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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傅璇琮先生

羅宗強

我認識傅璇琮先生,是從讀他的大作《唐代詩人叢考》開始,在這書里,他考索了部分大歷詩人的行蹤,同時帶出大歷詩風。讀著這書,心生仰慕,希望能結識傅先生。其時,我剛寫完《玄學與魏晉士人心態》。便斗膽地將手稿寄給他,征求他的意見,并求他作序。不久,他讀完手稿,而且寫了《序》,給了許多的鼓勵,從此,我堅定了繼續研究士人心態的信心。1997年,我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重癥肌無力。這種病,能治好的極少。在幾個醫院治了幾個月,不僅毫無進展,而且發展到無法進食,無法喝水,全靠輸液維持生命。只好轉到北京醫院治療。其時,我女兒女婿遠在深圳工作,一時回不來。多病的妻子不離不棄,便到北京醫院護理我。博士生張峰屹君,知我病重,也到北京醫院照顧我。另一學生左東嶺君,那時正在首都師范大學工作,每每講完課就騎自行車從西城到東城的北京醫院看我,滿頭大汗,喘著氣。我實在于心不忍。一病給學生和親人帶來這么多麻煩!最難忘的是傅旋琮先生。他每隔幾天就來醫院一次。他腿腳不好,行走不便。而每次來,都是坐公交車。從豐臺到北京醫院,中間還要轉車,困難可想而知。他每次來,都給我帶來新雜志,給我談論學術界的一些情況。有一次,我見他擠公交車實在不容易,他要回去的時候,我請峰屹送他出醫院時,叫一輛出租車送他回去。在醫院門口,峰屹叫來出租車,但是他堅決不坐,還是乘公交車走了。多年交往,我知他為人實在,他來看我,是出于真誠的關懷,而非出于禮節。平日交往,書信往來,也都有一說一。互相尊重,互相信任。1990年初,他編集了部分唐詩論文,書名未定。那時我正在上海,與復旦大學的陳允吉教授提及此事。允吉教授說:“書名叫《唐詩論學叢稿》似較好。”后來我把這意見告訴傅先生,他接受了。與傅先生交往,無話不談。關于學術問題,他總能提出許多好意見,讓我感到非常受益。學術路上同行,平生風義兼師友。在艱難的學術之旅中,有傅先生同行,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而傅先生也幫助我,提攜我,視我為知己。在1992年7月11日給我的信中,他寫下了如下的一段話:“對允吉兄的學識與人品,幾年來一直傾倒。私意以為少數可深交者之一。因此前幾年在結成論文集時,只請兄與允吉兄作序。北羅南陳,是可以托死生的知交。這是弟與內人常講的話。”今日重讀傅先生的信,悲從中來。知音已逝,留下無盡的思念。

羅宗強于津門旅舍

2016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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