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樣東西必須放在棺材里，不然很容易出現意外。”我從包里拿出了一雙筷子和一塊破布。

“這……如果需要放筷子和布的話我可以讓人現在去準備，您這個……”

“我知道很破，但我拿的是法器，新的就沒有這個效果了。也是確保出殯安全的。如果什么都不按著我的要求來，那我應該可以走了，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處。”

如果他們主動讓我走，這樣最好不過，正好不愿意接這個單子呢。

撞死黑貓的事情讓我始終警惕著。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猶豫一下說道：“我去問問，稍等。”

“好。”

幾分鐘后他出來了。

“上面幾位同意了，放進去吧。沈新小哥，主事的請您進去喝杯茶，休息一會。”

“不用了，陳叔，馬上就要封棺了，我再看看還有什么紕漏。”

威脅黃哥讓我過來的人，我還真沒興趣結交，管他什么道上的，有多大的勢力。

陳叔看出我不高興了，把我拉到了一邊沒人的地方。

“沈新小哥，這年頭沒人和錢過不去，我知道他們是怎么強迫你過來的，不地道。咱就做做樣子就行了，不用太認真，這幾個人脾氣都不好，平時飛揚跋扈慣了，我也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請看這個。”我拿出了三枚銅錢擲在了地上，結果跟我來之前算的一樣。

三個都是無字花紋向上，純陽。

這要是給活人算，今天各方面肯定很順。

可是這是給死人算，上上卦為是三陰，上卦為兩陰一陽，以此類推，三陽是最差的。

“您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我告訴你，大兇之兆，我之前已經算過一遍了，同樣的結果。”

“真這么邪乎？”他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希望沒事吧。”對于行外人，我也不想解釋太多，沒用。

說多了，人家未必會信，還以為你是騙子。

我看了一眼天邊，現在還沒亮，但是那里有一片烏云，不知道在出殯之前能不能散去。

不管什么時候，晴空萬里都是最好，烏云就意味著各種不確定性。

過了一會，就要封棺了，老人的子女從屋里出來，見最后一面。

還真是家大業大，來的人特別多，全都下來也用了一些時間。

我是哭鬼師，不是哪個環節都需要我。

出殯前的磕頭，燒紙，長子摔瓦罐都有別人負責。

四點四十分，出殯時辰到。

那片烏云不僅沒散，還向這個方向飄了過來，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出殯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頭到尾有一百米長，我站在中間靠前的位置，跟抬棺材的人一起。

這棺材是沉過水的金絲楠木，規格也比普通棺材要大，份量很重，前后共八人抬棺也不輕松。

“咣！”

棺材里忽然發出一聲響，好像有人拿著拳頭用力打了一下棺材板。

事發突然，給人嚇了一跳，棺材里的是死人，咋能發出動靜呢。

剛出家門就出問題！

“沒事沒事，正常現象，繼續走。”我說了一聲。

這句話是說給別人聽的，實際情況并非如此。

死都死了，還怎么舉拳頭打棺材板。

不過還沒到那種嚴重的程度，就只是發出了一聲響，不持續的話問題不大。

抬棺的人都有些緊張，走路不太穩。

“沈新，這里面……”

一個跟我比較熟悉的抬棺人看著我小聲說道。

他們經常干著行當，多少知道一些。

“有我在，放心。”我對他們幾個說道。

雖然我年齡不大，但是在業界也算是有名氣的，不然也不會專門請我來，八個抬棺的有四個都認識我。

隊伍順利走到了村西頭，接下來還有八里地的路要走，需要翻過一個山頭。

沒走多遠呢，那朵烏云就飄了過來，馬上就下起了雨。

這里不是柏油馬路，都是農村的土道，下雨前進就慢了，變得有些泥濘。

“停一下，出殯棺材淋雨不好，需要做個簡單處理。”我說道。

這次沒人攔著我。

我在包里拿出了繩，是用糯米水浸過的，上面還有朱砂。

先是在棺材上繞了幾圈，然后上面鋪了幾片榕樹葉，榕樹葉聚陰，可以防止棺材里的死者被沖撞了。最后蓋了一層防雨布。

“好了，繼續走吧。”

