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天元所述,青兒畫出了元寶姑娘的畫像,幾人同時出發,尋了兩個時辰,果然在街上找到。
元寶姑娘見到天元,有些吃驚:
“怎么是你?傻徒兒,你從哪騙來這幾個漂亮姑娘?”
天元道:
“這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和她的朋友?!?
元寶笑道:
“夫人好,你們幾位逛街啊?慢慢逛,我們這城雖不大,但是有很多好玩的。我就不耽誤你們了,回見?!?
轉身就想開溜。
鳳仙道:
“且慢,元寶姑娘,事情緊急,我就不客套了。我們找你是有大事。”
元寶姑娘將信將疑:
“大事?我一個小姑娘,你們找我能有什么大事?”
鳳仙拉住她的手走開幾步,悄聲道:
“朝日和昌盛兩家錢莊,高息吸納了不少銀子,這兩天就要攜銀出逃?!?
元寶姑娘道:
“確實是大事。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訴我又有什么用呢?”
鳳仙拱手道:
“同是江湖人,各有各的道。你若相信,就帶我去見你們幫主,你若不信,我們各走各道?!?
元寶姑娘也拱手道:
“失敬失敬,姐姐告訴我這件事,意欲何為呢?”
鳳仙道:
“這些銀子是江城百姓的,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們需要聯手?!?
元寶姑娘道:
“敢問姐姐尊姓大名?”
鳳仙道:
“賤名不值一提。你識得的這位少俠,倒是有些名氣?!?
元寶姑娘回頭看了看天元:
“他嗎?倒要請教。”
鳳仙道:
“他曾在并州獨自殺死鐵氏五虎,又扳倒了懷州郡尉司馬東西,揭出河務大案?!?
元寶姑娘吃了一驚:
“莫非他就是天元少俠?”
鳳仙道:
“正是。”
元寶姑娘有點激動。天元所為二事驚世駭俗,雖已傳遍海內。元寶姑娘聽說自己騙的這個傻徒弟就是天元,自然又驚又喜。又有些懷疑:
“天元少俠?他怎么來到我們這個江南小城了呢?”
鳳仙知道她久處江湖,疑心甚重,笑道:
“天元少俠殺了官,本當處罰。京城賴爺派青爺拿免死金牌去救了他。賴爺名聲不錯,天元少俠前往京城答謝,賴爺就派他來此。果然,這里又要出大案了?!?
元寶姑娘拍拍胸脯:
“原來是這樣。師父整天說江湖之深,深不可測,我還不信呢,現在總算是信了。初見天元少俠,覺得他憨厚老實,沒想到原來是深藏不露。還好,他不是壞人,好險好險!”
鳳仙笑道:
“現在相信我了吧,可以帶我們去見幫主了嗎?”
元寶姑娘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幫主?我們幫的事你也知道了?”
鳳仙道:
“你是江湖女子,有幫派在常理之中。至于你是什么幫,恕我孤陋寡聞,又初到此地,還正要請教。”
元寶姑娘笑道:
“姐姐客氣了,我們是個小幫派,名叫無影門,實力既弱,在江湖上也毫無名氣,只是本地的一個地頭幫。你若是知道,那才叫怪?!?
元寶姑娘帶他們七拐八繞,進了西市旁邊的一個小院子。這個小院子再普通不過,普通得和邊上的農戶并無二樣。
無影門的門長人稱將軍,是位塞上歸來的老兵,渾身傷痕,臉有刀疤,左腿已跛,手中拄著一根鐵杖。幾人進來之時,將軍正和另幾位門長商議此事。
鹽幫幫主鐵扁擔道:
“這銀子劫下之后,我們鹽幫要分四成?!?
小哥會會長少爺冷笑道:
“憑什么?你們鹽幫幫眾不過幾十人,是人數最少的,卻要分最多?”
鐵扁擔道:
“憑什么?就憑我們鹽幫兄弟,個個都是鐵打的好漢,拼命的豪杰。你們小哥會就不行了,雖說人數多些,都是些少爺公子,仆從門客,有幾個能打的?”
