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往右邊看一點么，對，請再偏下頭，很好，請保持微笑。”

咔嚓，咔嚓。

閃光燈不斷閃爍著，在白色的背景幕布上留下時隱時現(xiàn)的影子。

堂柿賢治扶了扶眼鏡，站在房間的角落，一臉冷峻地看著鏡頭前的人。

“我說，賢治，還要拍到什么時候。我都快被閃瞎了?！辩R頭前的人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唔，那好吧?！彪S著堂柿賢治的一個手勢，攝影師等人收起了拍攝道具。

“海報的話，務必要在下午之前做出來?！碧檬练愿郎磉叺闹?，“還有，把照片給媒體報社登報。”

眾人離開房間之后。

“賢治，我不認為區(qū)區(qū)幾張海報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要是生在全民選舉的年代，我情愿挨家挨戶去發(fā)面包。”

“我知道，首相大人?！碧檬撩鏌o表情地說，“但是總要做好表面功夫，不是么？”

表面功夫，那是留給不知真相的世人一個良好印象的必要手段，堂柿作為首相最信任的幕僚是有原因的。

“你總是能讓我高枕無憂，賢治，我還有什么話好說呢。我只是覺得，你完全有能力讓‘平岡’這個姓氏再在首相的位置上再多待上幾年。”平岡茂夫聳了聳肩，躺坐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后，“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說實話，大人。渡邊議員的支持率似乎已經(jīng)比您高出兩個點了。”

“兩個點！你不是開完笑吧，賢治！我以為，你已經(jīng)搞定了一切！”平岡茂夫吃驚地坐起身來，“告訴我，你這是個玩笑，是吧？賢治？”

“您知道我從來不開玩笑，大人。國會那邊現(xiàn)在也都是一邊倒的趨勢，就目前情況而言，他們很有可能提名渡邊議員為下一任首相?！碧檬寥耘f面無表情。

“什么！那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回東京去！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讓我來w市這種小地方做演講！趕緊預備行程！我們得回去！”焦急的首相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書桌上。

“不，大人。東京那邊的形勢已經(jīng)不可挽回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東西，賢治！”平岡茂夫的臉漲得通紅。

“我的意思是，您要繼續(xù)當首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我們?yōu)楹芜€要來這種鳥不拉屎的鄉(xiāng)下！”平岡的面部有些扭曲，他壓低了聲音，“要是我成為不了下一任首相，你知道你的后果會怎樣……”

“當然，大人?！碧檬练隽朔鲧R框，“我只不過說您連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不是完全不可能了。只要我們能抓住最后那一絲希望……”

“希望？你倒是告訴在哪里！”

“希望，就在這里，w市?！?

堂柿賢治的嘴角微微揚起。那詭譎的笑讓首相都感到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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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什么事了？”

“首相要來我們市了！”

“什么！”

原田一郎和早乙女幸江的案子仍未完結，四個人被火速召回警局。

“沒想到課長之前擔心的事竟然真的發(fā)生了?！弊诤笞睦深伈唤麚u了搖頭。

“什么課長擔心的事？”副駕駛上的神谷老師回過頭，好奇地問。

“我們草薙課長，之前他喊了我和佐久間去開會，他擔心我們市近些日子發(fā)生的刑事案件會被警視廳追責，他說還有可能驚動首相！”

“真是無稽之談。警視廳和首相恐怕沒有時間來管我們這個‘Smallville’上發(fā)生的瑣事吧？”加賀看著窗外說。

“哦！加賀警官，您也是超級英雄迷嘛？”小林驚訝地看了下后視鏡。

“超級英雄迷算不上，誰還沒看過幾部電影呢。不過我看我們市更像是‘Gotham’，不是么？”

“哎！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說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鄙窆壤蠋焽@了口氣。

“老師，您不看電影的嘛？”小林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Smallville’是Superman成長生活的小鎮(zhèn)。”

“誰說我不看的，只是時間太久忘記了好嘛！我那個時候看克里斯托弗里夫演的超人的時候，你們幾個小鬼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老師，您說的那個叫里夫的演員，后來是不是癱瘓了?！编O顏說。

“是啊，在電影里刀槍不入，生活中仍舊是有血有肉的人啊！”神谷老師說，“不過，加賀警官，你剛才說的‘Gotham’又是什么意思？”

“哦，‘Gotham’是Batman所在的城市，罪惡之都，到處充滿了烏煙瘴氣以及逍遙法外的罪犯?！毙×痔婕淤R解釋著。

“這么說，我們現(xiàn)在所生活的地方，真的有這么糟么？”神谷老師皺起眉頭，“即使充滿丑惡的地方，也會有希望存在的。”

“我有個問題，神谷先生?！奔淤R說，“希望，到底是別人給你的，還是你自己追尋的呢？”

“我認為兩者都有，總之，不能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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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懷疑過你的能力，賢治?！逼綄c燃一根雪茄，將煙遞給堂柿賢治，“要來一根么？”

“不了，大人?！?

“只是……”平岡深吸一口，雪茄瞬間被燒短了一截，他吐出了一個煙圈，看著堂柿賢治，“你確實讓我著急了一會兒?！?

“我無意冒犯?！?

