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

我終還是失算了。

沒想到，玄竟然會利用沐蕭的傷，將她帶回王宮。

雖說是暫住，但是誰又知道會不會住出個小王子來。

而且我還不能有任何的不滿－－因為沐蕭受傷，我也有責任，若是我跟著她，她也就不至于受傷，更不至于險些走失。

明明好不容易讓沐蕭對玄有了戒心，這么一來，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有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妹妹，真是讓人頭疼。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阿雪的及笄禮。

算算還有約莫半個月的時間－－我就暫時把沐蕭寄放在你那里，等到時，我就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了。

我倒是希望玄能徹徹底底地被沐蕭迷住，不然就沒有什么意思了。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看到玄跪在我腳邊求我將沐蕭還給他的樣子。

想想就覺得解氣。

但是，我果然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染指。

“哥哥……”阿雪又來了。

不過我并不想見她，如果不是因為她那可笑的競爭心，恐怕沐蕭此時已經躺在我身側叫我“夫君”了吧？

我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阿雪在外面帶著哭腔又喊了幾聲，隨后便沒了聲音。

壞了我的好事還有臉來找我？幸好你是我妹妹，不然早就被我當作礙事的廢物除去了吧？

這樣的廢物，怪不得連玄那樣無能的人都看不上你。

等等，她也不算完全沒用，若是好好利用一番，說不定這件事真的能辦成。

就用這半個月，好好思考如何把沐蕭搶回來。

我打開門，對在門口看守的護衛吩咐，讓他把阿雪叫來。

不一會兒，阿雪便面露喜色地來了。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臉面笑。

“哥哥，你不生我的氣了吧？”阿雪走過來，想要拉我的胳膊，我拒絕了。她站在原地，怒氣漸漸聚上她的臉，“不就是一個華族女子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懶得理她。

她見我不出聲，說的話愈發難聽了。

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她終是閉嘴了。

“你，你打我……”阿雪哆嗦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你居然為了她打我！”

“我是為了讓你清醒！”我冷冷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說是玄，就是街上隨便一個男子，誰會看上你？”

阿雪本來還想發作，但聽我說完，頓時便沒了氣勢。

“你到底還想不想當王妃了？”

“想……”阿雪哭著說，“可是，玄要是娶了沐蕭怎么辦啊！”

“我不會讓沐蕭嫁給他的?！?

“真，真的嗎？”阿雪睜圓了眼睛。

“這是自然?！蔽依湫Φ?，“沐蕭是我的，而且只會是我的。”

“我，我不同意！”阿雪癟著嘴抗議道，“一個華族女子，憑什么做我嫂嫂！”

“那就讓她做王妃吧?！蔽倚闹写鬄楣饣?，但是為了沐蕭，我要忍住。

“不行！”阿雪慌忙喊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蔽肄D身要回床上躺下。

“大哥！”阿雪拉住我的衣袖，“阿雪知錯了，大哥幫幫阿雪吧！”

“現在知道錯了？你平時干什么去了？這次要不是你，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又不是我把她的腳弄壞了，她說不定就是故意的！那個賤人！”

“你是不是臉不疼了？”

“我說的是實話！她肯定是故意的！”阿雪捂著臉小聲抗議道。

“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你處處針對她，就只會把她往玄的懷里推，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蔽矣行o奈地把這個她早就應該自己想到的道理告訴她，“說到底，這些機會不都是拜你所賜？”

“我……”阿雪苦著臉看我，“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那你就繼續。”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你知道沐蕭進宮意味著什么嗎？”我無視她虛偽的認錯，繼續啟發她。

“她有機會和玄待在一起了……”

“還有呢？”

“沒了?！蔽铱粗Ｈ坏谋砬?，有種想叫人把她拖出去的沖動。

“你已經徹底沒有可能了?！?

“為什么！”阿雪慌忙大叫。

“你想過沒有，若是這段時間里，沐蕭有了身孕怎么辦？”

“那王妃之位也會是我的。”阿雪沒來由冷笑起來，“不是有哥哥你在嗎？到時候尋個由頭把她殺了，再出兵逼迫玄娶我就好了啊?！?

