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兒醒來瞧見這陌生的地方很是吃驚,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平靜開始找尋其他人。眼見她搖搖晃晃的下了床,憑借著直覺走到了門口,一開門,迎面的就是一望無際的海面。
明明臘月天氣,這里的天卻好的出奇。
“你醒了?”陸嫣兒尋聲看去,就見司苑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根蘆葦正在傻笑。出于禮貌,陸嫣兒笑了笑。
“跟你一起的三個人在旁邊的房子。”司苑說著給陸嫣兒指了指身后門扉緊閉的屋子。陸嫣兒一下來了精神,不由分說就跑過去推來了門。
果然他三人正躺著,醫圣正在為牛三把脈。
“看著這娃瘦瘦的,沒想到體格到是不錯。”醫圣說著點點頭,收回了手。
“大夫,我這小弟,可還好?”
“好著呢,沒事兒。到是里面這兩個看著不太妙。”醫圣如此一說,陸嫣兒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又道:“大夫,我這兩位哥哥可還有救?”
“當然有救,又沒咽氣。”醫圣除了在慕容春跟前說話很注意,旁人那里他一向很隨意。
“姑娘莫介意,我們這醫圣說話一向如此。”司苑笑著走進去說道。
“醫圣?”陸嫣兒喃喃自語道,突然,她走上前跪在了醫圣旁邊,她先是一磕頭,隨后就紅著眼睛說道:“醫圣,我家中就只剩這兩位哥哥了,勞煩您一定要治好他們。”
醫圣本就是心軟,那里看得見這些,立馬將陸嫣兒扶起來道:“有道是醫者父母心,那有見死不救的說法。只不過,他們的情況比較棘手。”
陸嫣兒的臉色從喜悅一下子又變得憂慮,不由抓住醫圣的胳膊問道:“醫圣,到底是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您只管說,錢財什么的也不是難事。只求您一定要治好他們。”陸嫣兒說到最后情難自已,不禁痛哭流涕,讓人看著好不悲傷。
“姑娘你快起來,醫圣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這兩位哥哥的。”司苑站在一邊說道,就見醫圣抬頭瞪了他一眼。
“姑娘,你先別哭,關于治療你這兩位哥哥的事,還要從長計議。”醫圣說著就給司苑使了個眼色,眼見司苑正沉浸在陸嫣兒的美貌中,醫圣不由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悄無聲息掐了司苑一下。
“啊!”
“你還知道‘啊’。”醫圣沒有好臉色,看似有種鄙視的意味。
“好好開導一下這姑娘。”醫圣說著就往外走去,陸嫣兒看著醫圣離開,只得哭泣著站在一旁。
司苑右手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道:“姑娘,你莫要太傷心。醫圣是我們這里醫術最好的,甭管什么只要還有一口氣,他都能救回來。”司苑說著走上了前,為了掩飾尷尬和不自在,一雙手眼看著都快被搓斷了。
陸嫣兒見狀也不明說,只是點頭道:“多謝。”
隨后又像是憶起什么似的,道:“我叫陸嫣兒,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那是什么公子啊,叫我司苑就好。”司苑笑著說道,怕是覺得自己笑的不合時宜,他尷尬的咳了一聲道:“旁邊還有一處房子,也是可以住人的。”
“好的,麻煩了。”陸嫣兒坐在一旁的床沿說道。司苑只是瞅見了她半邊臉,就有些暈眩。
“咳,姑娘你先休息,我還有事,一會兒我讓丫頭給你送吃的過來。”司苑說完還不待陸嫣兒回話,人就跑遠了。陸嫣兒也不怪味,又將目光放在了昏迷的三人身上。
那邊醫圣已經在給慕容春回話了。
“同情?”慕容春重復了一遍醫圣說的話。
“是啊堂主,你看她年紀輕輕,就能有這份孝心,實在是讓老夫動容。”醫圣此時還沉浸在陸嫣兒描述的悲傷中。
慕容春吸了口氣,看著似乎想笑,他端起一旁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道:“你可知她爹爹是誰?”
“堂主,這重要嗎?”
慕容春望著醫圣的眼睛,慢悠悠的說道:“你說重不重要?”一看就是摸清了慕容春的脾性,醫圣便不再言語,腦袋也跟著垂了下來。
“先搞清楚身份再同情不遲!”慕容春冷冷的語氣,說完就不再搭理醫圣,醫圣便識趣兒的退了下去。
司苑正好從旁經過,身形輕巧,嘴里還哼著小調,一看就知心情很不錯。
“司苑,這么高興啊?”瞧醫圣的表情,怕是又計謀上心頭。
“醫圣,你怎么在這里?堂主有事嗎?”司苑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本正經道。
“沒事,我這不等你嘛。”
“等我?不會又想整我吧?”司苑說著就向一旁跳去,看著別提多警惕了。
醫圣見狀不由捶胸頓足道:“好你個司苑!”
