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在路上
- 貪心記
- 神圣午睡
- 4099字
- 2019-04-06 05:03:57
晚上一行人就住在這間民宿里。李偉不知道范晴和程小樂的關(guān)系,就給他們分了兩間房。兩人也沒說什么。回到民宿里,程小樂就對范晴說:“我有話跟你說。我去你房間里待會兒行嗎?”
兩人就進了范晴的房間,范晴問他:“你要說什么?”
程小樂認真地說:“你今天的樣子真是美極了。”
范晴就笑:“什么呀,難民一樣。”
程小樂靠近她,看著她的臉,說:“真的。你不知道你當(dāng)時有多漂亮。你是我見過的最鎮(zhèn)定自若的女孩。只可惜我沒帶相機。”
范晴被他看得臉紅,他就開始吻她,吻得極其溫柔,小心翼翼,好像在試探她是真是幻。兩人都有點恍惚,懷疑今天的一切是一場夢境,然而此刻眼前的這人分明又無比真實。
第二天上午,范晴還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起得晚了。然而等大家下了樓才知道,芝姐根本還沒起床。范晴就帶著程小樂和阿龍阿彪,去場地那邊工作。見了場地那邊的人,確定了紅線,用地范圍,場地標(biāo)高,植被,外圍水電等等基礎(chǔ)條件,又記錄了業(yè)主需求,容積率之類的設(shè)計要求。對于范晴來說,這些早就是輕車熟路,閉著眼都可以工作。但是程小樂是第一次這樣臨時頂替于工做她助理,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只覺得范晴十分帥氣,是世界上最酷的女孩。
工作完了,芝姐仍然磨磨蹭蹭不起床。一行人都等她,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再磨蹭下去,恐怕又要誤船。范晴就去敲芝姐的房間門。催促再三,芝姐也不開門。范晴終于忍無可忍,大喊:“芝姐,你再不出來,又要誤船了!”
芝姐總算不情不愿地開了門。只見滿屋子都是用過的紙巾,而芝姐正拿著一卷衛(wèi)生紙,包著她的桃紅色普拉達充滿愛心地擦拭著。
范晴萬萬沒想到她這一上午居然是在屋子里擦她那進了水的普拉達,她又好氣又好笑,問:“這有什么可擦的?你不是有一柜子嗎?”
芝姐辯解說:“我這個包是真的!上個月在香港剛買的!好幾萬呢!”
范晴看著芝姐的樣子,覺得她真是世界上最奇葩的甲方。然而,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么快就找回愛人。這世上的事多半如此,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少了其中的一個,人的命運或許就會改變。
坐上船返回陸地時,范晴問程小樂:“你什么時候回BJ?”
程小樂說:“我去退了房,今天就開始往回開。你放心,兩三天我就開到了。”
范晴說:“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
程小樂連忙說:“那我把車托運,我陪你坐飛機回去。”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開車回去。”
程小樂喜出望外,問:“真的嗎?你有時間嗎?”
“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只要想安排,就會有時間。如果昨天警察審我們兩天再放我們走,我不是照樣也得晚幾天回去嗎?”她看著程小樂,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以前用鬧鐘定時跟你約會,真的很過分。”
程小樂一怔,才知道她還是把昨天自己那些不滿都聽了進去,而且已經(jīng)開始為了自己調(diào)整。他感動地看著她,說:“范晴,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
范晴拿出手機,說:“那你先把你父母電話,你的身份證號,你父母家庭地址全都提供給我。”
程小樂笑:“好。沒問題。但是你放心,如今我有了名分,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了。你就是找了小三,我也絕不退縮,我要拿出正室范兒跟他決一死戰(zhàn)。”
范晴被他逗笑,說:“你瞎說什么呀。就你一個就把我折磨成這樣,我哪還有力氣找小三。”
上了岸,于工早就在岸上等他們。范晴安排于工自己坐飛機回BJ,又跟曹工打了招呼。曹工知道范晴前陣子為此事很受折磨,此刻聽她心情大好,自然為她高興。
程小樂在一個農(nóng)家樂租了個房間,范晴陪他去退房。范晴好奇地跟他進去,想看看他這個月都住在什么樣的地方。只見小小的房間打掃得還算干凈,除了一臺電腦之外,桌上幾乎沒有任何東西,簡陋得像是一間單人牢房。
范晴想起程小樂在BJ那個舒服的工作室,沒想到他在這里過得如此清苦。她問:“你就在這個屋子里住了一個月?你經(jīng)濟這么困難嗎?”