“你不會一直都是這么想的吧？”我看著眼前獰笑著的阿雪，心里感到有些恐懼－－她從一開始就決定要這么做，從來沒有想過要給沐蕭留活路，所以做事才那么不留活路。可是她把權利斗爭看成什么了，兒戲嗎？懷揣這么可笑想法的，除了她，天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

“是啊?！卑⒀┗謴土似匠５纳裆?，“哥哥和玄都是我的，沐蕭誰也別想得到。”

“可是現在，我和玄，你只能選一個。”恐嚇不行，我只好換了方法。

“我……可是我舍不得哥哥……”

“也就是說，你要選他是嗎？”白養了將近十五年的妹妹，我不禁有些唏噓?！澳歉绺缇蜑榱四銧奚幌掳??！蔽夜室饴冻霭纳裆?。

“哥哥要做什么？殺了沐蕭嗎？”阿雪眼中放光。

“你能不能動動腦子，若是殺了沐蕭，他會放過咱們兄妹嗎？”我實在不知道沐蕭和她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她這么想殺了沐蕭。

“那哥哥打算怎么做？”

“我過兩天尋個由頭，把沐蕭接回來，然后，給她下點藥，讓她成為我的女人，就可以了?！蔽覍⒂媱澰斣敿毤毜馗嬖V了阿雪。

“這樣真的能行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

“那找什么借口把她騙出來呢？”

“這個……我也還沒想好，你也幫我想想，我們盡快，最好在及笄禮之前把事情辦成?！?

“哦。”阿雪點點頭。

“哥哥這可都是為了你，你可不要最后又壞了事！”

“阿雪知道了，哥哥真好?！卑⒀┨鹛鹦χ?，“那阿雪先走了。”

“嗯，去吧?！?

阿雪打開門，輕巧地閃了出去。

但愿她這次真的能聽我的，不要再出來搗亂了。

【沐蕭】

今天是我來到王宮的第五天。

雖說玄將我接到了宮里，但是卻沒有叫阿羽和阿碧一起來。

結果，偌大的王宮，我只認識幫我梳洗打扮、送飯換藥的阿云和玄。

每天早上，玄都要去處理政事，只有等到下午才有時間來陪我，在等他的這段時間里，我除了睡覺，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干。等待的時光，漫長，但卻令人充滿期待。

按理說，現在玄應該已經該過來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緊急的事？但愿不是什么大事。

“沐蕭。”玄邊喊著我的名字，邊推開了門。

“玄?！蔽矣X得從心底迸出的歡喜，瞬間就填滿了心房，沒有什么比每天都能看到玄更令人高興的。

“怎么樣，腳踝還疼嗎？”他坐在榻上，握住我的手。

“好多了?！?

“那就好?！毙拿佳坶g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愁。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向他身邊靠了靠，看著他微微表現出的訝異，不禁有些擔心。

“沒什么……你啊，就像能讀我的心一般，真是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彼p笑著將我擁在懷里，“只要每天能見到你，就什么事都沒有?！?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我被玄帶回來，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老是對我說一些讓人臉紅的話，雖然我的確很愿意聽他說這些，但是……若是我回去了，聽不到他說的這些話了，豈不是要瘋了？

我不能讓他慣出我這樣的毛病。

但是，好想再聽他說一句啊。

他衣襟上熟悉的淡淡香氣讓我覺得很安心。要是玄能一直這樣抱著我就好了……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

我忙推開他。

“怎么了？”玄歪著頭看向我，有些疑惑。

“沒，沒什么……”我心虛地掩飾著。

“你若是不喜歡我抱你，那以后就不再這樣了。”玄垂下眼眸，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

“不，不是，我，我就是……”我能怎么說？我難道真的要說我希望你一直抱著我？

“沒關系，你不用安慰我。下次還有什么不愿意我做的事，就告訴我，我以后注意?！毙浇俏⒐?，但含愁的眉眼怎么看也不像是因為高興才笑的。

“不是，我……我沒有……”我實在是說不出口，只能低著頭干著急。

“噗……我知道，”玄笑起來，再次將我拉過去，擁在懷里，“我逗你玩的。”

“哦?！辈恢罏槭裁矗揖谷凰闪艘豢跉?。

“要是能一直一直，這樣抱著你就好了?！毙拇劫N在我的耳畔，“你愿意陪著我嗎？”

“我，我……嗯！”

他輕聲笑了。

“你笑什么??？是不是又笑我傻?。俊蔽抑逼鹕碜涌粗?。

“沒有，”他笑意不減，“這次是因為滿意。”

“滿意？”

他緩緩湊到我面前，一只手扳住我的下巴，吻了過來。

我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像個木偶一般，只能呆呆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感受著他柔軟的唇瓣。他攬住我的腰，柔軟濕潤的舌叩開我的唇齒。我并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竭力避免因為過分緊張咬到他的舌頭。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已經過了很久－－他才放開我。我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怔怔坐著，注視著他。

“這是獎勵?！彼哪橆a有些紅，移開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我一樣緊張?！拔疫€有點事，先走了，等到晚上再來看你?！闭f完，他便起身離開了。

剛才的，是夢嗎？

我著魔般撫上自己的嘴唇，試圖找到剛才一吻并非夢境的證明。

“姑娘！”我被嚇了一跳，慌忙看向門口，只見是阿羽興沖沖地小跑進來。“姑娘干什么呢，奴婢叫了這許多聲，姑娘竟也不理？”

“我，我沒聽到，抱歉……”

“咦，姑娘的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發燒了？”阿羽說著伸手就要摸我的額頭。

“沒，沒有……”我慌忙用袖子遮著臉。

“奴婢方才看到王上從屋里出來，也是面頰緋紅，莫不是……”阿羽壞笑起來。

“別亂說！”我有些惱怒地看向她。

“嘻嘻，”阿羽笑道，“是，奴婢不亂說了?！?

