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蒸汽江湖
- a米啊米啊a
- 2258字
- 2018-12-29 15:56:19
傳說中中興四寶之一的大將軍禮鯉每上戰場都喜歡穿紅色的戰甲。
有一些閑極無聊的人腹誹禮鯉不僅僅是臉像女人,否則怎么會如此刻意打扮。又常有一些軍士在酒后熱淚盈眶的說,禮將軍愛護下屬,身先士卒,甚至不惜穿著的最為顯眼來吸引敵軍火力。
極少有人會知道,明艷的外貌下,禮鯉是個很邋遢的人,穿著紅色戰甲的原因也很簡單,血濺的太多,別的顏色不好清洗。
禮錯自幼便和父親分離,獨自來太學念書,本想著有朝一日學有所成再回到邊關與父親一起建功立業,可那個他一直渴望追隨的人卻消失在茫茫漠海。所以他對父親的印象十分模糊,也無法想象怎么會有人的愛好就是砍人。
直到他親自提刀上戰場。
當第一次鮮血噴濺在臉上,第一次敵人的身體在他面前分離開,第一次他親手抹殺一個人活下去的權利,他就一直在渴望著,渴望著這些事一次次的發生。
正如現在。
禮錯一陣風一樣穿進敵陣,甚至將身后的騎兵隊甩的老遠,只留下一片殘肢斷臂的蹤跡。
人數極不對等的騎兵對沖,本來按常理說應該出現的一邊倒局勢并沒有出現,反倒是在禮錯的奮勇沖擊下,生生阻住了高麗騎兵的來勢,甚至他們不得不收縮陣型,仿佛生怕這個紅衣惡鬼擊穿了騎兵隊,直接威脅到本陣中去。
“這……”林下有些錯愕的看著,孫銘舉在一旁解釋道:“林下兄弟恐怕不知道,自從你們上次與神炎教交戰之后,小錯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樣,辭去了九城兵馬司的職務,從一名普通校官做起,每日都撲在練兵場,說一定要訓練出帝國最強大的騎兵團,喏,這些兵都是他親手培養的,人數雖少,卻幾乎是他小小兵團的全部了。”
像一只楔子鑿穿了對面的騎兵隊,可禮錯畢竟沒有喪失理智,在林下劃下的邊界線前及時轉動了方向,又像一只繡花針,穿梭在白絹手帕上,在身后留下蜿蜒的紅線。
“快回來!”林下率先發現了局勢有變,大喊道。
發現先遣隊被禮錯阻截,高麗軍竟然放棄了本陣的防守,全部壓了上來,等陣型散開,林下才發現,他們之前有意藏拙,掩藏在余下的幾百名騎兵身后,竟然還有六七百人的步兵!
而禮錯不可能聽到遠處林下的呼喊,直到敵軍潮水般壓近時,他才感覺到不對,大喊道:“歸陣!”
為時已晚。
禮錯率領騎兵隊勉強沖出包圍時,有將盡一半人被阻斷了歸途,失陷在敵營中。
禮錯要打馬回去救援,被左右兩名士兵一把拉住馬的轡頭,又有幾名士兵趕到,強行將禮錯帶回了小鎮中。
望著敵方軍陣像一條巨蟒不斷盤緊,最終絞殺了失陷在其中的獵物,禮錯跪在地上不斷錘擊著地面,任由淚水在滿是血污的臉上留下溝壑縱橫,除了對失敗的不甘,他還在想,父親是不是也如此在絕望的境地中迎來終局。
“做好迎敵準備吧。”孫銘舉平淡的吩咐,他已經放棄了騎兵突圍的打算,在這樣的人數對比下,不可能整只隊伍都撤退得了,況且這里所有的人都經歷浴血戰斗,無論人還是馬都已經處在極為疲憊的狀態下。
“還請林下兄臺護送公主殿下離開。”孫銘舉突然面向林下,一躬到底,“我們會盡力拖住高麗軍,而雯公主萬萬不能有失。”
林下剛要開口,一只手卻被李雯緊緊的攥住,再回頭,正對上李雯如水的眼眸。
“林下,我……”
林下打斷了李雯輕啟的朱唇,“夙昌!你出來的正好,我們……嗯?”
只見陳夙昌由于休息充分,氣色好了很多,但卻一臉憤恨的神情,手中拎著之前躲在柴堆中的農家小孩的脖領,小孩像一只小獸一樣撲騰個不停,幾乎是被陳夙昌在地上拖著,偶然掙扎著暴起要咬陳夙昌的手,都會被他重重抽一記耳光,他兩側的臉頰都紅亮的腫起,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
在幾個人疑惑的目光中,陳夙昌拖著小孩走到了最前面,重重向地上一貫,小孩似乎被摔懵了,陳夙昌又給了他兩腳,他才勉強站起來。
“夙昌你這是……”林下對他的舉動十分意外,雖然沒聽說過他喜歡孩子,可也不至于厭煩如此,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仿佛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名動京城的翩翩公子。
“你別問,沒時間了,你來問。”陳夙昌打斷了林下的話,一指孫銘舉。
孫銘舉對他粗暴對待孩子的舉動十分不滿,皺緊了眉頭,可開口的一瞬間突然想通了什么,張大了嘴巴看著陳夙昌,在對方點了點頭之后,臉上居然浮現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用高麗語對小孩問起話來。
“怎么回事?”林下湊過來悄悄問道。
“唉……”陳夙昌長嘆一聲,臉上憤怒的神情更甚。“我之前就覺得這小孩奇怪,一言不發不說,皮膚還白凈細膩的要命,毫無一點農家孩子的樣子,所以心中就有些懷疑,我悄悄和沈姑娘說,讓她故意大聲用朝鮮語質問我為什么要殺了他,小孩竟然爬起來就要跑,我捉住他,讓翠翠仔細搜查那件屋子,沒想到在灶坑里發現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小孩。”
注意到林下懷疑的眼神,他解釋的詳細了一些:“是被那把柴刀砍死的,這小子不是第一次殺人,應該是殺了那一家人,然后沒管大人的尸體,只是藏起小孩的尸體,然后穿上他的衣服,躲在了柴堆里。”
孫銘舉問了幾句,臉色半憂半喜的回過頭來,陳夙昌問:“怎么樣?問出什么了?”
孫銘舉搖搖頭,回答道:“只是一個勁罵我,不過,從他的用詞和語氣來看,是屬于貴族,而不是下民。”高麗國其時等級森嚴,有一些稱謂只有貴族才能使用,庶民如果胡亂用了,是要入刑的大罪。
這個答案并沒有超出陳夙昌的意料,他點點頭說道,“我猜八成是這小孩隨著部隊來搶掠,結果撞上了你的人,死戰之后沒來得及走,又被小錯他們趕上,全滅了部屬,只有他了藏起來直到現在。”
孫銘舉大以為然,“這樣一來,高麗軍這么慌忙的要拿下這里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雖然還沒弄明白小孩真正的身份,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有了孫銘舉的肯定后,陳夙昌拎著小孩躍上一座房頂,捏著他的脖子高高舉起來。
果不其然,山呼海嘯而來的高麗軍隊霎時停住了腳步,一老一少兩個將軍打扮的人分開士兵,打馬來到了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