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清那日背著李居藏在了他的秘密地盤,要說也多虧這地方,要不然他們可能真的跟其他師兄弟們一樣,成了干巴巴的尸體。
“多謝啊!”李居歪靠在石床邊,周慕清正在一旁生火。昨夜他們睡的沉,早上醒來時火堆已經徹底熄滅了。
“謝什么,你也不是救了我。”周慕清一直忙著手上的活兒,根本就沒有抬頭看李居,故而李居面上那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他自然是沒有看見。
“我把火生好了,你先在這看著,我出去找些水。”周慕清說著就拿起一旁的小木桶向外走去。
“注意安全。”李居在身后喊道。
“放心。”
之前被周慕清留著的窟窿已經被他堵住了。他們在旁邊發現了另外一個出口,可以一直走出去,而且有石塊遮擋,平白無故的是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周慕清走出去找了些干凈的雪就往回走去。天陰沉沉的,看著似乎又要下起來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又走向了那個被他堵住的洞口,卻遠遠的看見有個人趴在那里,瞧這身上的穿著,是他們無雙門的宮服不錯。
難道是那位逃命的弟子?
周慕清這般想著人也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他四下看了看,沒發現異常,便跑上去將這人的臉面搬了過來。
“李居?”雖然臉色發青,發脹,可周慕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他驚訝極了。
“怎么回事?”周慕清探了探李居的鼻息,還好,有氣兒。他又看了看李居身上,沒有見什么傷口,便將自身靈氣向他輸去。
必經之路上他沒看見李居有出來過,再者就算他出來了,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成為這個樣子。
如此一思索,周慕清便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兩者之中必定有一個是假的?
想到這里周慕清不由仔細端詳起懷中的人來,可不管怎么看,怎么捏這人的臉,他都是李居,沒有一點兒差錯。
那么,洞中的那個‘李居’就是假的?可是這幾天下來,他說的話,做的事,包括他的神情都跟李居無二差別。
想到這里,周慕清的額頭不由滲出一些細汗,而他手中的動作卻依舊沒有停下來。
既然這樣,那么到底該不該將這人帶回洞中?如果這人是假的,那么他醒來之后定然會對他和真的李居造成威脅;可是若這人是真的,那么將他留在此處,依據他這樣的情形,怕也是兇多吉少。
想來想去周慕清都難以取舍,最后只得冒險將這人帶回洞中。
回去時李居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看著質地不僅柔軟,而且很是光滑。這讓周慕清心中一陣兒嘀咕。
首先當日他們兩人都受了傷,是費盡心力才逃出來的,那里還有工夫在那樣緊促的情況下帶上衣服,而且還是這種很有品味的衣服。再者,依據他對李居的了解,他那性子是萬萬不可能會穿這種綾羅綢緞的。
這般一來,周慕清心中不由發慌起來,這與他朝夕相處幾日的男子定然不是李居了。
那么怎么辦才好?周慕清在洞口徘徊著。
“是周師弟嗎?”假的李居開口問道,聽著似乎已經往這邊走了過來。周慕清匆忙將外衫脫下包住了肩上人的腦袋。
“周師弟?”周慕清抬頭看去見他果然衣衫靚麗,不由眉頭皺了皺。這假的李居觀察力極好,當下就瞄了眼自己,笑著說道:“這身衣服是早些時候我放在這里的,剛才想起來就穿了。”
說完又指了指周慕清扛著的男子,問道:“這是?”
“在路上撿的,臉受了傷,我給他包了起來。”周慕清假裝笑的很自然,人也率先走了進去。察覺那假的李居沒有跟上,他還回頭叫到:“你站那里做什么?”
就見假的李居笑著走了過來。
周慕清將人放好,給火堆里添了些柴禾,不由一臉為難道:“哎呀,糟了!李兄,我將木桶忘在洞口了。”
“沒事,我這就去拿。”假的李居說著就向外走去。
“要小心啊!”
見假冒者確實是出去了,周慕清便將包裹著的衣服取了開來,忙探了探鼻息,然后又為李居輸起了靈力。
假的李居這一去,大半天都沒有回來。到是旁邊被帶回來的李居轉醒了過來。
“你醒了?”周慕清欺身向前問道。
“額,是你啊,我沒死呢?!”李居嘶啞著聲音問道。
“沒死呢,還認識我嗎?知道這是那里嗎?”周慕清問道。
李居看了眼周慕清道:“周師弟,你是不是糊涂了?”然后掃了眼又道:“秘密地盤。”
李居說完,周慕清越發肯定他就是李居,那么現在他就該想想那個冒充李居的人會是誰?