“你怎么來了？阿碧呢？”我努力恢復常態，不要去想剛才的事－－方才一定是夢，一定是。

“奴婢們擔心姑娘，所以奴婢就來看看姑娘，看到姑娘在這里挺好，奴婢就放心了?！卑⒂鹇冻鲂』⒀?，“對了，方才奴婢在王宮外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鬼鬼祟祟的人？”

“嗯，帶著面紗，奴婢記得似乎姑娘腳傷的那天，奴婢就隱約見過那個人……他會不會是跟蹤姑娘的壞人??？奴婢一會兒見了王上，和他說說吧？”

“啊，他應該不是壞人……”我想了想，決定將事情告訴阿羽。

“竟是這么一回事?！卑⒂鹇犕曛簏c點頭，“那他是不是在找姑娘？”

“我不知道。不過，若是能問問他就好了?！蔽也唤麚钠鹉莻€叫狗子的病弱男子了，怕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那奴婢若是再遇著，就問問他。”

“嗯，那就有勞了?！?

“姑娘說的哪里話，幫姑娘分憂本來就是奴婢的本分。”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阿羽才離開。

吃過晚飯，玄如約而至。

“晚飯好吃嗎？”玄仿佛上午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坐在我身邊。

“好吃?！?

“好吃就好?！毙斐鍪?，摸了摸我的頭。

“你吃過了嗎？”我竭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

“嗯，吃過了。”玄認真答道。

“剛才，阿羽來了……”我見他沒有把手從我頭上拿開的意思，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很乖巧地任憑我牽著他的手從頭上拿下來。

“她和你說了什么？”玄回握著我的手。

“就是問了問我的腳還疼不疼之類的?！?

“你想回去嗎？”玄突然問道。

“回哪里去？”

“去將軍府。”

“我不能在這里待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只是擔心你覺得住在這里不習慣，畢竟你和阿羽她們那么要好，這里卻沒幾個認識的人……”

“可是你在這里?。　痹捯怀隹谖冶愫蠡诹?，只得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玄先是一怔，隨后展顏一笑，眸光溫柔地看著我，“這么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嗯……”我鼓起勇氣承認。

“我也是這么想的?！毙惖轿疑磉叄抗馊缇妗！翱粗业难劬Αｃ迨挘阍敢庾鑫业耐蹂鷨?？”

“我……”我慌忙想移開視線，但他熱切的目光盯著我不放。“可是，阿雪……”

“不要管別人，我現在問的是你，你愿意嗎？”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

“正好，蒼說后院的荷花開了，想請我們去賞花。我們就去和他們說明白吧?！?

“阿雪不會生氣嗎？”

“生氣也沒辦法啊，這種事，又不比別的，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要是他們不愿意呢？”

“那你愿意和我離開夏地嗎？”玄突然斂起笑容，嚴肅地問道，“和我私奔，我們去別的地方——楚地、華地，或是哪座小島上、哪座深山里——你愿意和我去嗎？”

“嗯，愿意?！蔽乙嗾J真地回應他。

“不過那樣的話，我可能暫時或是永遠沒法繼續給你這樣富足的生活了，你還愿意嗎？”

“愿意啊，為什么不愿意？”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的好沐蕭?！毙⑽覔碓趹牙?，輕吻著我的額頭。

第二日，我與玄同乘，來到了將軍府上。蒼和阿雪還有阿羽在門口迎接我們。

“沐蕭?！鄙n見我從玄的馬車上下來，似乎有些不悅。

阿羽本想過來扶我，玄卻先她一步，將我抱了起來，徑直進了將軍府。

我偷偷回頭，阿雪似乎想和蒼說什么，但被蒼制止了。

到了后院的池塘邊，果然，蓮葉亭亭，朵朵蓮花宛如仙子，含羞帶怯地藏在其間。玄將我放下來，扶我坐下，隨后坐在了我身邊。蒼和阿雪緊隨在我們之后，也各自坐下。

“今年的蓮花開得真早?！毙_口道。

“是啊，雖說還沒有全開，但是能開這么早也的確是罕見，所以特意才請王上來賞花的?！鄙n頷首道。

“一般的蓮花什么時候開啊？”我忍不住小聲問玄道。

“差不多要到六七月了?！毙粗?，“想必是蓮花嫉妒你，特意早開了些，想要早些見到你，與你比個高低呢?！?

