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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瘟神許小剛

  • 哈妹的奮戰
  • 我是番薯頭
  • 2441字
  • 2019-04-27 11:32:54

奶奶一聽這話,可著急了:“不是……難道,你還真的打算,不再跟他們家一起過了嗎?”

阿單遲疑了一下,紅紅的大鼻子上,鼻翼動了動。

阿單的這個紅鼻子還挺出名的,順口溜都有在傳:“紅鼻子阿單,無爹無娘40單;白鼻子阿保,姑娘見了快快跑。”

奶奶繼續游說:“這一家人過日子呀,難免會有磕磕碰碰。新婚小兩口還吵架呢,更何況你們,拖兒帶女的半路夫妻。你說是不是?”

阿單“嗯”了一聲。

奶奶越說越帶勁:“當初不是都說好的嗎?你跟她一起過日子,彼此都有個完整的家,有個噓寒問暖的人。老了,還有人給你養老送終……”

我看她又要發揮“長聊婦”特質,不聊上個把鐘頭停不下來,扯了幾把她的袖子,硬是沒反應。

我只有自己去向大隊贖木門了。只是,真不知該如何開口,跟那些有官威的人打交道。

“你怎么還在?”楊小夏她爸,發現了她。

“我……我等下就回去。”楊小夏面對她爸時,有些不自在,相處太少了。

對于楊小夏的事情,我總是控制不住的要去管:“她是因為擔心你,才一路跟過來的。”

未等她爸作出反應,楊小夏就急急地搶說:“不是的……是,因為哈妹家的大門被拆下來了,我們來贖大門的。”

她爸看了一眼車卡上的半扇木門:“是這個?”

“是的是的,可我不知該怎么贖,剛剛才向鋪子霖借了錢。”我趕緊說。

末了又急急地加上一句:“本來小夏也想借錢來贖回你,可是阿霖不借給她。”

她爸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怪,然后又對我說:“我來跟他們說吧,錢給我。”

他接過我手中的錢,過去跟大隊的人說了幾句,又過來幫我把木門卸下。

然后,就跟著大隊的車走了。那輛拖拉機也跟著走了,于嬋也騎著單車走了。

只是,木門這么重,要怎么才能搬回家去呢?

我們正發愁呢,竟又聽到許小剛的聲音:“哈哈哈,原來是考試倒數前三的‘三人幫’啊!恩,我猜猜!這個是賴屎的黃哈妹,這個是瘋子楊秀桃,還有這個是賭鬼楊小夏,我猜的沒錯吧?”

我感覺臉燒燒的,再看兩個伙伴也臉紅紅的。

這家伙,無冤無仇的,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專挖人爛腳。(俗語“挖爛腳”,意思是把別人最見不得人的痛處給說出來。)

又聽許小剛繼續:“三人幫啊!剛剛好,兩個一擔擔,還多出一個中間擔擔的。”

(俗語“兩個一擔擔”,用于貶義,形容兩個一樣差勁的人。所以,三個一樣差勁的人,那就多出來一個了,就是中間那個挑擔的人。)

本來是貶人的話,但在這時,我們聽了卻眼睛一亮:這個我們可以試試,三個人抬木門,一頭一個人,中間還有一個人。

不過,也不能這樣白白被貶。更何況,我們剛剛才目睹過他一家子的風采呢。

我有倚仗我不怕:“一個沒爹的孩子,也敢來欺負我們。我奶奶還在鋪子里頭呢。”

楊秀桃補充:“他有爹,他后爸也在鋪子里頭呢。”

楊小夏卻問:“不是說他把人家趕出來了嗎?剛才他媽被人那樣,都沒見出來幫忙。”

許小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氣勢洶洶的就要過來打人,正當劍拔弩張的時刻,奶奶從鋪子里走出來。

“奶奶……”我興奮極了,畢竟是親奶奶,不管多嫌棄,在外人面前都得護一把的。

我話音未下,許小剛竟然也叫了一聲:“姥姥……”

這是什么情況?我們都驚訝了,齊齊地看看許小剛,又看看奶奶。

奶奶解釋:“于嬋昨天才認了我做干娘呢。”

“……”我們都啞然。

見到我們都在一起,奶奶先是很意外,繼而又很欣慰地說:“原來你們早就玩一塊去了啊?好好好,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一起玩才有伴兒了,好好玩,以后是親戚了。”

暈!誰要跟他做親戚了!

“咳……咳咳……”這時,阿單也從鋪子里走了出來,又長又瘦的腰,咳得都彎下來了。

奶奶就對著許小剛說:“小剛啊,快領阿單回家去吧!你媽一個女人不容易,當初可是她主動找我,讓我幫她說合阿單,入贅你們家的。”

許小剛只來了一句:“那他剛才干什么去了?我才不要那個病秧子進我家門呢。”

說完賭氣就走了。

阿單抱臂曲膝,蹲在石頭上,把頭扭向一邊,撇撇嘴:“哼,我擔心的沒錯吧?這樣的孩子,就算我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到時也把我掃地出門。”

奶奶又好聲相勸:“畢竟還是孩子呢,現在調皮不懂事,好好教,長大后懂事就好了。你養他們大,他們會養你老的。”

阿單委屈得像個孩子:“也不僅僅是孩子的問題,孩子欺負我,我也忍了。兩年了,開始的幾次,她會來找我回去。后來,她都和孩子一起欺負我。”

我從未見過奶奶如此耐心:“于嬋昨天還跟我說,她真心想跟你一起過日子。這不,又叫我來勸你回去嗎?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她一個十里八鄉公認的俏人兒,誰不嘆息她孩子爹沒福氣?你跟她一起養育兒女,老了也有個依靠啊。

只是她又不能打罵孩子,那樣孩子會說她,為了野男人就不要孩子了……”

這就是我的奶奶,自己的家事從來不管,二十幾個孫兒從未抱過,吃飽飯就愛去聽人是非,管人閑事,是出了名的熱心腸。

阿單繼續說:“她的孩子整我,不給我端他們家的飯碗,不給我進屋,還把我的衣服都丟外面去淋雨……”

我知道,阿單會不停地說下去。他是總蹲坐在這老相思樹下,只要有人肯聽,他就會對人傾訴。我曾見過,他對著一個三歲小孩在不停地說,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就一邊吃著番薯,一邊盯著他,一邊聽他說。

我很著急,飯都還沒吃呢。見阿霖鋪子邊上,有一輛木雙輪車。我趕緊拽著奶奶,讓她帶著我去借來木雙輪車,把木門搬上去,一行人推著往家走。

奶奶一路還在嘆氣說:“可憐的阿單,從小就是個孤兒,身體又不大好,看那紅鼻子就知道。

如今40來歲了,還沒有個家。父母留下來的房子也倒了,離開于嬋一家子,他就無家可歸。”

楊小夏:“我們合田村尾,那座屋頂全塌了的泥墻屋,就是他的吧?”

奶奶點點頭:“是呀,都倒了10年8年了,現在都長滿草了。”

我好奇:“那他去于嬋家之前,住哪里?”

“借住在他二堂哥阿峰家,二堂嫂老早就不滿意了,趁他被招出去后,就再也不讓他住回去了。”

“那個白鼻保跟他有關系么?”

“白鼻保啊?是他大堂哥,一個老光棍。你們姑娘家見到他,要遠遠地避開,都說他是白鼻,懂不?”(俗語“白鼻”,有好色的意思。)

這一路的信息,我們消化了很久。我們都以為,我們跟許小剛的孽緣,到此已經夠深的了。

沒想到,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又給我們帶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瘟神許小剛轉來我們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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