“我們真的沒有其他手段了么？比如，給渡邊那家伙制造一些丑聞什么的?！?

“我已經(jīng)說了，大人。國會都倒向他那里。制造丑聞什么的本身就是給我們自己制造麻煩，民眾不會輕易聽信，反而會成為我們的把柄。”

“那你還說有希望，我倒是愿意洗耳恭聽。”

“眼下只有一個方法，就是……”

“嗯？”

“控制國會?！?

“什，什么？”平岡并不是沒有聽清楚，而是驚訝。

“您沒聽錯，控制國會?！?

簡直是在開玩笑，平岡想這樣說，但是他沒有說什么，他對堂柿的這個無稽之談的想法感到震驚，以至于手里的雪茄幾乎要燙到自己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知道您很難理解，首相大人。但如果您想多在這個位置上待幾年，這是唯一的方法?！?

“可是，這怎么……”

“這怎么可能，您也覺得不可能是吧?！碧檬恋难坨R片閃過一道寒光，“事實上，如果我們成功了，控制國會也只是一塊小肉而已。”

“你這是什么意思？”平岡息掉了手上的煙。

“您難道不想把‘生意’再做大一點么？連國會都聽您的話，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控制世界？只要您愿意，讓美國總統(tǒng)給您端茶送水都可以！”

看著一臉驚愕的首相，堂柿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這，這，如何辦到，難不成要用什么魔法么？”

“您要的答案在這里?！?

堂柿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文件。平岡翻開文件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人的個人信息，姓名的那一欄寫著——濱崎正川。

“請給我解釋一下，賢治?！?

“就是這個人，濱崎正川，醫(yī)藥學方面的專家。四十年多前效力于我國政府的一個秘密組織MAD，研究所謂的‘吐真劑’?！?

“MAD？從來沒有聽說過。”平岡撓著頭。

“是的，一個絕密的特工組織，三十年前就被關閉了，濱崎正川是MAD的成員?！?

“我不關心什么秘密組織，可是你給我看的這老家伙現(xiàn)在有80來歲了吧？他能給我們什么幫助呢？”

“您聽我說，濱崎正川當時為MAD研究的不是一般的吐真劑，而是能夠真正控制他人的藥劑！”

“什么！真正控制他人？”

“是的，凡是被使用過藥劑的人都會失去自我，完全受控，無論是行為上的還是意識上的。”

“完完全全被掌控么？”

“沒錯，一言一行都會被控制。而且藥劑幾乎沒有任何明顯的副作用，只會讓被使用者失去一段記憶而已?！碧檬镣ｎD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濱崎以為自己的醫(yī)藥學知識能為國家?guī)碡暙I，可是他卻發(fā)現(xiàn)了政府只是利用了他的才華而已。在實驗完成初期，他便帶著所有資料潛逃了，從此銷聲匿跡?！?

“賢治，你的意思是……”

“我們還有時間，找到這個濱崎正川，或者，我們能夠拿到藥劑配方或者相關實驗材料的話，一切都可以挽回了。所有議員，只要服用了這種東西，就是您的傀儡了，讓渡邊親自說出退休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我說了，只要您愿意，甚至可以給用在美國總身上。”

“可是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說到底眼下還是什么都沒有?。　?

“您別著急。即使在MAD被關閉之后，政府也派人大力搜查濱崎的下落，大概是二十年前，在北海道那里找到了線索?！?

“哦？”

“政府派人偷偷監(jiān)視著濱崎正川，他藏在北海道的新日高町，在那里開了一家私人診所。期間他沒有停止實驗，還是在不斷研究完善藥劑?！?

“那，有沒有關于藥劑的消息？”

“因為本身私人診所的病人也不多，監(jiān)視他的特工發(fā)現(xiàn)了可疑的人物和他見面，一個叫原田邦夫的人。特工懷疑濱崎把研究成果給了他。有一天，原田邦夫攜帶著類似于‘手稿’的東西連夜趕去了其他地方，至于去了哪里，首相大人，您應該知道了吧？”

“難道說……”

“沒錯。就是這里，w市。”

“可是，再怎么說這都是20年前發(fā)生的事了吧？還有希望找到他么?！?

“是的，時隔遙遠，但是w市這兩個月發(fā)生的事情就不能不注意了，您不會再相信‘巧合’這個詞吧？我的人打聽到了，近期w市的兩樁刑事案件非同一般?！?

“是跟藥劑有關么？”

“一位老人奸污了自己的親孫女，事后卻拒不認罪；一名少女勾搭了多名男子，然后去警局自首，然后又翻供。您覺得為什么會這樣？”

“他們，被，被用藥了？”

“很有可能，他們都失去了記憶，有人在使用這種吐真劑！”

“不過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吧？”

“這個老人，首相大人，他是原田邦夫的父親。”

“什么！”

“所以，您別告訴我這是巧合吧？”

“很好！非常好！賢治。你讓我看到希望了?！逼綄酒饋恚牧伺奶檬恋募绨?，“我可不管這個鄉(xiāng)下小地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總之給我找到這東西，然后批量生產(chǎn)！”

“您放心吧，大人。我已經(jīng)在派人查了，您只要做好這幾天的演講就行了?！?

“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賢治。你能成大事，總有一天?！?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堂柿心里想著，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