少爺道:
“能不能打,不是用嘴吹出來的,你若不服,我們比劃比劃?”
鐵扁擔道:
“比就比,若是傷了你,不要訛人!”
二人拿出兵器就要動手。將軍道:
“二位兄弟,我們三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找二次合作,實因這兩個對手太強。合我們三家之力,若想拿下一家,還有把握。若是兩家都想拿下,并無勝算。我們若是有了異心,那就一家也拿不下了。還是好好商議一下,先拿下對手再說?!?
鐵扁擔道:
“依將軍之見,我們該當怎么分?”
將軍道:
“我們人在江湖,身上背著一個俠字。這次的紅標,有一半是江城百姓的,自要歸還他們。另一半嗎,都是些不義之財,我們自然不需客氣,拿來分了就是。至于如何分,我覺得還是要看各家的功勞和犧牲。戰事一開,必有死傷,先議定好死傷兄弟的撫恤,讓兄弟們沒有后顧之憂,才是必勝之道?!?
鐵扁擔道:
“照將軍的意思,我們拼死拼活搶下的銀子,還要分一半給百姓,憑什么呢?”
少爺道:
“我覺得挺好。不是分,是還,那些都是百姓的錢,被人騙去了,我們搶回來把本金還給他們。余下的再分。”
鐵扁擔道:
“還?說的好聽,怎么還?讓誰還?”
將軍道:
“自然是憑朝日、昌盛兩家的銀票。我們通過西市的一些商賈把消息散出去,讓他們回收,再把銀子還回去。”
鐵扁擔道:
“如此一來,只怕有人混水摸魚,偽造銀票。官府也會找麻煩,我們出錢找麻煩,又是何必?”
將軍道:
“我已安排人盯著兩家票號的掌柜,到時候把他們抓來,各家都有識別銀票的辦法。至于官府嗎,先不理他們。若真找麻煩,我們無影門出面擺平?!?
正在爭論,元寶姑娘領著幾人進來,寒暄之后,天元道:
“原來諸位已經知道此事了,如此甚好?!?
小哥會會長少爺道:
“人家跑到我們的地盤公然掠奪,我們若是連消息都不知道,那不成瞎子了?”
鳳仙笑道:
“如此說,會長已有對策了?”
鹽幫幫主鐵扁擔道:
“有什么對策,硬打就是。想騙我們的銀子,看他們有沒有命花!”
將軍道:
“天元少俠近來聲名鵲起,必有過人之處,愿聞高見。”
天元道:
“據我所知,這兩伙布局的勢力,矛盾重重。先是一伙勢力,以朝日錢莊開始布局,后面操縱局面的是田武。另一伙勢力是京城王家派來,以昌盛錢莊布局。雖說來的晚,但他們在京城權勢通天,江城官府也要聽命于他們,因此出面幫他們布局,昌盛錢莊后來居上,雖說開始的晚,但所吸錢款還在朝日之上。其實以他們的勢力,完全不用遠來江城和田武置氣。我看他們的意思,準備吞掉田武的銀子。田武也不甘示弱,引來了蠻子王援手,亦想反吞他們。雙方勢成水火,加上重金在前,必有一戰。我們不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等他們火并之后再行出手,劫了兩家的銀子。”
鐵扁擔拍手道:
“此計甚妙!天少俠也要分一份嗎?”
天元道:
“那就不用了,我手頭還有些銀子,用不著。”
將軍道:
“天少俠義薄云天,難怪少年成名。我們三位不才,代表江城百姓在此謝過?!?
少爺道:
“計策是很好,但是如何實施?他們會在何時何地火拼?我們這么多人,如何不讓人發現?”
天元道:
“他們準備后天動手,地點是在虎跳澗?!?
鐵扁擔點頭道:
“好地方,那里人煙稀少,地勢險要,又是陸路必經之地,錯不了了?!?
將軍道:
“離綠林山不遠,那是我的兄弟們安息之處,他們會保佑我們的。我們這就抓緊準備,來日決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