談話間,那假冒者就走了進來,周慕清匆忙將衣服又蓋在了李居的臉上,壓低聲音道:“不要說話。”
“李兄,怎么出去了這么久,我還以為你迷路了,正說要去找你呢。”周慕清起身看去,見這冒充者肩上扛著一頭棕紅色的動物,看著像是一頭野熊。
“這是?”周慕清看著假冒者走過去扔下肩上的動物問道。
“一只偷襲我的畜生。”假冒者說著將手里的桶遞給了周慕清。
“煮點兒水喝一下。”話是對著周慕清說著,視線卻在躺著的人身上。周慕清見狀,趕忙往一邊移了移,擋住了對方的視野。
“還好有這個鐵壺,要不然我們這幾天怕是要渴死了。”周慕清說著就用手將木桶里的雪往鐵壺里放。
“這是我們無雙門的弟子吧?你可認識?”
“李兄,他這穿的確實是我們無雙門的衣服,可人嗎,我卻不曾見過。不過,我也才來個把月,門中弟子數千人,我沒見過也是應當的。”
周慕清這般一說就聽假冒者點頭說道:“你說的也是。”
良久,他們就再也沒有交談。
火燒的“噼里啪啦”響,也映照的這洞穴亮堂了起來。
周慕清一直在刻意倒騰著鐵壺,假冒者歪靠在一邊,一眼不眨的看著他在那兒忙著,眼神溫柔,嘴角若有似無帶著笑意。
“水開了。”假冒者好意提醒道。
“哦。”
周慕清將鐵壺里的水給兩個杯子倒滿,說道:“李師兄,喝水。”
話閉,卻覺身后的人動了起來,不由臉色大變。
“你還是先照顧你身后的人吧。我去將這野獸處理一下,總不能一直喝水度日吧。”說完,就見假冒者起身向一旁走去。
周慕清看著假冒者走過去蹲下忙了起來,就撕開了遮蓋的衣服,卻見李居已經兩眼放光。
周慕清沒有開口,李居也很配合,他張開嘴將遞過來的水喝了個精光。
然而余光瞥去,令他不由吃驚,那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水噎的他“咳咳”起來。假冒者聞聲看去,周慕清趕緊拉起衣服遮擋住他的臉,也顧不得他還在咳嗽。
假冒者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看了看就笑著忙他的了。
可這李居卻咳嗽的止不住,而且聽著越發難受。周慕清有些恨鐵不成鋼,猛的將遮擋物拉開,扶起他,給拍起了背。
“慢點兒,慢點兒。”李居疼的直“嗷嗷”。
周慕清一下子清醒了七八分,趕緊扭頭看去,卻不見了那假冒者。
“找我呢?”假冒者帶著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驚的他不由就出了手。
“至于嗎?”這話聽著有幾分哀傷。見假冒者還握著他的手,周慕清使了勁兒掙脫開。
“拿著吧!”假冒者說著遞給周慕清一個棍子,上面已經穿好了肉,隨后他自己又走回去坐了下來,烤起了肉。
半晌,就聽他又說道:“是李居吧,怎么還真要我伺候你?”聞聲,周慕清抬頭看去,就見那假冒者竟然已變成了,左志遠,此時正帶著笑看著他,
周慕清有些吃驚,他定定的望著左志遠,要問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最后他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似乎他早就猜出來是他了。
李居哼唧著坐了起來,見左志遠正一本正經的看著他,不由面上一懼,有些瑟縮。
“自己烤。”周慕清說著就將手中的棍子遞了過去,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見周慕清將他一人留下,急的李居直嚷嚷:“還有我呢!”
“怕我吃了你不成?”左志遠笑著說道。這么明亮的笑容,可看在李居眼里卻不下于赤裸裸,明晃晃的刀子。
“左師兄,看您說的。”李居笑的很狗腿,見左志遠只是專心在烤肉,他便扭頭看了看周慕清離開的方向,不由擦了擦額頭的汗,也烤起了肉。
周慕清心中的苦悶想必左志遠也很清楚,要不然為什么最后肉沒烤熟,人也走了出去、
“什么時候我成了烤肉的了?”看著手上拿著三根棍子的李居,極其委屈地向洞口瞥了瞥,嘟囔道。
周慕清并沒有走遠,左志遠一出洞口就看見了那抹白。
“慕清,還在生我的氣?”
周慕清聽后就走了回來,經過左志遠身旁時說道:“進來吧,外邊風大。”說著自己就先進去了。
片刻,左志遠也跟著走了進去,遠遠地他就見周慕清正在跟李居打鬧,不由苦笑一番。
“左師兄,您的肉。”李居很識時務的將左志遠那份遞了過去。三人便就各吃各的,似乎都有心事。
火因為骨頭扔進的原因,燒的更大,更旺,映照的這洞穴也如白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