，可能是認為寄人籬下吧，非要找份差事，我才讓她跟著你，想著是最穩妥不過了。”

“還是沒想到崔娘今天如此。之后我同她說下便可。”

他句句在理，我怎么也不會像到會有這么多因由，只是認為那崔娘單純欺負杏一罷了。

寄人籬下？我不也是這樣的嗎？我甚至和云循沒有什么關系。

只是他的一廂情愿吧？

臉頰被風吹干，有些澀澀的，我平靜下來。視線也明朗了。

“我能做什么？我也不想寄人籬下。”我問他，現學現用。

他裝樣子沉思道：“阿箏就是要沒有憂愁的過日子。”唇角卻勾了起。

根本就是小孩子脫口而出的玩笑話。

“這一點都不一樣，我指的是和杏一那樣的差事。我不用她來服侍我。”我試圖辯解。

“哪里不一樣了，杏一跟著你是她最好的差事，你往后能安穩地生活，就是你最好的差事。”

他揉揉我的腦袋，語氣頗為感慨。

“杏一之后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幫她的。不過是這段時日讓她和你這個小姑娘一起長大。”

云循考慮得很遠，他一直站在高處眺望著人世間，清亮明白。

我只能感到嘆服。

我對這個稱呼并不樂意，反駁他：“我才不小啊……”

“那云循你教我做事吧，什么都可以，我不想整日無事還什么都不會了。”

沒有任何能力真是活著的悲哀。我現在也許還不能稱之為“活著”吧。

“好，那我教你習武可好？”

似乎很有趣，我在天界也聽過，有些人就是習武然后修仙才飛升到天界。

“云循知道我會感興趣嗎？”

“阿箏以前可是纏著師父和我要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