司苑一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忙走過去拍了拍醫圣的肩膀道:“呀,別難過嘛,我就開個玩笑。”司苑說著果真還笑了起來。
“哼!真是名副其實的,重色輕友!”醫圣這話直接把司苑說懵了,他一愣,隨后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嚷嚷道:“你這為老不尊,瞎說什么呢?我就是覺得,覺得挺好看,多看了幾眼。”
“多看了幾眼啊?”醫圣笑著問道。
司苑想說又沒說,無奈嘆口氣就要離開,卻聽醫圣在身后喊道:“記得把人爹爹打聽清楚啊,我說的可是真的啊,堂主還等著呢。”
“我信你才怪!”司苑回身喊道,不由還吐了吐舌頭。
看來醫圣今日的計謀,沒發揮好呀。
再說遠在茗悠的夜默,自從谷風不在身邊后,真是愈加的沉默。鳶跟忘不時也想著法子逗逗他,可他根本就無動于衷。總是沒事不是靠在軟榻上發呆,就是坐在屋頂眺望遠方。
以前谷風在的時候他還會吃飯,現在別提吃飯了,怕是除了偶爾的小憩,他的世界里就只有發呆,神游了。
到是鳶跟忘受了谷風的影響,不出意外,這一日三餐怕是一頓都不想落下。
在他們的眼里,只要又夜默在身邊,他們就會開心的不得了。
茗悠本是谷風的地盤,現在在鳶和忘的手里儼然已經是另一個“琉璃山莊”了。里面的格局,樓宇除了還是谷風在時的模樣,其他地方都被他們給改變了。
夜默似乎并不在意,有時他也會在角落里站著好久看著他們在那里倒騰,不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看著,不帶任何表情。
夜默的身體已經大好,這些時日已不再有魔化的跡象,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對于坊間的閑言碎語,他們不再計較,也不再參與。大有“一畝三分地”足以的架勢。
今日天氣難得又好了起來,但是氣溫還是很低,畢竟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忘跟鳶怕似真的受了谷風的影響,他們二人已經穿的很綿軟,而夜默,也穿上了他們準備好的衣服。
那是通體的墨藍色,上面綴有白色紋路。這本是一件極其臃腫的衣物,可是穿在夜默身上卻那么的養眼。
今日他的頭發高束,銀白色的發冠將發絲高高隆起,再配著夜默這上好的皮囊,真真是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佳作。
忘跟鳶正在堆雪人,它們已經堆了一個,現在正在堆另一個。
鳶瞧著這即將成功的杰作很是不滿,他轉了個圈兒道:“應該給他按上尾巴。”
“為什么要給他按上尾巴,而不是他呀?”忘笑著指向早已堆好的雪兒人道。
“現在堆得這個可是谷君,他是狐貍,當然要給他按上尾巴了。”鳶這般一說,忘不由也點點頭。
“幾條尾巴啊?”忘問道。
“你笨啊,當然是九條了。”
“可我見他只有三條。”忘解釋道。
“你見了三條就是三條,人家谷君沒事干什么把尾巴都露出來給你看,你是不是變態啊!”鳶本就生的一副伶牙俐齒,現在看在忘讓著他的份上,更是得寸進尺。
忘只是無奈搖頭笑了笑,道:“依你。”
“那我們趕緊去找模型做尾巴啊!”鳶說著就向廚房的方向跑去,忘緊跟著喊道:“那有什么模型,你別胡鬧。”
夜默看著他們跑遠,心中的情感一時壓抑不住,洋溢了出來。
谷風本就是九尾紅狐,自然是有九條尾巴的,只不過,他的另外六條尾巴都給了他。
念及此,夜默不由抬頭看向了這湛藍的天空,當真是好的出奇的天氣。
萬里無云。
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救他跟琉璃,他怎么會割掉三條尾巴!后來若不是又救失去靈魂的他,他何以又失去三條尾巴!
六條尾巴,六條命!卻獨獨換了他兩次命。如此深厚的情誼,可他為何要一走了之?
想到此,夜默不由又憶起了他們之間的種種,一時又是百感交集。
他不是說他會處理好一切的嗎?他不是說讓我不要看輕與他的友情嗎?他不是說會永遠陪著我的嗎?可他為何要不辭而別?獨留我一人在這茗悠?
他當真可曾知道,他在我心中的的地位?可曾知道我已再離不開他?可曾真的知道,除了他,我當真再無其他了。
如此這般,讓夜默不由的落了淚。他用指腹輕輕的點了一點兒,透著陽光,那是透明的,似乎還映照有谷風的影子。
眼見著夜默的唇角慢慢的上揚,忘跟鳶的嬉鬧聲也由遠及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