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禍福天定兇藏吉
- 鎮(zhèn)惡志
- 鐵髯老道
- 2290字
- 2018-11-11 22:38:16
幾個粗胳膊扶著柯武進了胖子的小屋,往一張臭烘烘的小床上一擱,便嘻嘻哈哈的離開了。他們都知道這胖子如今雖不過是鏢局的大廚,但其實來頭極大,當年在江湖上的名氣,絕不遜于總鏢頭今時今日的威風(fēng),因此內(nèi)心甚為敬畏。
胖子掩好了門,從柜中摸出一個藥箱來,取出幾味藥在臼中搗得稀爛,撥在碗里,又出門取來一壺?zé)峋疲肜镆粵_,伸手指頭攪合了兩下,遞給柯武:“喝下去。”
柯武接在手中,一仰頭,一口飲干。胖子又道:“全吃完。”柯武便伸手將藥渣也撈進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沒過多久,只覺得腹中一團烈火炸開,雄沛的熱力四下亂竄,臉孔瞬間通紅,大滴大滴的汗珠滾滾冒出。
胖子點點頭,陰陰一笑:“嘿嘿,我給你吃的這些藥,燒心草、火燒藤、燙死仙、血蓯蓉……都是烈性火毒,每一味都能要人性命,現(xiàn)在混在一起,再使烈酒一催,嘿嘿,不出一時三刻,五臟都能活活烤黑了。”柯武心知他不會好好害自己,雖然聽得有些驚駭,但卻不曾慌亂。
胖子見他神情淡定,有些刮目相看,道:“趙老鼠提到老子當年的外號,你想必也聽見了。百毒仙司徒鳴就是某家!某家治病,大半手段都是以毒攻毒,雖然能治得好,但過程未必好受。”
柯武只覺得五內(nèi)俱焚,平生何曾受過這般苦楚?但他不愿讓人笑話,咬牙強撐著露出個笑臉:“多謝司徒前輩!但請放手施展,些許痛楚,我還能抗住。”
胖子夸了聲:“好漢子!”伸手取過兩根銀針拈在手中,道:“不過這火毒焚身雖然難熬,卻也不算什么,待某點開你這鬼魅陰毒,冰火相激,你才知什么叫苦楚呢。”
話音未落,兩根銀針齊出,刺在柯武下丹田的兩塊青斑上,拈著銀針的手指飛速搓動,那青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化開,像四周暈去。
柯武只覺胖子雙針攪動之處,兩團徹骨冰冷的陰寒之氣四下蔓延,便如帶著鋸齒的刀子般在體內(nèi)肆虐,與那火毒一碰,更是痛得幾乎失去知覺,原本緊咬的牙關(guān)不由自主地一松,長聲慘嚎。
胖子手邊還放著十余根銀針,原本是待柯武痛得跳起時,扎他周身幾處大穴,使其動彈不得,從而無妨自己施針。不料柯武雖然疼得殺豬般嚎叫,周身皮肉劇烈抖動,但眼見胖子還在搓動銀針,竟硬生生忍耐著沒有掙扎跳起。
胖子不由暗暗稱奇,要知道,這陰毒與火毒在人體內(nèi)攻伐交戰(zhàn),互相克化的過程中,所帶給人體的劇烈痛苦,足以讓最堅強的好漢發(fā)狂。可現(xiàn)在看柯武,雖然緊咬牙關(guān)、雙目充血,但顯然沒有任何要失控的跡象。
胖子足足搓動了一炷香時間,柯武嗓子都已經(jīng)嚎啞了,這才拔出銀針,擦了一把汗道:“倒沒想你能熬得住這般疼法!這二毒交戰(zhàn),毒氣無往不至,偏偏又相互克化,吊著你性命不死,讓你活生生的受這苦痛,身處地獄也不過如此。不過誠所謂天道好還,有得必有失,反之亦然。我看你也只粗通些拳腳,未練過內(nèi)功。以后若是機緣巧合,找到門合適的內(nèi)功你便知道好處了,受這一難,你周身經(jīng)脈至少擴寬了五成,無論練功速度還是功力的厚度,都比常人要高出五成來,同時經(jīng)脈的堅韌程度也將大為增強。因此我先前說,你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柯武此時只覺眼前金星亂冒,雙手僅僅捏全,指甲都掐進了肉里。聽胖子說這些話,雖然未覺安慰,但也無暇去思考擴寬五成經(jīng)脈到底意味著什么,只咬牙道:“還要……熬多久?”