程小樂一愣,說:“不是錢的問題。”
然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當(dāng)時對你誤會了,以為……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知道是我想錯了。總之就是當(dāng)時我只覺得什么都沒意思,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只想在一個誰也找不著,什么都沒有的地方待著。”
范晴問:“那你在這里每天都做什么?”
程小樂笑道:“每天就是出海,有時候回來也做點工作。盡量忙忙碌碌,讓這一天過得快一點。我估計你要是再不出現(xiàn),說不定我哪天就坐這屋里開悟了——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會出家了。”
程小樂一共也沒有幾件行李,幾下就收拾好了。程小樂跟房東打了招呼,結(jié)算了房錢,就帶著范晴上了車,一路往北開。當(dāng)晚到了桂林,程小樂就在漓江邊上訂了個相當(dāng)不錯的酒店。酒店的房間設(shè)施很好,窗外就是美麗的漓江。
程小樂躺在床上,笑道:“好多天沒睡過這么舒服的床了。”
范晴笑道:“這回你不當(dāng)苦行僧了?”
程小樂笑著吻她一下:“不當(dāng)了,見了你,我就還俗了。”
兩人正在嬉鬧,范晴的手機響了,是阿良。
范晴接起了電話,只聽阿良興奮地大喊:“范晴!我知道小樂躲在哪兒了!”
范晴一怔,看著旁邊的程小樂,忍不住笑了。
阿良還在興奮地嚷著:“他跑到廣西北海了!我把地址給你……”
程小樂笑道:“阿良,你是在找我嗎?”
阿良愣住了,等了一會兒,說:“小樂?!你……你們倆現(xiàn)在在一起?”
范晴不好意思地說:“阿良,謝謝你。我去廣西做項目,遇見他了。”
程小樂笑著喊:“阿良,只差一步你就立功了。”
阿良高興地說:“我不用立功,我為你們高興。”
程小樂由衷地說:“阿良,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好朋友。”
接下來的一路上,他們兩個人就一邊開車,一邊放著音樂,聊著天,完全不覺得路途漫長,數(shù)百公里也一晃而過。程小樂這些年沒少到處亂跑,范晴也各處出差,兩人都對各路風(fēng)土人情有見識也有興趣,說什么都默契又開心。沿途路過好玩的城市,他們就穿城看一下,順便吃一些小吃,然后再繼續(xù)趕路。他們約定了無數(shù)要一起去玩去看的地方,說了很多未來的可能,幾乎連一輩子的計劃全都做好了。
范晴回到BJ上班之后,她的緋聞早就先于她的人回到了辦公室。大家已經(jīng)全都知道她為了那個畫效果圖的小程放棄了高富帥未婚夫。雖然大家對程小樂印象不錯,但暗地里難免都覺得范晴做了不理性的選擇。尤其是晶晶,直言不諱地私下說范晴簡直是瘋了,放著錢總那么好的男人不要,一定會后悔一輩子。
經(jīng)歷了這一番波折之后,范晴明白并不是兩人感情好就一定沒問題。程小樂走的時候房子剛續(xù)完租,還沒來得及退掉。所以這次回來,倒是不用再找住處。程小樂那里一切都比較方便,范晴考慮了一下,決定搬過去住一段時間,看看兩人是否真的合得來。
住在一起之前,范晴還做好了很多兩人需要磨合的心里建設(shè)。然而真的住到一起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倆比想象得還要合拍。程小樂很會享受,家里總是弄得舒舒服服,有他在,家里永遠有好吃的好玩的。范晴跟他在一起之后,不再需要收集方便面。而且兩人工作都是畫圖,經(jīng)常晚上一起工作。程小樂現(xiàn)在工作以給一些平臺和廣告公司做動畫為主,收入比效果圖高。現(xiàn)在除了范晴的項目,他已經(jīng)不再做效果圖了。范晴就開玩笑說:他已經(jīng)完全是她的專屬效果圖師。
