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化解
- 曾記芳草
- 橘燈里
- 2271字
- 2019-02-28 17:50:10
帝妃望著楚瑯,望著眼前執(zhí)念如此深重的男子,微微蹙了眉,接著錯開了他那道灼熱的目光:“瑄王殿下你莫不是喝醉了酒,在這里說什么胡話?!”
楚瑯怔愣許久,卻是低頭暗自苦笑一聲,退了兩三步,言語之間好似是恢復(fù)了些理智:“也對,你不是瓏兒,是本王被你這副面容給蠱惑了,世人皆說兄長納了一妖女為妃,看來果真如此,瓏兒素來清雅,怎會是你這服妖嬈華貴的扮相,再者,瓏兒又怎么會負我……”
帝妃聽聞此言覺得十分不舒服,卻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對,只是甩著袖子怒道:“瑄王殿下可真是好風流呢,三兩句謊言就拉了本宮的手,如今又撇清得這樣干凈利落……”
她說著,朝著楚瑯慢慢靠近,眸底泛著妖異的光。
白硯之環(huán)視了下四周,果真人都不自覺退下了,只剩下他倆躲在假山后,再望向楚瑯,只見他后退兩步,扶著額頭暈倒在座,暗道不好。
沒想到,這妖竟然這么快就要下手……
白硯之一道紙符飛了過去,灼得那妖退開兩三步警惕地望著向四周:“何人!?”
惜竹從假山之后走了出來,手中還抱著那盞琉璃燈,她瞧著眼前的景象,只覺得有點兒悲哀。
風聲颯颯,已經(jīng)入夜,相隔及近,久別重逢的二人,卻已經(jīng)恍如隔了一個天涯。
要知道,這是昔日讓她讓她覺得羨慕的一段佳人眷侶……
她目光憐憫地望著那位妖嬈的帝妃,輕輕道了一句:“你不該殺他。”
帝妃先是一怔,接著目光掃向不遠處的白硯之和惜竹,兩人都身著宮人裝束,但是能看得出來,這一個是個有點道行的道士,而那另一個……竟然是位仙,雖然個沒有什么實力的仙,但她總覺得這股清澈的氣質(zhì)有點熟悉……
雖然這小仙是來阻擾她的,她卻一點不想對她動手,于是只是冷下了目光:“你究竟是誰?”
惜竹輕輕笑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誰,瓏兒姐姐。”
帝妃聽她這一聲叫喚,后退了一步,覺得心兀自一痛,就像之前見到楚瑯的那一刻的感受一模一樣。
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惜竹目光悲憫地望了一眼已經(jīng)被迷暈的楚瑯,口中卻對著面前的女子道:“你只是忘了,這都不是你的錯。”
“這盞琉璃燈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你于午夜子時將它擊碎便可。”惜竹說著,將琉璃燈遞到帝妃的手中。
白硯之有點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這涼涼夜色下的一幕,他本以為今晚避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正琢磨著如何才能護楚瑯安全離宮,回到瑄王府。
畢竟這妖為了鞏固自己的榮華地位,必不會允許瑄王謀逆,今夜她大概是想直接將他給了斷了。
可誰曾想,那妖妃拿了惜竹的給她的琉璃燈就這樣離開了,這一日倒是風平浪靜,什么也未曾發(fā)生。
白硯之呆呆望著這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樹葉,以及身影沒入黑夜的帝妃:“這只妖法術(shù)高強,如果真跟咱們動起手來,貧道一個人都尚且不是對手,帶上你就更不是對手了……”
惜竹回過頭來,眉頭一擰:“???”
“什么叫帶上我就更不是對手了?”惜竹爭辯道:“現(xiàn)在明明是我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危難。”
白硯之望著月色下的惜竹,月光透過樹葉,輕灑在她的衣衫上,一副微惱的表情竟有些好笑。
惜竹瞇著眼睛看著白硯之:“你笑什么?”
白硯之依舊笑著,卻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那只妖,為什么會聽你的話?她不是失憶了么,即便曾經(jīng)是花靈,如今哪里又記得你是誰?”
“這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她也有她的心結(jié)吧,或許她也很好奇自己的過去呢……”惜竹語畢抬頭望著著天上稀疏的星子。
她在想,倘若瓏兒記起了自己過去,還會回到楚瑯的身邊嗎?
想著又回過頭來拉住白硯之的袖子,一雙清澈的眼眸仔細盯著他。
“干嘛?”白硯之正準備去看看楚瑯幾時能醒,被惜竹這么一舉措弄得有點驚愕。
她這么可憐巴巴地拽著他的袖子是想做甚?
雖然眼下景色宜人,月色正好,但可不是調(diào)情的時候,眼下他們還在宮里,要將楚瑯安全送回去呢。
“等回去……”白硯之四下環(huán)視一眼,末了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步子稍稍后退。
“如果,如果瓏兒想起來了她自己是誰,你可不可以放過她,即便她如今是一只妖……”惜竹輕聲說著,眸子里一片期翼:“我想她如果想起了自己是誰,一定不會再殺人的。”
白硯之聽聞此言,心里略有點失望,但面色上倒沒有什么表情:“嗯……如果她不再殺人的話,貧道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這是不可能的,身為一只妖不可能不殺人,他們殺人,吸人精血,就像尋常凡人需要吃飯一樣,幾乎出自本能。”
“你的那位月嬈姐姐也一樣,她本性不壞,卻還是抑不住殺人。”
“況且,這只妖已經(jīng)犯過太多殺孽,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有如此強大的妖力,早就罪無可赦了……”
白硯之的話還沒說完,惜竹就松開了他的衣袖,垂下眼眸,黯淡了神色。
見她這副失落的樣子,白硯之有些頭疼地挑了挑眉頭,轉(zhuǎn)過身來捧起她的臉:“欸我說,為什么你總是這般愚善,況且,別人的事情與你又有何干系?這世上不如人心意的事情千千萬萬,哪有什么結(jié)局是一定完美的。”
白硯之這么一說惜竹覺得也對,惡妖本當誅殺,而他恰恰又心懷天下,這有什么問題呢?
也許是一路上見過太多悲傷的故事,也許是她覺得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得而不易,她變得愈加患得患失,竟然望著白硯之脫口而出問出了一個極為荒誕的問題:“如果有一天,我也變壞了呢,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留情地除掉我?”
話出口的剎那惜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她何時變得這般愚昧了,盡問這些智障的問題,她是仙,怎么會和妖魔混為一類。
白硯之聞言蹙了蹙眉,松開了手,好半晌沒答話。
惜竹覺得有點緊張,她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該不會讓他覺得她很無理取鬧吧……
正低眸暗自思量著他要是生氣了怎么辦?卻聽白硯之蹙著眉頭道:“就你?有本事變壞?”
惜竹一臉懵逼地抬頭:“?”
“況且就算你有本事變壞,還用得著貧道費力去除?自己不掉溝里算是不錯的了……”
“喂,你!”惜竹目光憤憤。
白硯之輕咳一聲,斂了臉上笑意:“好了別多想,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