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烏云成雨血洗塵
- 清秋琵琶曲
- 敗筆蘇半城
- 2066字
- 2018-12-10 19:11:52
黑云壓天天欲折,風,吹得更猛烈,雪,飄飄灑灑。
喊話的是浪子飛,他還是端著茶碗,但人已站了起來。
“欠你的債,我已還了,可是現在,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有多管閑事的老毛病,這兩個人,你們不能殺,也帶不走!”他的語氣已變得冷了下來。
孟沖止住了劍勢,轉過身來,盯著走出來的浪子飛冷冷開口:“難道你想試試我的劍?”
“你的劍,用不著我二哥去試,我這本書就夠了。”病秀才也走了出來。
“那你得先試試我的劍!”
阮雪生把阮紅梅放下,劍也已出鞘,劍出鞘的時候,口哨聲也響了起來,口哨聲一響,風雪就翻滾起來,從四面八方而來,青蛇幫、雷云堡、風火寨、點蒼派、漠北的金刀門、江南的紫衣樓、關中的鐵馬會......武林中有名頭的大俠、惡人,沒名頭的阿貓阿狗,瞬間就把病秀才和浪子飛重重圍住。
“武林盟主果然大手筆,可惜,就憑這些貨色,還不足以抓住我浪子飛!”
浪子飛慢吞吞地把茶碗遞到唇邊,飲下一口茶后,才說出這句話。
“那么。現在呢!”
孟沖又吹了一聲口哨,然后,馬蹄聲就響了起來,騎兵,清一色的高馬彎刀銀盔,步兵,清一色的紅甲長槍,把眾人為了個水泄不通。
“弓箭手,準備!”
從外馳來一匹純黑的戰馬,馬背上坐著一個虬髯魁梧的蒙將,從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瞥著被圍住的一干人等。他的口令一發出,步兵中分出一隊人來,齊刷刷地彎弓搭箭,
弓,勾成月牙彎,弦,繃成美人唇,箭,凝成臘月霜。瞄準了被圍住的姑蘇二客,只待號令一出,月牙兒就要放出光芒,美人唇就要吐出幽蘭吻,臘月霜就要化成凜風刺。
“拜見木華將軍!”孟沖跑了過去,單膝在跪黑馬前。“你,做得很好,我爺爺答應給你的賞賜,一樣也不會少。”馬上的虬髯將軍語氣冷淡,看孟沖的眼神,如同看一條等著要骨頭的土狗。
他的話一說完,土狗的眼睛就放出了狂熱的光芒,它,好像已嗅到了骨頭的香味。
浪子飛的臉色變了,病秀才的臉色也變了,但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憤怒,怒發沖冠憑欄處那樣的憤怒,大元叫木華的將軍,除了木華黎的家人還有誰!
木華黎,是韃子們的大英雄,卻是浪子飛他們的大仇人,他有多少戰功,刀下就有多少漢人的鮮血和亡魂!
阮雪生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困惑不解,所以他現在轉過頭去,想要問孟沖。
“你不用問我,因為我不僅喜歡富,我還喜歡貴,榮華富貴,缺一樣都不行,幫木華將軍做了這一件事,然后再獻上英宗寶藏,馬上就可以得到我要的榮華富貴。現在,你只需要作出選擇,一是和他們死在一起,二是把你手中的三塊溫玉和清秋曲交出來,同我一起榮華富貴。”
孟沖并沒有給阮雪生問他的機會。
“消息是你放的?”但阮雪生還是開了口,畢竟,嘴巴長是他自己的,誰也管不住。
“沒錯。如果我不放出消息,你也不會急著要找最后一塊溫玉,更不會急著跟我來抓這個野種。”孟沖指著地上的阮紅梅。
“哈哈哈,榮華富貴,這就是你要的榮華富貴么?大哥,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八人結拜時,發過的誓嗎?”阮雪生長得本來很和藹,但他一笑,整張臉就變得猙獰起來。
“結拜?誓言?你難道忘了是誰和我一起殺的葛天成他們幾人,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是蒙古人的天下,只有他們可以給我們榮華富貴,老二,你只需告訴我,給,還是不給?”孟沖的話,已變成冰刀。
“孟沖,我們要的榮華富貴,它不一樣!”阮雪生的劍尖,已經從病秀才的方向,移向孟沖。
“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戲,三弟,你看好哪一條?”這時,浪子飛拍起了手,茶碗叼在嘴上竟然不影響他說話。
“二哥,你喜歡看狗咬狗,我卻喜歡騎在馬背上的豺狼虎豹,尤其是騎在黑馬身上的畜生。”病秀才也拍起了手。
“找死!”“放!”“殺!”。
箭射的,可不止姑蘇二客。
浪子飛的茶碗已經來到木華將軍的馬前,然后,他的人也來了,但木華的長槍也已經點在茶碗上。
病秀才的書本已撕下一頁,那一頁,正是:“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但他的人,閃身飛去的方向卻是紅梅和葛鷹,一把抄起地上的兩人,翻身而退,閃進了茶棧內。
阮雪生的劍很快,孟沖的劍也變得很快,快劍對上快劍,誰也討不到好處,從茶棧前拼到屋頂,又從屋頂打到地上,一時間,誰也吃不到好處。
利箭勝梭如雨落,刀光閃如月,槍影亂如麻,風雪中,被箭矢穿胸而倒的尸體越來越多,被砍死、劈死、刺死、咬死、掐死的元兵也不在少數。
慘叫聲當然沒有弓箭破風聲來得快,阿貓阿狗們已倒了大半,英雄也好,狗熊也罷,好人或者壞人?他們現在都只是尸體和即將成為尸體的人而已。
“騎兵,殺!”那叫木華的將軍,長槍回馬一刺,逼退浪子飛后,一聲令下,剩下的步兵后撤,騎兵們瞬間拔出雪白的彎刀。
這時,“轟雷雷!”,天空炸響一串冬雷,一道道閃電瞬間撕裂天際,呈出一道道銀閃閃的傷口。
下雨了!
甲光如日金鱗來,紅衣似梅雪中落。
馬是快馬,滿蹄帶雪踏疾風。
它從風雪中來,他從風雪中來,一身金甲,劍在手,簫不見,眼睛還是那么的憂郁和哀愁,但已多了殺氣。她在他身后,還是艷如梅紅的紅衣,琵琶在手,梨木銀弦。
蘇逐浪,阮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