程小樂也覺得和范晴在一起比想象得更快樂。范晴忙于工作,對生活要求極為簡單,很少有什么需要別人照顧的情緒。她自己生活的時候很能湊合,但是如果程小樂安排了舒適的享受,她又有足夠的品味和敏感度來欣賞。而且程小樂發(fā)現(xiàn)范晴并非不愛玩,只是她這么多年一直忙著學(xué)習(xí)工作,沒空玩,甚至都沒空安排怎么玩。偶爾有空閑的時候,程小樂無論提議做什么,她都很高興地覺得很新鮮很有趣。
雖然他們倆都覺得在一起以后比一個人要開心,但顯然周圍的人不這么看。很多人覺得程小樂有吃軟飯的嫌疑,更多人覺得這倆人在一起一定不能長久。趙馨寧就不理解范晴舍錢大衛(wèi)而選程小樂,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從她意外甚至有點惋惜的樣子看得出來,她不太看好程小樂。趙馨寧現(xiàn)在工作忙碌,無暇他顧,跟老郝相敬如賓,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位貴婦的朋友圈照片中,有時候還接受點小媒體的采訪。在外人看來,趙馨寧已經(jīng)成了新一代的人生贏家,朋友圈偶像。
趙馨寧說:“你跟他談戀愛也就算了,結(jié)婚一定要慎重。”
范晴問:“你們總說結(jié)婚可怕,結(jié)婚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趙馨寧卻也說不上什么具體的內(nèi)容,只說婆媳關(guān)系可怕,柴米油鹽的生活會讓愛情慢慢消失。
范晴聽了,只覺得一頭霧水。她想她現(xiàn)在跟程小樂已經(jīng)住在了一起,跟結(jié)婚也只差一張證書而已。難道結(jié)了婚他們的關(guān)系就會產(chǎn)生質(zhì)的變化?一張紙就能有那么大的魔力?
唯一沒有唱衰他們倆的倒是曹工。曹工說:“大衛(wèi)條件是好,但你其實也不需要他給你錦上添花。經(jīng)濟條件沒問題了,過日子還是找個合得來,能讓自己高興的人最重要。小程這么鬧騰一回以后,成熟點了沒有?”
范晴就笑:“好像不那么幼稚了。不知道以前怎么會鬧成那樣。”
“怎么會鬧成那樣?”曹工失笑:“你想想,換了是你,小程一邊答應(yīng)了跟你好,一邊跟他未婚妻和和氣氣也不提分手,你能受得了嗎?”
范晴一愣,她還從沒這樣考慮過問題。她突然想起,讓程小樂真正傷心離去的那個晚上,她躺在床上,錢大衛(wèi)給她擦拭身體。如果程小樂當(dāng)時真的上了樓,那誤會恐怕更難解釋。說到底,確實還是怪自己沒有及時和大衛(wèi)劃清界限。
曹工笑著警告她:“這次你可跟大衛(wèi)斷干凈了,要我說啊,別顧著面子。最好就一點都別來往。”
范晴慶幸自己做對了,她說:“我已經(jīng)跟大衛(wèi)完全不聯(lián)系了。”
范晴仍然是忙,但兩人很快就找到了相處之道。程小樂不僅時間安排靈活,而且還是個很能自得其樂的人。范晴加班的時候,他要么去道館練他的合氣道,要么就在家做動畫。自從兩人正式交往以后,范晴發(fā)現(xiàn)程小樂并非一個愛猜疑的人。無論她和男同事出差還是開會,他從不曾有微辭。范晴現(xiàn)在終于明白,以前程小樂吃醋小心眼,又覺得自己分給他時間不夠多,其實全都是因為自己和大衛(wèi)總是藕斷絲連的緣故。
錢大衛(wèi)自從那次打完電話,再也沒有和范晴聯(lián)系過。當(dāng)然,也沒有再給范晴媽媽的朋友圈點贊。他從她的世界徹底消失了。對于錢大衛(wèi)這種干脆利落的態(tài)度,范晴松了一口氣之余,也不能說一點失落都沒有。范晴和錢大衛(wèi)的生活本來也沒什么交集,分手之后,彼此音信全無。范晴只是把所有大衛(wèi)送她的東西,包括那枚戒指,都發(fā)了一份快遞去他辦公室。快遞一直沒有被退回來,她就知道他收下了。
BJ漸漸進入了冬天,新的一年又快要來到了。有一天晚飯時,程小樂對范晴說:“范晴,我爸媽聽說我交女朋友了,一直想見見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