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兒在等待了幾日之后終于沒有了耐心,在一個微微亮的早上,她潛進了慕容春的寢殿,卻不料被昏睡中的寧秀擾了心神。
他像是沉睡中的精靈,柔美的讓人既想親近,又恐自己粗糙傷害了他。他的發絲柔順的擺在枕頭兩旁,漆黑如墨。他的臉白的像玉石,細膩的猶如凝脂,似乎她還隱隱約約看見了他臉蛋兒上的絨毛。睫毛密密,鼻子小巧,唇雖是淡粉色,卻又有種病態美。
陸嫣兒已經看傻了,她竟已忘記她來這里的目的了。
慕容春仰靠在窗邊的軟榻上,他本就將腦袋枕在胳膊上瞧著寧秀。陸嫣兒小心翼翼走進來時他就注意到她了,如今見她看寧秀看的入神,便也沒吭聲。
陸嫣兒看著看著,突然間似是醍醐灌頂,瞧著她臉上懊惱的神情,慕容春不由笑了起來。
“誰?”陸嫣兒機警的很,可見是慕容春,她不由又尷尬起來。
慕容春僅著了里衣,他一坐起來,衣領便被無辜地扯開了。當然,慕容春也不是那種登徒浪子,見陸嫣兒看過來,他一挑手,外衫就搭在了他身上。
他一邊系好腰帶一邊笑著走了過去:“陸千金,還是這樣任性啊。”陸嫣兒明白慕容春的意思,很是不好意思,人也跟著拘謹起來。
“漂亮吧?”慕容春看著寧秀問道。
“非常漂亮。”陸嫣兒脫口就出。慕容春聽后面色變得和緩起來,人似乎也格外放松了。
“你找我什么事?”慕容春的視線依舊在寧秀身上,不過聲音較之前柔和了許多。
陸嫣兒便不再猶豫道:“慕容堂主,一早就聽聞您這里有頂好的大夫和藥草。不瞞您說,嫣兒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給我的兩個哥哥治病。還望慕容堂主成全。”
慕容春聽后不再言語,陸嫣兒不由眉頭皺了起來,看著也似格外緊張,她又道:“嫣兒替我的哥哥們謝謝慕容堂主。真的很感激您能將我們從海中救上來。嫣兒知道這樣要求很不知足,但是,他們都還年輕,人生還沒有開始,嫣兒真的不忍看他們就此一生。”
陸嫣兒說完,慕容春撇頭看向了她,他眼里帶笑卻又不言語,看的陸嫣兒心里一沉。
“你可知我忘憂島一向有規定,凡要救人,定要付出代價。”還不待慕容春將話說完,陸嫣兒就焦急道:“無論什么樣的代價我都可以給。”
陸嫣兒這話到讓慕容春吃驚,只見他帶著玩味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陸嫣兒道:“才幾日不見,當真刮目相待啊!”
“慕容堂主,嫣兒自知以前驕縱,無禮。但是嫣兒現在已經知道錯了,還望您原諒,給嫣兒一次機會。”陸嫣兒說著就跪了下來。
但見慕容春眼角微瞇,隨后便轉移了視線。
半晌,就聽慕容春道:“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但是這次我確實有心無力。”
“為什么啊?”陸嫣兒臉色頓時煞白,人也不由泄了氣。
“我這里又沒有神仙,就算有,神仙也不是萬能的。總有很多事是你沒辦法兩全的。”慕容春全程都在盯著寧秀看,這時,陸嫣兒才意識到,這床上躺的人似乎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便好奇道:“這位是?”
“摯友。”
“他這是?”陸嫣兒緊跟著問道,可這次慕容春沒有再開口,陸嫣兒看著他似乎很是悲傷,便打消了要繼續詢問的念頭,人也悄悄的走了出去。
或許是在海上的原因,陸嫣兒總覺得這里的天似乎更藍,天氣也似乎更好。
她一出門就見司苑站在遠處,此時正看向這邊,她便笑了笑。
“你來找堂主了?”司苑也笑著走了過來。
“是的,可我想知道的他還是沒能告訴我。”陸嫣兒一臉的哀愁道。
“其實,堂主跟醫圣已經做了很多努力,實在是他們兩人情況特殊。”
“無礙。”陸嫣兒笑著就向一旁走去。司苑看著她走遠,而后進入了“蘭香閣”。
果然如他所料,慕容春此刻又在為寧秀收拾。
“堂主,所用物品皆已準備好,您還有何指示。”司苑握拳稟告。
“命令下去,半月后出發。”
“是,堂主。”司苑作揖道。
見司苑沒有要走的意思,慕容春回頭問道:“還有何事?”
