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君倒是見怪不怪,淡定的很,他轉頭吩咐陸風寧道:“召齊所有弟子,傳我令,三日內務必趕回山莊!”
說完,便化成一道藍光,消失在天際。
陸風寧往空中放出一個信號,便立馬御劍往前趕去。
眾人此時見夫鍺山莊眾弟子匆匆離開,一時茫然不知所措,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荷中玉沖江云飛翻了個白眼,轉頭便帶著神女宮弟子走了。
眾人見狀,連忙紛紛圍上江云飛,三個門派走了倆,剩下一個說什么也得留下,總得有個人主持大局不是。
白須道者猶豫著開口道:“江道友,針對此事,可有何說法沒有?”
老道者一開口,就像山洪泄了閘,眾人議論紛紛,言辭懇切。
“今日是茗山派,誰知道明日會不會輪到自家?”
“正是!夫諸山莊態度不明,說不定方才在此有了什么重要發現,卻不想公之與眾,所以匆匆離去。莫不是和五仄門相關?”
“江道友,我們一向視千葉門為首,如今之事,還望千葉門早日決議!”
江云飛被吵的頭疼,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此事是否與那仙門余孽有關,暫不定論,夫鍺山莊與五仄門是否暗中勾結,也暫不定論。唯今之計,找出造成這茗山派滅門慘案的邪崇之源,當是重中之重。不如這樣,三日之后,請諸位移駕坐仙臺,眾門共議決策,各位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三日后坐仙臺再會。”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隨后互相告別,揮揮衣袖,一陣云似的飄走了。
拾靈心內冷笑,這群人是來搞笑的嗎?
群演都比他們更敬業好嗎?
江千平臉上如春風般的微笑,在眾人走后,瞬間變臉。
拾靈都被他那陰沉的臉色唬了一跳。
萬萬沒想到啊!小時候沒發現他有變臉的潛質啊!
他冷冷的看著江千平幾人:“落麟帶上五人在此善后。”
落麟連忙出列行禮:“弟子得令。”
“江千平,你帶著剩余弟子,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千葉峰去!回去后,立即馬不停蹄的滾到望月樓找我!聽到沒有?”
江千平絕望的點頭,抬手擦汗,卻感覺怎么也擦不掉,真真是汗如雨下。
少主的變臉功力真是逐年遞長,對外人總是春風化雨,對自己人,那簡直是雷霆般的暴擊。
“還有你!”江云飛的折扇狠狠戳到拾靈的額頭上,拾靈猝不及防被實打實的戳了一下,慘叫一聲,伸手捂住額頭,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好險好險!好歹曾經也是個英雄,身后一幫小弟圍著喊大哥的,哪能被扇子戳一下就哭,說出去多沒面子!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江云飛氣的臉都憋紅了,拿扇子又狠狠往拾靈頭上敲。
這回拾靈有經驗,微微一側頭,就躲過去了。
江云飛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罵:“你說說你,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有哪點像千葉門內門弟子的樣子?你這輩子的宏愿是不是不把千葉門的臉面丟盡決不罷休?”
咦?神了!他怎么知道的?拾靈看著他發傻。
江云飛看她發傻,更氣了:“別以為你是玄純師叔的徒弟,我就不敢罰你!入門五年,就只學會個導引術,連刀都拿不穩,就敢自詡為‘飛天挽月’混出來拖后腿,事到如今,你知不知錯了?”
拾靈越聽,越發傻了
她竟然是玄純道人的徒弟?不是吧?不要吧?那個沉迷藥石的變態,收她為徒的目的不會是為了煉藥吧?
頭上一痛,拾靈又慘叫一聲,伸手捂頭,怨憤的瞪了江云飛一眼。
江云飛惡狠狠的問:“你到底知不知道錯了?”
“拾……葉梧知道錯了。”
“即知道錯了,以后可還敢偷跑出來?”
“再不敢了。”
江千平臉色總算好看了些,點點頭道:“即知道錯了,念你知錯愿改的份上,罰你面壁三個月,以后未經允許,不許踏出山門半步!可能做到?”
拾靈點頭如搗蒜:“能!一定能,必須能,少主英明……”個鬼啊!滾犢子!
“即如此!那便回吧!”江千平又恢復了春風化雨般的微笑,一雙桃花眼又斜斜的上挑起來,晾下眾人,化成一道流光率先跑了。
拾靈心下慨嘆,這江千平莫不是個精神分裂吧,小時候也沒這征兆呀。
好好的人,怎么就長壞了呢。
可惜,可惜!
拾靈蹲在江千平的劍上,一臉蕭瑟的表情:“千平啊,你說,真的要關我三個月的禁閉嗎?”
一想到五仄山的禁閉特區混沌洞,她就頭暈腦漲,只想撞墻。
江千平側頭看她一眼,安慰道:“師妹別擔心,雖說是禁閉,但你受了傷,想來少主不會太為難你,而且,不是還有你師父玄純師叔么?有他在,你不用怕。”
為什么有玄純子在就不用怕,正因為有他在,所以她才更害怕好嗎!
千葉門玄純子沉迷黃白之術無法自抜,舉世皆知。夜以繼日的圍著丹爐煉,一日不煉,像要折壽三年。
早些年還好,書上怎么寫,他就怎么煉,很是花費了些時間去收集丹書,什么《金石靈砂論》,什么《仙隱靈寶方》,什么《太清神丹經》……
后來有一回,可能是多年覓不到知音,受不了無人喝彩的孤獨寂寞,也可能是自負技藝精湛得煉仙丹。
玄純子一個人偷偷跑下了山,據說去了金陵,自薦給當時的人間帝王,當了幾年煉丹的方士。
結果不到三年,那原本濃厚的帝王祥瑞之氣,就被他折騰的所剩無幾,正借壯年的一代人王,因藥石中毒,早早歸了西。
回來后,玄純子整個人就不好了。
他開始按自己的心情煉藥,隨意更改藥石配方,那些先祖留下的經書,早早投喂了煉丹爐。
重點是!他好像分不太清楚一兩和一錢的區別。
書上注,茯苓一錢,他就放一兩;書上寫,取云母一兩,他就放一錢。
書上說鐘乳石可直接煉化,他就非得在雄黃液中泡上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把自己的一個徒弟毒個半死,在床上躺了九九八十一天,差點尸解為零,飛升極樂。
這些奇聞,在以前,拾靈本也不關注,只是去龍虎殿的次數多了,和那兒的守殿小童很有些熟,東拉西扯的便也知道了些。
當時聽了只覺這貨像個智障,如今想來卻是冷汗滲滲,只想先去死一死,再重新奪舍一回。
想到這些,拾靈整個人顯得更頹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