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悅耳的聲音引起加若聽覺的注意，他不得不從沉思的狀態脫離，并用沉靜的目光望向懸浮在面前的淺藍光屏。

剛才響起的聲音令他感到格外的熟悉，大腦很快回想起游戲《龍痕》專屬的提示音的印象——它們的音效是如此的相似。

而今時過境遷，舊地不復，斯人已去，空余茫茫感慨……

“任務規劃”列表：

【思想粉碎裝置（進度100%）】已經裝載完畢，總共耗時4晝夜12小時4分鐘。（可以隨時投入使用。）

淡雅的藍光映照在加若稍顯幼嫩的臉龐上，他的眼神卻流露出超乎外表年齡的算計。他伸出細長的指尖輕觸屏幕，將“任務完成”的提醒信息劃去。

而在他劃去提醒信息的同時，模組又發布了另外的信息。

【新特性——思緒粉碎裝置，已準備就緒，是否解鎖該功能？】

毫無疑問的抉擇，當然是選擇“解鎖”。

在加若的指示下，解鎖很快得到施行。

那一瞬間，他身前那塊“虛態”的長方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虛態”不再是長方體的常態，灰黑的碳纖維外殼成了它堅實的“皮膚”；類似ABS工程塑料材質的薄片，鑲嵌于長方體的正面和頂面，構成它用以顯示數值的熒光屏幕（或藝術裝飾）。

它的頂部有一支近似棱臺形狀的灰色漏斗，漏斗的口子連接著“長方體”的頂部。

但觀此物形貌，加若推測，這大概是投放“物件”的“入口”。

“這就是思想粉碎裝置？”加若看見“長方體”形態具象化后，他的神情有明顯的愣怔。因為眼前這件事物，應當是他身處地球時的記憶里有過印象的“碎紙機”——雖然功能方面涉及各有不同，但其款式外型卻大同小異。

沒再花費過多精力去計較“思想粉碎裝置”的外型如何，加若將手里的四張卡牌舉起，潦草地看了眼，隨后決然將之丟入裝置頂部的漏斗。

轉眼之間，思想粉碎裝置上很快作出了反饋——那又是一塊懸空的光屏，它剛從思想粉碎裝置的內部“跳躍”而出。

【檢測到有“思維光點”被棄置，是否啟動粉碎裝置？】

泛著熒熒藍光的屏幕上浮現出兩枚供其選擇的按鍵。其中一枚是碧綠的“確認”按鍵，另一枚則是赤紅的“取消”按鍵。

對此，加若沒有遲疑，他不假思索，選擇“確認”。

——思維光點？

在按下按鈕的瞬間，他也注意到了這條新生的專屬名詞。

他眉梢微微一翹，收回伸出的右臂，靜靜等待“思想粉碎裝置”的后續。

大概過去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加若便從聽聞“裝置”傳出輕微的噪響。猶如魔術師那充滿秘密的禮帽，“思維粉碎裝置”的內部，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

少頃，噪響漸熄，等待的時光轉瞬即逝，一切進展也有了落幕之時——裝置已然停止了工作。

“思想粉碎裝置的外型，極其近似地球的碎紙機。那么它內部的結構，是否與碎紙機相似呢？”

懷揣這樣的疑問，加若半蹲在木制的地板上，于“裝置”的四邊尋找著印象里“碎紙機”應有的“出口”部位。

有“入”，自然有“出”。

這是常識。

“嘿，還真有。”

裝置的“排出口”其實并不難找。如此之快結束搜尋，實際卻為必然的結果。

作為新時代活力旺盛的青年，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自然是無比的強大。將新穎事物擱置在手邊，隨意搗鼓兩三下，便可掌握其中大略。更何況，“思維粉碎裝置”的各項外在太過貼近于地球世界，加若想不這么快速了解都難。

他低下頭，會心一笑——猜測被證實所帶來精神上的小小愉悅，也算得上是流落至異界那微不足道的調劑。

隨即，視線垂落至“思維粉碎裝置”。

在裝置的正面，有一塊可以被拖出的收納盒。與普遍碎紙機的構造差不多，那是一個專門用于暫時收納紙屑殘渣的盒子。

加若的手反扣在收納盒“拉手”的邊緣，向外微微用力一拉——內置的滾輪發出轉動的聲響，收納盒裝載的事物頓時顯現于他的眼前。

與想象中不同的是，加若并未見到他腦海里所預想的那般畫面；他本以為他會看到一堆碎紙片，然而事實卻在他漆黑瞳孔里點綴了數顆閃耀的光斑。

“這是……”

宛如靜置的幼稚臉龐，反射出微弱的暖光。

在裝置下開啟的收納盒內，浮動著似是星火的恒定光點。

目觸這些光點，加若的內心突兀地冒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沖動”——這些在他心海里鼓動風云的“沖動”，不斷催促他必須抓住眼前的“光”。

他只覺得耳側有無數的人在沖他喊叫。

那些人急躁地拖拽著他的兩只手臂，意圖讓他付諸行動。

倏忽間，加若雙眸的眼白開始微微泛紅。他腦子陡然一熱，毫無顧忌地伸出雙手，準備觸碰這些星火般的光點。

就在他的指尖觸及收納盒內光的匯集之處，他的眼前立時浮現出一扇由熒光線框組成的訊息窗口。

【接觸到純凈的“光質”若干，是否開始攝取？】

——這就是光質！？

訊息窗口的突然插入，讓加若熱得發脹的大腦急速冷卻。

他的雙手徐徐捧起收納盒里散碎的光點，任由稍顯活潑的它們在其指縫間隨意地飄動。

在看到這則訊息的那一刻，他像抓住了某些飄搖的思緒——結合眼前的畫面，那些思緒瞬息凝聚成可以被其拆解的信息。

“法術記憶，或者說是奧法模型的形成，有光質參與其中。而根據能量守恒定律，被消耗的光質，因為‘思想粉碎裝置’的原因，重新被解放了出來……”

加若的思維飛速轉動，腦海里各式各樣的思緒像是排列組合一般，一小點一小點的逐漸堆砌成一簇又一簇的無限延伸的數據。

“那么是否可以再作出一個假設：回收后的光質，或者是現有的光質，都可以促進法術記憶、奧法模型的生成？倘若這個假設成立，那么我變強之路進度便可大步提升！”

依照上古模組以往呈現的功能，這次假設成立的可能性應該非常大。

很快，他就回過神——他的思索往往是在事情發生的瞬間進行的；他通過意念將訊息窗口關閉，并選擇了收取收納盒內的“光質”。

下一秒，映照在他臉龐上光芒暗淡歸無，收納盒里的“光質”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在他人無法窺探的視區內，光質數量增多的信息悄然映入了加若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