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中，郭甙坐在輪椅上，齊鞎坐于他對面。齊鞎為郭甙斟了一杯茶后：“仲卿，想必你已聽說，消失十二年之久的九王爺齊仲于昨日回了京城。”

郭甙慢慢啜了一口茶，茶香滿溢唇齒間：“今日早朝時，聽到其他眾人都恭喜趙顯趙大人，便是聽說了九王爺回到了京城中。”

“哦……”齊鞎落下黑子在棋盤中：“那依仲卿所看，這棋局又該如何下得？”

郭甙撿起黑棋的提子：“皇上如此問，可是在擔心什么？”

齊鞎看著已無用的提子，在棋盤另一個地方落下一個棋子：“趙顯為侍衛親兵司的馬步都指揮使，趙顯兒子為馬軍都指揮使。”

郭甙落子的速度一頓，隸屬皇帝的禁軍分為侍衛親兵司與殿前司，侍衛親兵司的副都指揮、都虞候、步軍都指揮使在齊鞎登基之后，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了，現下職位均空缺。只有最高指揮官馬步都指揮使及馬軍都指揮使，齊鞎到如今未能撼動。想來那三個空缺的職位齊鞎一定塞過自己的人，空缺到現在，必是多方權利制衡的結果。而殿前司，先皇還在時，八王爺齊菖為殿前司最高指揮官都點檢，八王爺管轄的殿前司很大程度上維持了這種僵持的局面。現在背后站著趙氏一族的九王爺齊仲突然回京，這局面只怕會維持不了，也難怪昨日齊鞎聽說齊仲回來之時臉色如此難堪。

“昨日九王爺與皇上會面時，可顯露出甚么了？”

“卻無何露相，也只是與朕說了游歷在外之時所見罷了。”

“依皇上所看，這九王爺是何性情之人？”

“朕與他接觸不多，只是他不甚喜歡與宮中眾多皇子玩在一處，常常與他二舅舅廝混在一起，偷跑出宮玩……昨日交談之時，到是聽其言語，對在外漂泊的日子甚是留念。”

“他留念是一回事，他背后的趙氏一族就不知何想法了……不過，趙顯與皇上在侍衛親兵衛糾纏如此之久，他也不是蠢笨之人，情況最壞就是趙氏不再保持中立，轉而投向六王爺齊藺。”

齊鞎撿起白棋的提子：“仲卿，可有妙計？”

“既然變化在九王爺處，還得從九王爺身上入手……”

莫衡卯時三刻起床，穿上短打，便在府中她專門在后院辟出來的一個院子，進行鍛煉。她還未恢復記憶時，這個身子雖比一般普通女子的身子要強壯許多，但總覺得還不夠強壯，便就讓虞琛劈出來一個約莫一圈八百的院子。早先的時候也只是繞著空地跑圈，等她恢復記憶，回到莫府便叫工匠做了如現代一樣的訓練設備和沙包，人形木樁等。

而現在這個身子，雖還是沒有達到她做殺手那個時代的身體素質，但比之早先要厲害太多了。

今日她跑了二十圈后，休息了會，就進行力量訓練，練完力量訓練后，便對著沙包練習拳擊。一套訓練下來，便到了巳時末，就回自己院子，擦了下身子，去正廳吃飯去了。

虞琛早已把膳食放在了桌子上，她早已習慣了姑娘每日雷打不動的鍛煉時間。當初她還與姑娘一道鍛煉了一天，不過饒是她有武功在身的身手，也受不住那個訓練法，遂放棄了，姑娘也就隨她了。

倆人用過膳食，莫衡與虞琛騎著馬向城南球場去。

距十二月十五日大寒還有二十天，而齊約國自來就有大寒擊鞠習俗。初聽之時，莫衡還未知道擊鞠是何種習俗，聽虞琛說是擊鞠就是十人一隊，人坐于馬上，用約四尺長，尾端呈月牙狀的鞠仗擊球入門，兩隊之中誰進球多就獲勝的游戲競技。

莫衡細細想了想，這和現代的打馬球差不多的規則，沒想到這個時空還有她知道的競技。

她在現代時，為了接近一個意大利黑幫頭目的兒子，倒是學過幾天的自行車馬球，現代馬球規則倒是略知一二，技術嘛肯定是不太行的。不過自行車馬球自行車是死的，馬是活的，兩者終究不同，再說她騎術也不是很好，因此倒是興趣濃厚。

而她之所以趕去城南球場，是因擊鞠隊中有一李侯爵家的女兒李景蓮，為了公平起見，因此需找另一女子。

齊約國的擊鞠比賽本是男女皆可玩之，不過大寒擊鞠向來都是男子玩的，她確實沒見過這李景蓮，不過聽虞琛說，這李景蓮之所以能進入大寒擊鞠中，是其擊鞠技術不光在女子中數一數二，在男子中也數頂尖技術，因此才入得了大寒擊鞠。

莫衡與虞琛到了城南球場時，這城南球場平時一般都做民間擊鞠比賽所用場地，進門需收取門票。現為了大寒擊鞠便被征收以做訓練之用。今次是莫衡第一次到城南球場進行訓練，兩人通過柵欄門后，映入莫衡眼簾的就是如三四個足球場般大小的泥土地，中間立著木板所做，靠近地面挖空的球門。靠邊上一圈是抬高兩尺的看臺，疑似候場區部分有兩排拴馬石和一些其他物件。

倆人騎馬穿過球場，向候場區行去。

莫衡見這一隊十人中基本已到齊，她這一隊種基本都是朝中士族弟子，讓她意外的是九王爺齊仲在她這一隊中，而這九王爺就是當日在宮中所見對著她笑的劍眉星目的男子。

齊仲見人已到齊，便說道：“既然人到齊了，我們五人一組，開始訓練吧。”

莫衡邊解開斗篷，邊說道：“九王爺，我這是初次玩擊鞠，可否詳細說下規則。”

坐在馬上的齊仲，彎腰撈起鞠仗，在手中掂了掂：“那我們與對方不是九比十嘛，哈哈……”

眾人都哈哈大笑，其實莫衡方才進來時，在場的士族子弟都略顯失望，看著莫衡小胳膊小腿的，只怕是來湊數的。

莫衡也不惱：“還有，在下的騎士也不甚精湛……”

齊仲看著莫衡并未惱怒他的笑言，反而慢悠悠的說出自家騎術不甚了了的話來：“這擊鞠啊沒什么規矩。三場決勝負，每場一刻鐘，你若是在場，覺得馬匹有問題，直接下場換馬再來進場比賽……最大的規矩嘛，就是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