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獨眼約翰手中接過石匠的工具箱，兩個矮人在燈塔停留了十五分鐘，在這短短的十五分鐘內他們把老守衛一整月的口糧吃了個干凈。

臨走時，矮人口袋里的半數珍珠留在了小小的儲物間。

失去工匠協會庇護的兩個矮人在重新找到一份能吃飽飯的工作前，老約翰幫了他們不少忙。

可能神在創造矮人的時候，加在它們身上鍛造與建筑天賦與加在他們身上的壞脾氣一樣多。

酒館里。

加冰的啤酒一杯又一杯，烤熟的步行鳥大腿一盤又一盤。

兩個矮人面前骨頭堆積如山，暴飲暴食帶來滿足感讓它們沉迷其中。

胃口好，腦子不用想太多的生物總是很容易快樂。不愉快的事情太麻煩，記不住。

在兩個矮人對面，芬利盤子上的食物分毫未動。

“啪。”

芬利胳膊上纏著的海藻碎裂一地，珊瑚劍柄砸上一只試圖從它盤子里偷肉吃的大手。瞎眼老魚人的治療術療效驚人。

深藍色的魚皮上一點疤痕也沒留下，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條胳膊在昨天差點就不屬于它的主人。

魚人雜食，烤得金黃的步行鳥大腿很對它的胃口。

一根骨頭躺在盤子里，魚人拒絕了矮人兄弟繼續為它提供食物的好意。

魚人在吃東西上體會不到長久的快樂，美味食物帶來的愉悅很短暫，他們更習慣將空閑的時間浪費在吐泡泡這項有意義的娛樂消遣上。偉大的探險家，傳奇劍士芬利在這點上也不例外。

行程在離開沉沒海灘前就已經商議好。

芬利前往丹莫羅的旅程需要一個星期左右，洛瑟瑪的新莊園就在它這段行程的途中，騎士先把兩個矮人送到他們名義上的師傅面前報道，洛瑟瑪再同魚人芬利一道前往丹莫羅。

“擁有兩個矮人學徒的人類工匠，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師吧！”洛瑟瑪發出過這樣的感慨。

“老比爾是一個好人?！?

“一個大好人?！?

關于人類工匠的所有的評價盡在于此。

去時平靜的旅程在洛瑟瑪返回時變得熱鬧無比。

兩個矮人間的大喊大叫與爭吵不休只能算聒噪，洛瑟瑪所指的熱鬧是一波又一波來襲的魚人刺客。死去魚人守衛的威脅并不空洞。

洛瑟瑪一行剛把獨眼約翰送往補給站，一小隊魚人刺客就從溪水中沖了出來。

“嘭！”

“啪！”

“噠！”

暈過去的大魚人順著溪水漂流而下，若是它們醒來的時候沒有葬身魚腹，它們就回家了。

魚人刺客實力遠不如在海妖洞穴伏擊的魚人守衛，但這些口中高喊著“魚人永不敗”的深海刺客，也讓一行人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暗影中伸出來的魚骨短匕上涂抹著致命毒藥，洛瑟瑪親眼見到一只攔路搶劫的豺狼人，一不小心踩在被斬斷的一截匕首上。

匕首只在豺狼人厚厚的腳掌上輕輕扎了一下，不以為意的劫匪從腳掌上拔出匕首碎片丟在一旁，繼續它長牙舞爪的威脅。

“交出你們骨頭，否則……”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這只不怎么走運的豺狼人劫匪就已經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一群小豺狼人一擁而上，把它們的首領扛起，地上卷起煙塵，豺狼人消失在落日的余暉里。

矮人有酒就能進入夢鄉，洛瑟瑪同魚人拿著劍輪流守夜。

前半夜的來犯者交給珊瑚長劍，后半夜的眾人由騎士重劍來守護。

戰斗聲響吵不醒陷入熟睡的矮人，也許同伴的呼嚕聲能將打斗淹沒也是其中一個愿因。

一夜安眠的它們在清晨醒來時，芬利召喚的水流已經帶走一切戰斗的痕跡。兩個矮人睜眼看見第一縷晨曦，高聲贊美他們的鍛造之神賜予它們好夢。

洛瑟瑪有點羨慕這兩個矮人，就像他有時候會羨慕灰狗一樣。

晉升儀式、神器碎片、名叫摩戈多的魚人首領、消失不見的瞎眼老魚人。洛瑟瑪抽空思考了一下關于委托的一些信息。

大魚人想利用小魚人一族的神器碎片參與到某種晉升儀式中去，但是處于某種考量，小魚人們并不想交出神器碎片。

任務接受得有點沒頭沒尾，但是遭到一夜伏擊的騎士依然找不到一個拒絕的理由。

魚人的目的地是丹莫羅旁邊的一個小鎮，到小鎮的路程比到丹莫羅近，小鎮上有芬利受矮人王的封爵后，帝國給予他的一塊小小的領地。

矮人王希望以此來表彰魚人為探險者協會以及矮人王國作出的偉大貢獻。

“烈酒與鍛錘旗幟插上白色冰川?！?

“失落的遠古矮人遺址重現時間。”

芬利的冒險傳說，在兩個矮人口中講了一路。

一個傳奇冒險者突然丟下手中的考古鏟，變身為一個手持雙劍傳奇戰士出現。這這種印象的突然轉變，讓兩個矮人當初過了很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魚人爵士在兩個矮人說自己那些冒險經歷的時候很安靜，就像是能聽懂通用語的它將這種語言收聽能力關閉了一樣。

珊瑚長劍與崩出多個缺口的騎士重劍，分別將兩只魚人刺客的胸膛刺穿。

魚人沉入河底，綠色的血液在擴散、稀釋、消散無蹤。

水能治愈受創的魚人，被重傷著不會丟掉性命。

侏儒飛艇專接專送是維拉才有的待遇，不過要是西西弗斯愿意的話，應該也不難辦到。

漫長的路途讓洛瑟瑪想到了維拉用金幣為動力驅使的侏儒飛艇。，

一棟陌生的房子建在熟悉的地方，奇怪的感覺從洛瑟瑪心里滋生，往昔的幻影隔著一道黑幕出現在騎士的腦海里。

好的、壞的、高興的、難過的全部交織在一起。

“汪汪汪！”狗叫聲將洛瑟瑪從雜亂的思緒中拖拽出來。腦子打岔的騎士沒能聽聽清楚灰狗用狗語說過些什么。

灰狗從小豬仔的肚皮上起身，野豬躺地上，一個專門為它砌出來的小小水池浸泡著它的身體。只露出一截鼻孔在水面呼吸。

兩個矮人學徒回到它們的人類師傅身邊，西西弗斯賬本里添上一筆可觀的數字。

“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