胖子伸手把了把脈:“也就是五六個時辰功夫吧,熬熬就過去了。”
一個時辰合兩小時,五六個時辰,也就是十小時朝上。
柯武一聽,只覺眼前一黑,一頭仰倒在床,就此暈去。
胖子嘆息一聲:“若是能暈得過去,我早就把你打暈了。唉。”話音未落,柯武啊的一聲,雙眼一睜,竟是生生又疼醒過來。
生動的演繹了什么叫做:疼得死去活來。
胖子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條麻繩,把柯武手腳縛緊,又塞了條麻布在他口中:“慢慢熬著吧。你這倒也算是一樁福緣,只要疼不死、沒咬碎舌頭,便該算是件好事了。”說完又撿了幾味藥材,哼著小曲出了屋子,留下一個柯武承受著越來越劇烈的疼痛。
柯武曾聽說,女人生產(chǎn)是十級的劇痛。他也不知道生產(chǎn)是有多痛,但他肯定自己所身受的痛哭,絕對是在十二級以上。
如果這是一場刑訊逼供,柯武絕對把所有秘密都一吐為快。但是可惜,就算想招都沒人要聽他招,只能這么漫無止境的硬熬。
如果身體還能動,柯武肯定找把刀自裁了。但是可惜胖子想得周到,一套龜甲縛玩得出神入化,捆得柯武是動彈不得。
痛得忍無可忍便暈去,隨后又在噩夢般的劇痛中醒來,周而復(fù)始無休無止……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一點一點弱了下去。
柯武雙目比死人還無神,呼吸微弱,渾身臭汗,如泥水中撈出來一般,仿佛靈魂已經(jīng)死去了,只余一具尚未死透的尸體。
這時門一開,幾個粗胳膊用紙塞住鼻孔,嘿喲嘿喲的弄進來一只熱氣騰騰的木桶,擱在墻角。
胖子走進來,兩個鼻孔一邊塞著一頭大蒜,伸手提著把菜刀,兩刀割斷柯武身上的繩索。對幾個粗胳膊說:“衣服別除了,直接擱桶里。
幾個粗胳膊相顧咂舌,其中一個道:“胖叔啊,你要活活燙死他嗎?”
胖子眉頭一皺,那人連忙道:“定是此子該死!”幾個人招呼著,你拽胳膊我拽腿,把柯武直接扔到那大木桶里。
木桶里的水少說也有六十度。若是換個人扔進去,必然叫得跟殺豬一般。
但是柯武哼也沒哼一聲,就仿佛這水沒溫度一般。
一個粗胳膊不相信的伸手試了試,哎唷一聲尖叫,手指頭已燙得通紅。驚訝道:“這人真不怕燙?”
胖子冷笑道:“不是他不怕燙,是這種程度的痛苦現(xiàn)在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感覺了。你去找把刀,劃開自己肚子,然后澆一勺剛燒開的水進去,大概能稍微體驗一下他之前的感覺了。”
那粗胳膊難以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他這一天是這么過來的?那就算沒活活疼死,也得疼傻了吧?”
胖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擔(dān)心,掃了一眼毫無表情的柯武:“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陰毒火毒激戰(zhàn)體內(nèi),要真疼傻了,也不是不可能。嗐!禍福天定,反正讓我治這陰毒入體,我可就會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