“哪有……”我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這不正是一朵粉色的菡萏嗎？”玄故意低下頭對上我的目光，端詳著我的臉，“色同心復同，藕異心無異。”

“玄?！边@幾日讀了些書，自然也讀了幾卷詩歌，雖然沒聽過這句詩，但是也隱隱猜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雖然心里充滿了喜悅和羞澀，但看見一旁面色難堪的蒼和阿雪，我還是忍不住提醒玄。

玄沒有說話，只是笑著。

我們四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坐在一起。

“姑娘，該換藥了。”阿羽帶著與我們一道前來的阿云走過來，“咱們先回屋片刻吧？”

我看向玄。玄輕聲問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她們攙著我就好，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我便在兩人的攙扶下離開了。

回到屋子，阿云熟練地為我換了藥。

“阿碧呢？”我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阿碧的身影。

“阿碧她有別的事，忙去了?！卑⒂鸫鸬馈?

“哦?！蔽疫€以為能見到阿碧呢，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正要回去，蒼卻沉著臉進來了。

“有什么事嗎？”出于禮節，我還是問了一句。

“你能讓她們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跟你說。”蒼的聲音有些冰冷。

我看向阿羽，她輕輕點點頭。

“那好吧……”

屋里只剩下我和蒼。

“你，似乎忘記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了。”蒼的表情看起來十分不滿。

“什么呀？”

“我不是說過，要離玄遠一些的嗎？”倉皺起了眉，目光兇狠。

“可是，我不想理他那么遠啊……”我雖然覺得還是不要激怒他比較明智，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反抗他。

“為什么？”蒼幾乎是在低吼。

“我，我好像挺喜歡玄的?！?

“你不怕被他糟蹋了嗎？”蒼緊咬著牙關問道。

“我，我愿意?！?

“愚蠢！”蒼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我一跳，“那種敗類……”

“我，我就是喜歡玄，怎，怎么了！”我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反正，我就是不想聽到他詆毀玄，“不許你說他！”

我拼盡全力吼了出來。

似乎是被我震懾住了，蒼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沒有說話。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站起身，竭力抑制住自己的顫抖，指著門對蒼吼道，“你詆毀玄，我討厭你！”

“哼……好，我走！”蒼陰沉著臉站起身，怨毒地剜了我一眼，離開了屋子。

我像是被抽干了渾身的氣力一般癱坐下來。

嚇死我了。

【狗子（虞凰）】

“水……”我喃喃著。

徐步扶起我，端了水送到我嘴邊。

醫工說我是染了風寒，而且由于一直沒有得到治療導致病情加重了，搞不好會變成癆病。

果然，幾個月前在皇城死去，和不久后在這狹小的客棧的房間里死去，沒有什么區別。

徐步似乎每天趁我睡著，都會出去，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過，反正我也命不久矣，有些事，管不管都不重要了。

只是，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個給了我們錢和玉鐲的女子，我記得徐步和我說她叫……似乎叫沐蕭？

那只鐲子似乎很值錢，但是她依舊大方地送給了我們－－即使徐步弄傷了她的腳，即使我們看起來像壞人。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一定要把她的鐲子贖回來，再當面向她道謝。

似乎徐步又出去了。

……

再次清醒過來，已是黃昏。

“狗子，你醒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我努力想要看清是誰，但是高燒讓我根本看不清楚東西。

“是，誰？”我努力開口問道。

“我叫阿碧，你是沐蕭姑娘的朋友狗子吧？”

她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之前你二叔似乎老是在王宮前轉悠，本來還以為是壞人，結果姑娘說她認識你們，叫我有機會問問你們是不是遇著什么事了。結果今天遇到了你二叔，他說你病情惡化了，我就問了我家主子，他同意我幫你們，我才來的。”女子的聲音清脆如銀鈴輕響。

又是沐蕭幫了我一把嗎？

“來，喝藥。”阿碧扶起我，將藥碗送到我嘴邊。

藥很苦，還有些熱，但是想到這是那位沐蕭姑娘的心意，我便忍著將藥喝完了。

“謝……”我勉強張口。

“不用道謝，我只是奉命行事?！卑⒈谭鑫姨上?。

方才阿碧說，沐蕭是因為徐步在王宮附近轉，才注意到他的，難道她真的是源王的熟人，或者是妃子什么的嗎？

也許吧，像她那么善良溫婉的女子，名花有主也不奇怪。

可方才，阿碧稱呼她是“姑娘”，而不是“夫人”或是“殿下”什么的，難道她不是源王的妃子？

呵，是與不是，哪里輪得著我這樣的喪家之犬妄議。

不管怎么說，我只希望她能得福報。

至于剩下的事，等我好些了，再當面向徐步問問清楚。

頭好疼。

好冷。

沐蕭，若我能活下來，一定報你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