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不安生的人又踢了踢她的椅子,“喂,幫我撿一下那支鉛筆?!?
“于暮天,你有手有腳的,干嘛老是叫別人女孩子幫你撿東西啊?!痹谠茣赃€沒有撿起來的時候,云曉身旁的女同桌坐不住了,沒好氣的說:“云曉,你別幫他撿了,他故意的呢?!?
“就掉在她那邊,不叫她撿叫誰撿啊?!蹦莻€被喚作于暮天的男生話說得理直氣壯,“什么叫我故意的啊,它自己掉的我有什么辦法?!?
云曉起初只覺得沒什么,這下看著讓她別撿的女同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最后,她還是為難的幫他把鉛筆撿了起來。
女同桌氣不打一處來的把頭扭了到一邊,不再說話。
身后那人除了讓云曉幫他撿東西,還要各種借,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他才安分下來。
下課之后,云曉漸漸被因為好奇而過來打招呼的同學給圍住了。
他們有的問她的名字,有的問她的成績,有的問起她原來的學校。
云曉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們。
就在這時,坐在云曉身后的人突然不耐煩的喊了一聲,“吵死了,要問不會出去問?。〕车轿宜X了?!?
這下,圍在云曉身邊的同學兩兩相望,最后小心翼翼的轉身離開。
云曉動了動嘴唇,見那些問話的同學都走了,她就把目光投向了課本。
可偏偏她身后的那個男生似乎不打算睡覺了,扯了扯她的頭發,“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曉把剛才寫給同桌看的那張紙條,頭也沒回的遞給了他。
“云曉?還真是巧了?!?
云曉不明所云的皺了皺眉頭,她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去問他巧在哪里。
“于暮天,你就扯吧,這巧在哪?。俊闭f話的是于暮天的同桌,一臉笑嘻嘻的。
“曉看天色暮看云,這句詩里既有云曉,又有暮天的,你說巧不巧?”
他剛把話說完,他的同桌,還有附近好些男生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喂,不是吧,這你都能扯上?!?
“話說,這不會是你瞎編的吧?我怎么沒聽過這詩啊?!?
“去你丫的。”
他那毫不壓低的聲音云曉聽得清清楚楚,耳根很快就紅了起來。
“于暮天,你少來了,我也是不知道還有這句詩?。俊彼耐啦粦押靡獾膯柕?。
“那是因為你沒文化,不信你問問她?!闭f著他便踢了踢云曉的椅子,“喂,呆瓜,你聽過這句詩沒有?!?
云曉默默地挪了挪椅子,沒有說話。
云曉其實不是個性子軟的人,她倔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
可是這所新學校的人看起來都不太好相處,再加上對這陌生的環境一無所知,所以她才會顯得那么膽小怕事。
但不管云曉如何,她的高二生活仍然就此拉開了序幕。
十六歲,一般被認為是孩子與成人的交界年齡,這個年齡的孩子基本上無憂無慮,心靈純潔,看世界都是美好的年代,這個年代的人被稱為花季。
十七歲時,事業問題,感情問題,責任感開始在一個人的生命中出現,并逐漸被強化,這是成長的必然過程,會出現很多感情波折,就像一場美麗的春雨,這個年代的人被稱為雨季。
可班里的同學都過了花季,到了雨季,云曉這花季少女在他們當中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云曉這朵尚未開的花,在轉學之后,就注定要開的不完美了。
她從小就喜歡安靜,朋友形容她的性子,像是一棵含羞草,別人一碰就會自我保護。
云曉知道自己安靜得有些嚴重。
家里來客人,她躲在房間里大氣都不敢喘,只偶爾透過門縫探頭看一眼。
被欺負的時候也一動不動,任由別人欺負。
上學時也從來不舉手發言,生怕自己說錯話被人嘲笑。
更不敢主動和別人交朋友,所以直到現在她的朋友依舊少的可憐。
她在書上見過,知道自己有著嚴重社交障礙。
她想過要去改變,但卻總在那些讓她避之不及的人堆里,灰溜溜地敗下陣來。
云曉剛來這所學校,不知道這所學校的格局,她并不敢隨意走動,所以此時的她在位置上有些坐立難安,因為她特別想上廁所,但是她又不敢離開位置一下。
就在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蹭的站了起來,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誰知道,就在她一只腳就要踏出后門的時候,被講臺上的老師喊住了,“哎,這位同學,還沒下課呢。”
在班里面反應過來的同學,紛紛笑了起來。
“哈哈哈,太可愛了吧?!?
“我們學校的鬧鈴壞啦,快了十分鐘喲?!?
云曉小臉憋的通紅,訕訕地走回位置。
“哈哈哈,你這么急,是尿急了嗎,你沒看講臺上面的鬧鐘啊,還有十分鐘才下課呢?!彼耐来蛉さ馈?
“我……”云曉有些不好意思,她哪里會知道這個鬧鈴快了。
不過云曉還是順勢小聲問道:“你知道廁所在哪嗎?”
她的同桌韋詩琪聞言又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真的是尿急啊,那下課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謝謝你?!痹茣缘椭X袋小聲道。
終于在云曉快要憋不住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她也跟著蹭的站了起來。
只聽見坐在她身后的那人突然笑出聲。
云曉頓時尷尬起來,臉上飛起一抹粉紅。
“走吧?!表f詩琪也跟著站了起來。
走出門口之后,韋詩琪突然回頭道:“喂,你跟著我們干什么?”
“上廁所啊?!庇谀禾煊行┠涿?。
韋詩琪有些不自然的把頭轉回來,“那你靠我們那么近干嘛?”
“你想多了吧?”他的語氣頗有些無語。
韋詩琪哼了一聲,拉著云曉快步走向女廁所。
云曉雖然不是個擅于交流的人,但她卻是個善于觀察的人,她看得出韋詩琪對那個叫于暮天的男生似乎有些過分在乎。
回到教室之后,云曉的椅子又被人粗魯的踢了踢,“喂,呆瓜,你給我講講這道題,剛才我沒聽懂?!?
不待云曉回頭,韋詩琪就湊了過去,“喲,還有你不會的題啊,來給我看看是什么神仙題目?!?
聽到韋詩琪的聲音,云曉就不打算回頭了,低著頭繼續寫作業。
“我又沒問你。”于暮天又踢了踢云曉的椅子。
韋詩琪沒有表現出不滿,反而是笑道:“可是這題我會啊。”
“哦?!彼琅f是不依不饒的踢著云曉的椅子。
“你別打擾人家新同學行不行?!?
“關你什么事?”
“你!哼,討厭。”韋詩琪一臉委屈的轉回頭,隨后又瞪了一眼云曉。
伴隨著身后那人腳下的動作,云曉握著筆的手緊了又緊,最后她無奈的把筆放下轉過頭,“請問有事嗎?”
“有啊,這道題怎么寫?!庇谀禾彀驯咀油耙欢?,像個大爺一樣靠著椅子問道。
云曉一看,發現是自己最不拿手的數學,而且那題剛好也是她不會的,她便搖了搖頭,“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