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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決裂

  • 長劍江湖行
  • 小天大大
  • 2464字
  • 2018-11-02 23:12:00

夜深

余府

燈火通明

明揚站立在一旁,余少卿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著聞楓的講述,他不到五十歲,已經是華發上頭,最近他發現兩鬢的白發越來越多,要處理的事也越來越多,朝廷上他和奸黨斗智斗勇,江湖上他暗暗維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盡力的護航著這艘載滿華夏氣脈的大船前行,建朝已經超過百年,內憂加外患使得這艘船行的有些搖晃,有些蹣跚,萬事萬物都有一個氣數,只不過是長短的問題,這一方面余少卿非常清楚,朝中的忠臣奸臣也都是飽讀之士,沒人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大部分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千古不變的規律,不想再費力的改變什么,得過且過,在眾生皆醉我獨醒的世界里,那個醒著的絕對是被大家當做怪物來看待的。

很不幸,余少卿就是這么一個怪人。曾經石益之放下身段派人捎話過來可以重敘兄弟之情,只要在朝中別老給他作對就行,他沒答應;曾經老太師的兒子在軍中貪污軍餉被人舉報,老太師到府苦苦哀求他放過自己唯一的兒子,他沒答應;曾經自己的親信因在前線指揮失誤導致兩百多將士陣亡,他沒有任何護短,而是將那位親信斬首示眾以慰陣亡將士的亡魂。幾年下來,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有時候跟他親近的人都怕被他身上的火給燒傷。

但是他沒有任何退縮,他知道要做一些事情,必須得舍棄一些。十全十美的事是很少的。

他做的這一切沒有一點私心,僅僅是想讓這艘大船航行的時間更長些,航行的更遠些,讓老百姓經歷改朝換代的屠殺來的更晚些。他以文官身份掌管兵部,那些戰功赫赫的宿將對他卻是極為佩服。沒人敢質疑他對朝廷的忠貞,沒人敢質疑他掌管兵部的能力。這一點就連死對頭石益之私下都對厲無咎說過,沒有人比余少卿再合適兵部這個位置了。

正是因為這些,選擇留在他身邊的人反而是最堅定最忠誠的,這一點他還是非常欣慰的。

他和夫人成親多年,卻至今無所出,便將在自己家寄居長大的明揚看做親生兒子對待,他覺得這一生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他做了許多別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之所以能夠安安穩穩的在兵部掌帥,除了能力外,暗流之下還有人在默默的幫著他,還有些人是不愿生活在渾水之中,也不允許有人將這潭水攪渾。

聽聞楓講完,余少卿稍微欠欠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貴幫找到孟天佑,以你們老門主和名劍山莊的淵源,你們也是責無旁貸。那個救他的應該就是許北辰了,他們在一起的話倒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不過夜長夢多,你們盡量找到他,帶他回劍意門安全些。”

聞楓說道:“我們少門主也是這個意思。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和門主商量尋人的事。”

余少卿叫進自己的四名貼身侍衛說:“聞俠士坐我的轎子回去,你們將人安全護送回去。”然后對聞楓說:“坐我的轎子在京城沒人敢對你怎么樣,回去后好好養傷。”

聞楓拜謝,隨四名衛士出門。

看幾人走遠,余少卿問向明揚:“那個給我們送信的人是什么來歷你查明了嗎?”

明揚說道:“人是找到了,但他什么也不知道。有人蒙著面給一個叫花子一包饅頭,讓他給我們送的信。本就是晚上,那叫花子見有饅頭吃哪還管是什么人讓他送的信,他也沒看清那人蒙面的臉。”

兩人都陷入沉思,對方怎么會知道聞楓的行蹤,為什么不先去通知劍意門,而是給朝廷官員送信求救。

許北辰一行三人一邊查探孟天佑的下落,一邊往京城趕。他沒了瀏覽風景的興致,李玄衣的一席話讓他的心徹底亂了起來。他不知道大師兄現在傷的到底怎么樣,他不知道大師兄在京城住的慣不慣,他不知道二師兄三師兄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要親自面對面的問他們兩個,他們眼里是不是還有師父。

連玉城和衛明蘭一路上看許北辰心事重重的,見他沒說,兩人也沒追問,連玉城想找個機會講個笑話調和一下氣氛,后來發現根本沒有機會,只得作罷。

江湖之大,世界卻如此之小,不用許北辰去找,他的兩位師兄在面前攔住了去路。后面還跟著五個人,五個帶著長劍,一樣衣著的五人,和云夢山的那晚的情形如此之像,只不過黑衣人換成了兩個師兄,只不過師父已經不在人間。

五人身體消瘦,手指修長,顯眼的是五人中有兩個人的手指傷殘,傷口早已愈合,只不過一人右手少了跟無名指,一人左手少了跟食指。

許北辰站定,死死的看著眼前這兩位跟自己一起長大,一起念書一起練劍的師兄。舊時的回憶愈來愈遠,逐漸的模糊起來,接著又非常清晰的閃現在眼前,他在等兩位師兄說話,他要看看自己的師兄會說什么。

連玉城看對面前邊兩人的裝束和許北辰相差無幾,都是一樣的長衫,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款式,就像是從一個店里買來的。后面五人十有八九是五行棋了。

應攸往和莫克違一樣一句話都不說,兩人并沒有絲毫的膽怯,就這么理直氣壯的站著,就這么看著對方,沒一個人要拔劍的意思。

最后許北辰還是按捺不住,痛苦的問道:“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應攸往說道:“小師弟,師父已經不在了,我們也下山了,該選擇什么樣的路,我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許北辰紅著眼睛說道:“這么說是師父安排錯了,耽誤了你們的前程。”

莫克違剛要發作,被應攸往按住,他也不生氣,說道:“我沒有說過師父安排錯了,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都可以選擇自己的路。”

許北辰仿佛又看到了師父的樣貌,他說不上自己是傷心還是氣憤,在無數個夜里,他的夢里只出現過兩個人,一個是師父,一個是青青。他看著兩個去意已決得師兄,看著兩人還穿著師父下山為他們四人定做的長衫,說道:“這長衫已經配不上你們的身份了,你們還是還給師父吧。”

這時應攸往和莫克違幾乎同時大聲叫道:“你住口,你沒資格這么說。這長衫我們會穿一輩子,要我們脫了這長衫除非師父活過來要收回去,要不你就殺了我倆從我們的尸體上脫下來。你以為只有你對師父好啊,我們兩個又何嘗不是,我們又何嘗不是把師父當親生父親看待。從小師父就偏心向著你,我倆沒說什么,只要師父高興。大師兄更是不跟你計較,但這并不能說明我們心里如意。你以為你做什么都是對的,憑什么說我們倆就是錯的,我們心里只有師父,再沒有別人。”

許北辰看著兩位師兄,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離得越來越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好如初,都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樣心無芥蒂的說笑。

他再一次感到了人事的無常和自己的無能為力,就像看著一杯水灑到地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珠四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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