“堂主,我們把他們救了,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司苑強裝鎮定問道。
果然,就見慕容春回頭看向了他。但見對方只笑不語,司苑不由連忙說道:“堂主,是司苑多事。”說著就要作揖離開。
“好人?你明白什么是好人?”慕容春笑的很平淡。
司苑想了一會兒就道:“幫助別人就是好人。”
就見慕容春大笑到,可笑著笑著就見他冷下了臉:“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好人與壞人。也談不上幫助與不幫助。”說完看了眼司苑又道:“他們一個病入膏肓,一個得了失魂癥。你說要怎么治?能保住他們的命已經是他們的造化了。”
“當然,我不介意他們一直住在這里。”慕容春說著就回頭看寧秀了,司苑也不敢再言語,作揖之后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陸嫣兒遇到了牛三,已經有些日子他們沒有見面了。
“姐姐。”遠遠的牛三就興高采烈的向陸嫣兒搖手。陸嫣兒見狀也笑了起來。
“今日不忙了?”陸嫣兒道。
“姐姐,我帶你去找醫圣吧,我聽他說有辦法是可以治好那兩個哥哥的。”一聽牛三這樣說到,陸嫣兒一時激動的無以復加,便道:“那快走啊!”
醫圣平日就一個人,偶有機會就抓住司苑陪他聊天。而牛三的到來讓醫圣將滿腔的熱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是想著法子為牛三養身體,就是給牛三講他年輕的事,左右不過就閑扯陳年往事。
牛三是個鄉里娃,也懂事聽話,所以深得醫圣的喜愛。所以醫圣是把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也說了。
陸嫣兒一見醫圣,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牛三見狀也趕忙下跪。醫圣見狀,看看陸嫣兒,又看看牛三,無奈頓足道:“你們這都是要干嘛?”
“醫圣,還求您醫治我的兩個哥哥。”陸嫣兒哭著磕頭道。既然陸嫣兒認了牛三為弟弟,那么牛三定然是聽從陸嫣兒的話,故而此刻,也是連連磕頭。
“牛三,你這是又干什么?”醫圣見牛三磕頭,不由心疼起來,連忙上前就要扶起來。就聽牛三道:“師傅,姐姐不起來,我也不起來。”這時,醫圣才將視線和注意力放在了陸嫣兒的身上。
才幾日不見,竟越發憔悴,臉色也已沒有初見時的白皙。
“哎,起來說吧!”見陸嫣兒還是紋絲未動,醫圣只得說:“起來吧,我告訴你們。”而后看向牛三,不由道:“造孽啊!”牛三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我不救,也不是堂主不讓救,實在是,實在是他們的問題太嚴重了。”
“醫圣,您醫術了得,一定是可以治好他們的。無論要什么,我都給,我都給,就是我的命我也愿意啊。”陸嫣兒悲傷極了。
醫圣本就是一個愛哭的人,最是見不得生離死別,這會兒可不就偷偷的拿袖子抹眼淚了。
“姐姐。”牛三在一旁喊道,看著也滿滿的都是對陸嫣兒的關心。
“哎,造孽啊!”醫圣長嘆一口氣道。隨后看了看陸嫣兒道:“摘星堂是有一味可以保人不死,且可治百病的藥。”還不及醫圣再說,陸嫣兒就說道:“那就是有救了,是不是啊?”卻見醫圣極其為難道:“這味藥現在已經不在摘星堂了。”
“不在了?那去哪里了?”陸嫣兒別提有多著急了,人也走到了醫圣面前。
“或許,還在翠峰山莊。”一聽這,陸嫣兒不由又充滿了希望。
“我這就去取。”說著人就往外走,就聽醫圣又道:“莫急,且聽我說來。”
“那您快說啊!”陸嫣兒顯然是急不可耐。
醫圣搖搖頭道:“翠峰山莊你當是知道在那里,可是你不能保證這藥沒有被用啊。再者,翠峰山莊的莊主青隱,他是怎樣的人你知道嗎?你了解嗎?你確定他會把藥給你嗎?”
聽醫圣這樣一說,陸嫣兒的熱情頓時就消減了不少。青隱她見過,也聽說過關于他的只言片語。這是一個有仇必報,一點兒不吃虧的主兒,而且脾氣極差,陰晴不定。
一想到這里,就聽陸嫣兒道:“那您為何不再研制這藥呢?我們現在研制可還來的及?”醫圣料定陸嫣兒會這樣問,便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如果可以研制,它也就不會是摘星堂的寶物了。”
聽到這里,便見陸嫣兒不由搖晃著向后退了一步,牛三見狀,緊忙上前扶住。
“所以我們也是沒辦法。”醫圣說完人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臉惆悵的陸嫣兒以及滿懷擔憂的牛三。
“怎么會這樣?不,我一定要治好他們。”陸嫣兒說著就向外走去,似是打擊太大,一時不受控制的還搖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