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女娃娃已然少女模樣,青年也已更加俊氣灑脫起來,活像個游俠。
“打她!她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打死你。”
“打死你,讓你多管閑事,讓你不給我好玩的好吃的……”
“打死你……”
耳邊的惡罵聲一陣陣傳來,身上被大小石頭撞擊滾落,皮膚發紅發紫起來。她緊緊咬著嘴巴,閉上眼睛眼淚在眼眶打轉。師傅不許她用靈力攻擊無辜之人。
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
“走開!”一道深厚的男音吼道。一群孩子被嚇到了,瞬間散開嘴里罵罵咧咧的跑遠去。
師父一步步踏過來,女孩被痛楚折磨著心智,眼神麻木的看向那個男人,嘴巴嘟囔道。
“我不是野孩子。”
師父蹲下身子,抱住她瘦小的身軀,難得紅了眼眶堅定的說道,“非也,非也。”
女孩眼神恍惚,她從未見過父母,也為曾記得父母容貌。但師父一直說,“是人,便皆有父母。”
“師父師父,那我父母呢?為什么不來接我,為什么不肯來看我,為什么……”
“我是不是,就是個野孩子。即便有爹娘,也是個惹人嫌惹人棄的。我是不是…”
師父他身子一顫,緊緊抱住她顫抖涼薄的身子,說道,“汝乃,吾女。吾的息女!非旁人口中所說野孩子,也非父母嫌之棄之,乃是我放在心間的寶貝…”
這話還沒說完,女孩突然笑起來,眼淚卻留下來,“有酒重要?”
師父他不言語,只靜靜看著她。她笑起來,伸手努力擦掉淚水,太難看了。
“別擦了。”
“師父,我不知道,我怎么都擦不干凈,怎么都擦不干凈……”說著,她放下手,抱緊他的脖子哭泣,眼淚順著臉頰滴落,染濕衣服呈現出獨特的花瓣形狀。
師父抬手捂住她的頭,輕輕言語,“無事無事……”不知她哭了多久,倆人又是怎么回到住處。
她窘迫的抓緊衣擺,悄悄偷看師父的神色。他只靜靜地背對她望著外面飲酒。
“師父師父?”
“嗯。”
“你之前,說我是你女可是真?”
“假的。”倆字瞬間讓女孩生氣,一躍跳下床去,快步來到他面前住住他衣服質問道。
“那你為什么還那樣說?!”
“不然會有心魔。”他這樣說,但是卻帶著無奈。女孩使勁推搡他,大吼道,“就只是為了修行!你竟如此這般,我到底是從何來,我到底為什么要死跟著你……”
她難過的跑出去,師父看著她的背影,抬手將酒痛飲而盡,揚起頭緊閉雙目。
那時,他還是獨自一人。一人一酒走到哪便是哪,到底要做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樣也如今日一般陰雨綿綿的夜晚,他怎么都不曾想會目睹她的家人被屠滿門,在萬險之中救下她,給她族人立冢而去。
那時,她才是個剛剛滿月的孩子。一晃這么多年過去,到底是道不明說不清的。
他深深嘆氣,私心他不想她被父母之事所牽,不愿她為了家門不幸而報仇雪恨,但他卻要她,走向修仙修道之路,登上那九重天至上。
已一月有余,那孩子倔強的還不肯回。這是他意料之外,他也曾尋她不見其人,最終收拾包裹踏上路程。
不日之后便感受到那孩子的氣息,他卻還是尋不到她。郁悶生氣之下,他把潭州逛了個地朝天,絲毫不去看身后緊緊跟著的‘小尾巴’。
他想,就這么也不錯。誰知,女孩卻先忍不住,大呲呲明晃晃的跟著他身后,與先前躲迷藏失蹤判若一人。
這種情況直到女孩出現在他身后幾步遠,他飲酒時擋住嘴角上揚的微笑,他知道,女孩要輸了。
果然,一日午時,女孩跑到他面前坐下來,生氣的質問喊道,“為何不認我!”他淡定的吃著混沌說道,“我找你了。”
女孩一下子弱下來,沒錯,她一直躲著師父的尋找,一跑便再也不回來。起先她是因為父母之事怨他怒他,但冷靜下來細想明白,卻已不知該怎么回到他身邊,便有了這么多日的跟隨。
“那你也不能裝作不認我吶,我會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會。”
“什么?”沒想到師父會立刻反駁,她亂糟糟的小臉瞪大眼睛。他抬手把包裹扣在她頭頂,又重復道,“我說,我永遠都不會棄你。”
抬手扶著包裹的手頓住,女孩又紅了眼眶,忍了忍把包裹解開,拿出梳子整理好自己。抱著包裹,她笑起來沖著給他點了一份混沌的師傅說道:“不留著買酒?”
“有酒也有它。”師父伸手指指她端著的餛飩。她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充實的食欲把美味放大無數倍,她還是流出眼淚。
擦干凈后,對著師父說道,“師父父,我可沒哭,這個,餛鈍特別特別好吃。”
“有糕點好吃?”
“比糕點好吃,這是師父父買的!”她肯定的語氣和改變的稱呼讓他愣住。半響兒,突然大笑起來。
“罷了罷了,若是如此,也好!”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父?我們一會兒要去干嘛。”
“去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