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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礦井
  • 魚兒笑游
  • 1034字
  • 2019-02-15 22:15:16

我經(jīng)過新工頭的辦公室,聽到里面有唯唯諾諾的說話聲,我往后退了兩步躲在轉(zhuǎn)角處側(cè)耳聽著。也許是聽到剛才我踩在木地板上發(fā)出的聲音,他用右手撥開窗上的百葉簾子,眼睛左右橫掃著。百葉簾間的間隙透出他滿臉皺紋的皮膚,我估摸他大約五十來歲,頭發(fā)白了一片兒,并且混在寥寥的黑發(fā)里,像極了林子里的小刺猬。他皺著眉頭,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些什么,又瞇了瞇他那松子兒般大的眼睛后才慢慢轉(zhuǎn)過身去用原來放在簾子上的手捂在嘴旁。屋子里的白熾燈散發(fā)出的光亮占據(jù)了百葉簾所有的空隙,我根本看不到他接下來要干些什么,于是我往前慢慢攛掇了幾步,來到窗下透過最下面的一行空隙看到他側(cè)對著我。

“老板,你確定要這么干?”他向手里的“黑磚頭”緊張的說著。

“他們這個礦給工人開的工資本來就不高,工人們還指望今年漲點工錢……您繼續(xù)。”他低下頭,說話的頻率慢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他又對著黑盒說:“這要是真這么干,我怕我壓不住這些工人啊……出了事我負(fù)不了責(zé)任啊,您說是不是。”

電話的那頭又說了些什么,工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是是是…我知道您是老板,出了事您擔(dān)著,可我這不為您著想不是?”他露出了久違的假笑,又點了兩下頭,好像梁老板現(xiàn)在就站在他面前一樣。

但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焦急,他的手握的緊緊的并伴有絲絲地顫抖。白熾燈光透過他額頭的汗珠折射進我的眼睛,仿佛把焦慮的氣氛強加在我的身上,同時我也更加好奇發(fā)生了些什么。

“什么!我勸您不要這么做,三百塊!你這是直接把他們現(xiàn)在的工資砍了一半啊!”

他發(fā)覺自己的聲調(diào)正在變得越來越高,他咳嗽了兩下,恢復(fù)到剛才的低音。

“當(dāng)然,我這只是我的建議,您是老板,想怎么做都可以,那什么時候開始實行?”

“……”

“嗯,好,我知道了,那就按您說的辦,老板還有個事兒,您說好了年底給我調(diào)進城里那件事……?”說這句話的同時還不忘捂住手機下面,扭頭四處張望。

“我在我在,謝謝老板,還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我這還有點事兒要給您匯報匯報……”

我一心想著把這消息告訴大家伙兒,弓起腰打算慢慢離開那兒,沒想到走著走著腳下的地板突然凹陷了下去,伴隨著刺耳的聲音,我的左腳也陷了進去。

“是誰在那里!”急促的腳步讓我明白他正向門口走過來,斷裂地板上的木刺透過牛仔褲刺進了我的腳踝,我蹬了兩下左腿,無濟于事。我索性雙手支地,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在踩在地上的腳上,就在圓把手旋轉(zhuǎn)的那一刻,我把腳抽了出來,往員工宿舍一瘸一拐地走著。我淺藍(lán)色的褲腿慢慢被染成黑色,就和村子的天空一樣,也和那頭肥豬老板的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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