雨越下越大，整個出殯隊伍都在雨中前行，誰也沒想到今天會下雨。

我包里倒是帶著一把傘，也不可能一個人打著。

“啊呀！”

“小心！快松手！”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就算我時刻盯著也反應不過來。

同樣的路前面別人走沒事，兩個抬棺的人雙腳忽然就陷了進去，而且一下就沒過了膝蓋。

棺材馬上就失去平衡，要翻。

我看他們還在硬撐著，當時就做了決定，這樣下去不死也是重傷。

閃身到一側，飛起一腳踢在了棺材上，棺材在空中翻了兩圈后從坡上滾了下去。

這木料很結實，溝也不深，不會損壞的。

可是棺材蓋卻撞開了，尸體從里面滾了出來。

我之前放進去的兩根筷子正好插在他的兩個鼻孔上。

七竅流血，眼睛睜著，眼球凸起，都要掉出來了。

表情猙獰，嘴巴張的很大，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爹！”

“天呀，這是死不瞑目啊！”

“你們看到了嗎，他在笑！”

出殯的隊伍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嚇得轉身就跑，還有孩子直接哭了出來，只有膽子大的站在那看熱鬧。

不少村民都不想參加的，礙于勢力，之前我在院子的時候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當地一霸，干過不少缺德事，歲數大了才收斂了。

我先是把幾個抬棺的人給拉了出來，他們不是正常陷落，時間久了有危險。

“大家安靜一下，不要亂，我下去看看。”我說著就要跳進溝里。

可是我還沒動呢，就被幾個人給圍了起來。

都是老人的直系親屬，他的三個兒子。

“沈新，發生這樣的事你想怎么解釋，我們花了二十萬請個白癡過來嗎？”一個人冷聲說。

“你如果心里有怨氣可以直接跟我們說，再給你二十萬又怎么樣，拿我爹撒氣，太過分了吧？”

“大哥二哥，還跟他說什么客氣話，我一刀捅死他算了，給咱爹陪葬！”

他沒有開玩笑，拿著刀就向我沖了過來。

“老三，你冷靜點！”

“鐺！”

刀被我踢飛，掉在了石頭上。

“弄死你！”

他不甘心，再次揮拳。

在拳頭要到身前的時候，我一低頭，彎腰躲了過去，然后一個掃腿，把他撂倒在地。

沒再給他機會，一腳踩到了他的后背上。

看著其他兩個人，說道：“和氣生財，我不想打架，但是如果你們不怕出更大的事，盡管放馬過來。”

“大哥，殺了他，敢對老子動手，我滅他八輩祖宗！”

“閉嘴，你這沖動的毛病不改早晚出大事，現在是法制社會，不要成天喊著打打殺殺，來人，看好三爺，再不老實直接給他一棍子，打殘了我負責。”

“大哥，你……”

“老三，聽大哥的。”

這三兄弟，老大老二確實有兩下子，城府很深，老三一看就是一莽夫，沒腦子。

我把腳拿開，有人把他扶起來了。

雖然看著我眼冒殺氣，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你想怎么解決？”三兄弟中的老大看著我問道。

“我們這一行有句話說的是只見活人哭，不見死人笑，哭鬼師的名號就是這么來的。死者逝去，離開自己的親人，表情應該是悲傷的。可是老爺子現在卻在笑，不是嚇唬你們，可能會帶走他的子孫后人。”

幾人臉色一變。

“怎么破？”老大問我。

“首先，讓其他無關的人都離開，不是人越多對死者越好，只會增加危險性。”

“好，這個沒問題，安排下去，告訴他們嘴風把嚴一點。日后我請大家吃三天流水席。”老大說。

不到十分鐘，人走了一大半。

“然后呢？”

我沒有直接回答，看向溝里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