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落生撕臉皮的痛已經讓神經都痛麻木了,此時嘴里突然能發出“嗚嗚”地哭聲,說明言語的功能她已恢復。聽她兩人唇槍舌箭半天,沒人關心自己死活,心頭升起一團怒火。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素葵捉來,捥心剝皮,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已面目全非,周圍人一定會把她當成怪物,趁著素葵聽花梨白說得一愣的時候,發瘋似的撲過去抱住素葵的腿。
“你這個惡魔,惡心的東西,把我的臉還給我!”
素葵沒想到她猛然就沖過來攥緊了她的小腿,張著血糊大口就朝腳咬去,頓時小腿劇痛,一股黑色的氣流順著她腿股蔓延而上,而沐雨落的頸項突然就閃起一道紫藍色的光,照得她被剝去的爛臉更加猙獰恐怖。
沐雨落已經陷入顛狂,嘴巴生生就把素葵白嫩小腿上的肉扯了一塊下來,素葵一腳把她踢翻,驚恐的直往后退。
花梨白扶起沐雨落,眼神悵然,輕聲道:“沒想到,他把他的妖骨也給了你,他這是要斬斷親恩,永不原諒。罷了,罷了,他不愿修仙,就生生世世做個凡人好了。”
沐雨落睜大血目,聽不懂花梨白話的意思。卻見周圍不知什么時候起了一陣鋪天蓋地的陰風,天地之間瞬間就變得黑暗。花梨白脖子朝上一仰,立馬就變成了條幾丈長的花斑巨蟒,身子如大車轱轆粗細,兩只銅鈴似的眼睛射出青綠色森森光芒,尖尖地大撩牙呲著,鼓著粗壯的脖子,頭頂上豎著個碩大金冠,長得非常猙獰,她尾巴朝地上一擊,立馬聽到冰碎的聲音,沐雨落險些立地不穩,花梨白大尾巴甩過來,一下就把她彈飛開來,惡狠狠的向素葵撲去。
素葵也化為鶴身,一蛇一鶴就在空中搏斗,沐雨落聽到蛇吼鶴鳴,臉上有潮濕溫熱的東西撒到臉上,手一摸,血,不知道是花梨白受了傷還是素葵受了傷?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天地慢慢亮堂開來,沐雨落低頭一看,身旁那皚皚雪原已化為了綠洲,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陽光普照,身上停滯的寒氣在暖陽里緩緩散去。
“你答應過師兄,不會殺我!而且我有神籍,你殺不了我!”
語音剛落,素葵就從天上掉了下來,變成人身,素白的衣裙血跡斑駁,而花梨落面紗已然不見,露出白晳柔滑的精致五官,她嘴角溢出一絲血痕,泰然自若地拿著沐雨落的臉皮,朝沐雨落臉上一拋,沐雨落只覺臉皮貼上來時,縫隙處如蟻蝕似的刺痛,再摸時,臉已經光滑平整。
女婢們抬了把氣派的太師椅來,花梨白款款坐下,朝沐雨落招手,沐雨落一想到花梨白的原身猙獰可怖,又聽素葵說花梨白吃過她的心,收了她的魂她才世世在瘋,突然就對花梨白就有種出自內心的恐懼憤恨。
這兩人都不是善茬!
盡管她不愿意過去,可如果要她站在原地,等著素葵再來害她,她寧肯選擇跟蛇呆在一起。
說到這里,沐雨落呆了一下。
天已蒙蒙亮,凌越摸了下她的頭,說了聲,凌嘯天幾個快來了,就起來穿戴衣服。她嘆著氣,掀開毛毯,進衛生間洗漱。
兩個人站在一起漱口,她咬著牙刷,眼睛里浮出一片陰霾,“你說,如果這是夢,我怎么感覺就像真的一樣?除了我自己扭自己沒感覺,素葵掏心時我都痛得要暈過去。還有她的血落到我臉上,溫熱又腥氣。花梨白變成蛇身時,大尾巴打我身上,疼得我大叫,她那個樣子,快嚇死人了。現在想起來,歷歷在目,好害怕。”
凌越擰干毛巾,把她按過來,好好擦了下,沒換水,接著擦自己臉,沐雨落嫌棄道:“某人不是一向有潔癖,天天洗澡換衣服的,這下不嫌臟了?”
男人揪了揪她圓翹的小鼻頭,把毛巾往垃圾蔞里一扔,長吁了口氣,“好啦,臟了。”
女人嘟著嘴,把窗子全打開,探著頭朝下望了一眼,轉身收拾毛毯。
凌越看她把它們疊成了豆腐塊,嘟噥了句,“有什么好收的,都不要了。”
沐雨落瞪了他一眼。
他剛把門拉開,唐圣夜手里拎著個大袋子,就站在門口,伸著兩只彎曲的手指,瞧他躊躇的神情,像是想敲門,又覺得不妥。
凌越朝他身后瞄了瞄,走廊上,醫生打著哈欠,匆忙的披著白大褂,看樣子也是剛從休息室起床。他們這層是VIP,隱秘性高,沒有家屬叫喚,晚上沒特殊情況是不會隨便進入病房的。
唐圣夜一眼就瞧到了笑意盈盈的沐雨落,詫異中,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喜。大醋壇子又見不得了,想說什么又忍著,回頭看了眼沐雨落,陰著張臉出去。
“你......您怎么樣?”
唐圣夜狐疑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到她時她還神智不清,說是提前癡呆,現在神采奕奕,唇紅齒白的拿著橡皮在盤頭,露出纖長白亮的脖頸。
沐雨落見到他,很高興的樣子,“我很好啊,什么事都沒有。”她往他身后探著頭找了找,“嘯天呢?嘯天沒來嗎?”
“來了,有點事,在樓下。這是您的衣服,昨天就準備好的,想著您要是還不醒的話,雪一停帶您回海城呢。”
“我看看。”
沐雨落接過,瞇著眼睛瞧著他,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又打住,“餓死了。聽說A城是你故鄉,有什么好吃的?你帶我們去吃吃。我現在啊,餓得都快吃下一頭牛了,那......我先換衣服。”她很爽快,沒有半絲的扭捏之態。
她換衣服,他自然不能呆在病房里了,看她拉上窗簾,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凌越若有所思的從護士站過來,看他關在門外,曉得女人在換衣服,等女人打開門,看到她的穿戴,臉色微變。
沐雨落身上是淺藍和白色的搭配,開門瞧著他時,她的眼眸晶亮地璀璨如星辰,面霜都沒涂過的臉上,在醫院橘黃的燈光下照得肌膚細膩如初生嬰兒般柔嫩,整個人像是被洗髓脫骨了般,變得既年輕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