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傳來喊殺聲，守衛在水面的小魚人遭遇不測。

“啪唧。”掌燈的小魚人被拍在墻上，大半個通道陷入黑暗，一顆又一顆光珠在黑暗中亮起。

“魚人守衛！”兩個矮人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

洛瑟瑪將重劍拿在手中。

光珠逼近。

一排頭上點著一盞突出的小燈，背后生著一雙扇動的魚鰭，手中拿著海族制式武器三叉戟，魚尾在地面蜿蜒前行的魚人守衛出現在洛瑟瑪眼前。

大小魚人雙方交戰多次，例行的戰斗開場白毫無用處。

失敗者魂歸大海，勝利者帶走一切：榮耀與神器碎片。

芬利獨身一魚，站在了小魚人隊伍最前面，手中舞動的珊瑚長劍擋住了一個娜迦五人隊。四只娜迦守衛手中的三叉戟還沒舉至最高，身上就已經被扎出一個個透明窟窿。綠色血液飛濺，遠處手持海藻法杖的施法者身上拋灑出一個個水泡。

水泡附著在魚人守衛的傷口處，鱗片愈合，斷鰭重生，魚人守衛開始第二輪沖鋒。

用黑布蒙著雙眼的老魚人跟在矮人兄弟后面踏入已經暢通的洞穴深處。

洛瑟瑪重劍橫起，攔住幾只繞過芬利劍鋒打算跟著瞎眼老魚人進入通道里面的魚人守衛。

“圣騎士，你不該插手海族的戰斗。”一頭體型纖細的魚人守衛對洛瑟瑪說道。

大魚人說的通用語。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同屬海洋生物的大魚人以及小魚人，都被歸為同一物種的不同分支。但是近年來，一些博物學家通過研究發現，大魚人與小魚人這種深海原生種族不同，有著許多人類特征的大魚人在遠古時候可能都是人類！

導致他們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這些曾經的人類接觸到了海洋深處某種未知的神秘力量，身體被腐化成了半人半魚的模樣。

與人類建交的大魚人之王，對此并未發表任何意見。于是這一說法在人類博物學家中漸漸地流行起來。

不管人變魚，還是魚變人，反正魚人守衛能說一口流利的通用語倒是不爭的事實。

“嗯，你說的對，我不該插手，那我先走了。”這是個能讓魚人守衛滿意的答案，但是洛瑟瑪說不出口。

“力量祝福。”重劍帶起風聲，斬在那把布滿異樣花紋的三叉戟上。

通道里其余第小魚人手中的珊瑚匕首，在巨大的三叉戟面前只好做裝飾用，也許還能切開一只海星敷一下它們碩大水靈的眼睛。

“咕咕呱唧！”一聲魚人吶喊，這群幫矮人兄弟搬運石塊的小魚人，“撲通！撲通！”跳進了水里。細胳膊細腿的小魚人入水的姿勢極其優美，水面上半點水花也沒濺出就沒了蹤影。

通道里的小魚人消失不見，咬住一把珊瑚長劍的芬利拔出手臂上一柄短刃，反手插進自己的胸膛，血液在空氣中散成一朵黑色水霧，芬利的身形隱藏在血霧里，圍攻它的四個魚人守衛手中的三叉戟砸空。

附有魚人血液的短刃刺出，包裹著魚人祭司的水泡護盾應聲破裂，芬利左手珊瑚長劍劃開了詠唱治療咒文的大魚人咽喉。

右手接過口中落下的珊瑚長劍，試圖格擋投擲而來的三叉戟。

三叉戟上異樣的花紋開始轉動，破開了芬利的防御姿勢。本該將芬利釘死在墻壁上的三叉戟偏轉幾分，在魚人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洛瑟瑪也曾試圖救援，但是抬起施術的手勢，被一柄從頭頂砸落的武器硬生生中斷。這個救過灰狗無數次性命的法術被洛瑟瑪咽在嘴里。

蒙著雙眼的老魚人帶著矮人兄弟從洞穴深處走出時，通道里的戰斗也即將結束。

芬利細長的胳膊上，掛著一道幾乎將手臂剖開的傷口。在它面前是五個倒地不起的魚人守衛。最先倒地的魚人祭司脖子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場中只剩最后那位被布滿異樣花紋三叉戟洞穿胸口的魚人還沒斷氣。

“誰也無法阻止大人參與晉升儀式！”

芬利握住三叉戟尾端用力，柄上纏繩被綠色血液浸透，它沒能拔出。

“摩戈大人……”垂死之人還有話說。

瞎眼老魚人兩根手指在三叉戟上按了下去，所有的豪言壯語嘎然而止。

瞎眼的老魚人從水中催生出一條海藻，海藻裹上芬利受傷的胳膊，。

洛瑟瑪的戰斗也并不輕松，只是相比起芬利的鮮血淋漓，騎士只有胸前的龍鱗皮甲出現一道變形嚴重的劃痕。

多天以來體內積攢的圣光力量分毫不剩，這個沒人看得出來，騎士也不會在臉上露出那種精疲力盡，讓人憐憫的神情，小小的洞穴不是舞臺，沒有那么多的觀眾。

“嘰哩呱，呱哩嘰……”

一個黑色無光的碎片放在芬利手中，一口袋珍珠遞到洛瑟瑪面前。

“丹莫羅，護送。”

沒有拒絕的理由。

矮人兄弟的作業地點是洛瑟瑪在海妖洞穴里突然感受到海風吹拂的那個水洼底下。

瞎眼老魚人的氣泡載著幾個需要呼吸空氣的陸地生物，穿過一段不長的水道后來到水面。

瞎眼老魚人兩根手指豎起，守在水面四只魚人守衛被水泡包裹，包裹的水泡散發出寒氣墜落。地面只剩下一地的冰渣。

“烏啦啦，滴哩噠噠！”伴隨著瞎眼老魚人的吟唱聲，一只又一只的小魚人哇啦啦地叫著從水面蹦出。

魚人們依次經過芬利面前，每只小魚人都吐了個泡泡放在芬利的掌心。

“祝福儀式？”洛瑟瑪不懂，兩個矮人也不懂。

前幾天的戰斗激烈，但是沙灘上沒有染血。此刻躺在通道里的大魚人的尸體，還有面前不再叫喚的小魚人，讓兩個矮人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他們好近。

瞎眼老魚人帶著他剩下的孩子，還有那些再也不能給它們客人切生魚片的小魚人一起從海面消失。

死去的小魚人回歸大漩渦，活著的小魚人將躲避大魚人的追殺，找一個有魚吃、能吐泡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