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易
- 曾記芳草
- 橘燈里
- 2267字
- 2018-12-16 20:00:00
洑城外那名死者的身份不知被誰傳開,說是這一次被剜心而死的女子,不是什么尋常人家的女子,而是昆墟山掌門的掌上明珠。
關(guān)于這一樁連著一樁的女子被掏心而死的慘案,之前還有人猜測是野獸,或者采花賊什么的,而今真的不得不承認真的是有妖魔作怪,否則怎么連修為如此高深的仙門弟子,掌門之女也會遭殃?
本以為洑城是大城,流連的名門修士也有不少,沒什么妖魔鬼怪敢來洑城作亂,卻沒料到……
自古以來,洑城乃是夜市繁華之城,素有“不夜”之稱,然此時的夜,卻是寧靜得如一攤死水,家家卸下門前掛著的彩燈籠,關(guān)門閉戶,生怕招惹來什么妖魔一般。
在這幽幽月夜之下,卻有一藍衣男子,手中執(zhí)著白玉笛,閑庭信步行于街巷中,走至一暗處頓住腳步。
眸一斜,眼神凌厲:“出來。”
女子的嬌笑聲伴著詭異的鈴鐺聲響起,一紅衣少女自黑暗中露出身形:“原來你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呀……”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羌國公主……”蘇夜痕眄了她一眼:“昨夜,那城外女子的死,可是你動的手?”
“咦,難道不是你動的手嗎,他們此行的目的,可是要拿回你手中的笛子,而且,你那新婚之夜的亡妻,可不就是被你掏心而死的么?”姜妙絨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忽然陰著臉笑道:“對我,你就不必掩飾了。”
蘇夜痕眼底閃過一抹不耐之色:“你一路跟著我,想要干什么?”
“我自是有事找你,可你深夜出沒洑城,又是要干什么呢?”姜妙絨咯咯笑著:“出去做采花賊,兼任掏女子心臟,嗯?”
蘇夜痕懶得與這不知是什么東西的妖物多費口舌,一揮袖,一團幽藍的冥火朝著她燃去。
卻被姜妙絨身手敏捷地躲開,擰眉微惱:“別動手呀,我們可不是敵人。”
蘇夜痕拂袖,幽藍色的火焰滅于掌心,語氣淡漠:“你要殺我父親,滅蘇家滿門,咱們怎么不是敵人?”
姜妙絨聞言,卻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哈哈哈你父親?捫心自問,蘇太師真的是你父親么?”
“我不是羌國公主,你又何嘗是蘇家的二公子蘇夜痕,你掌心可生出冥火,看來……你果然是冥靈附身呢。”
“與你何干?”蘇夜痕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準備朝著城外而去。
“蘇太師并非是你父親,卻是我的仇人,我只是希望,到時候我報仇之時,你不要與我為敵……”姜妙絨玩弄著手中蟲子,忽然斂了臉上笑意,認真道。
“哦?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話?這副與我面容相似,難得契合的身子,我可是尋了很久呢。”他要借蘇太師府掩藏身份,又豈會任人滅門攪局。
“因為……我可以幫你尋找你要到東西呀。”姜妙絨咯咯一笑:“你知道我娘親是誰么?我娘親乃是伏如氏宗門第一任毒宗宗主……”
聽到伏如氏這三個字,蘇夜痕心頭一悸,天祈王朝的皇姓伏如氏,那個兩百年前被他一鍋端的王朝,竟還有后人……
伏如氏的后人建立的宗門,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自那百年王朝覆滅后,他隱于人世間,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已經(jīng)很久了。
蘇夜痕聽到“伏如”這兩個字只覺得心里窩著一團火,抬眸,目光凌厲,道:“我管你是個什么東西,與我何干?滾!”
姜妙絨也不急不惱,一步步走近蘇夜痕:“世人只知我娘親是伏如氏第一任毒宗宗主,可你知道我娘親的真實身份是誰么?”
“我娘親啊……”少女臉上神色漸漸淡漠,卻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淡漠:“她本是花靈谷夙芳上神座下第三朵花靈,可馭天下毒物的罌粟呢……”
花靈谷……
蘇夜痕聞言橫過目光:“你說什么?”
“你不是要想要尋幻念么?我娘親就出自花靈谷,或許我能幫你呢……”
蘇夜痕眸光微斂,那個廢物小谷主都不知道的東西,這妖女會知道?雖心有疑慮,卻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尋得幻念的機會,便沉聲問道:“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說過了,無需你做什么,我不是你的對手,我只是希望,待我滅蘇家滿門的時候,你不要插手……”
“蘇太師該死,我試了很多的毒,我要用這世間最惡的毒,讓他一點一點慢慢地死去……”姜妙絨說著,指甲陷入肉里,臉上表情逐漸猙獰。
蘇夜痕眼神淡漠:“所以,這就是你混進洑城,扮作公主要嫁入蘇府的目的?”
“不然呢?”姜妙絨望著自己破碎的皮肉中又鉆出幾只血淋淋的黑色蟲子,冷笑道:“娘親那樣好,馭得天下毒物卻不忍傷一人,就因為那個凡人而甘愿散去一身靈力,如今呢?哼……他該死的。”
“好,我答應你。”
姜妙絨聞言滿意一笑:“這樣就對了嘛,同樣沉淪在地獄里被世人所唾棄的人,當互相幫助才是。”
……
天未亮,白硯之便披衣坐于桌前,鋪紙研磨,提筆畫符。
惜竹好奇地坐在一邊望著他的筆法,又抬眼打量著白硯之,要說這廝披一白袍,借著燭光臨筆的樣子,倒頗有幾分嫻雅氣質(zhì),燭光微微閃動,映照著他的臉部輪廓暗影分明。
他正專心致志畫著紙符,往過一瞥,只見某人正盯著自己的臉發(fā)呆,不由手一抖,滴了兩滴紅墨在桌上:“雖然貧道是帥了些,只很是可惜,沒有打算讓你負責的意思,所以別看了,免得日久生情……”
“……”
“我呸。”惜竹忙擰眉挪開目光,忽然瞥見桌上的紅木托盤。
想了想,將那客棧伙計送來的東西往白硯之面前一推:“啊,對了,這個……”
“這是什么?”白硯之頓筆,望著那個木托盤里的衣物和一只小瓷瓶,隱約有種不詳?shù)念A感。
“那個客棧老板說,你銀子給得有點多,就送來了這個。”惜竹正說著,白硯之拔開白瓷瓶的塞子聞了一下,末了立馬將瓶子扔老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什么破客棧,還搞這種惡俗推銷……”
惜竹一臉不解,白硯之又抖開托盤里的衣物,竟是兩件極為露骨的紗衣,惜竹還沒看清楚就見這人如燙手山芋般丟開:“什么破玩意兒……”
“怎……怎么了?”惜竹準備去拿那衣物,白硯之卻隨手抽了張紙符,火一燃,將其化為一盤灰燼:“沒什么,某種不可告人的凡人用品。”
想不到這客棧的服務真是周到,連這個都送來。
白硯之眼神復雜地掃了眼這盤灰,末了擰眉定了定心神,重新提起筆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