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煤炭燃燒的光在閃耀，遠沒有木材的光來的明亮與耀眼，很有幾分其貌不揚，然而實際上熱量卻是遠遠超越的。

水壺在火塘上冒著水汽，褚衛國與唐山面對面坐著，兩人都端著一杯泡好的熱茶，內里撒上了桂花，香甜的味道伴著水汽在不大的空間發酵。

實際上又些黑暗的環境正適合兩個人，或許會說更適合唐山，這樣的環境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然而暗不暗其實對褚衛國沒多大影響。

北風帶著雪花拍打著窗戶，略微沉默后褚衛國開口道：“小山你說的被感染是什么意思？”

唐山低著頭看著捧在手心的水杯聲音低沉的開口道：“哥哥，你沾染了喪尸的血液對不對？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腐朽的味道。”

唐山的見褚衛國神色迷茫的嗅了嗅自己于是笑著開口道：“不是身體，是靈魂。”

“喪尸的血液有一種特別的能力，或者說是最恐怖的毒藥，所有人被感染后都會死亡，成為沒有意識的行尸走肉。”

微微停頓，接著開口道：“但是有極為極為少數的人被感染后，身體出現變化，這些變化都是極為好的，要么是身體某一個部位強化，出現不可思議的力量。院長說這個是進化。”說著唐山指了指褚衛國的眼睛。

褚衛國摸了摸右眼，心里已經信了唐山的話，開口問道：“院長？孤兒院？”

唐山神色有些復雜的點了點頭道：“是的，院長還說如你我這樣被感染沒有立刻死去的都是因為靈魂不通。”

唐山神色有些尷尬道：“他信教的。”

接著道：“衛國哥想知道我的變化是什么嗎？”順手撿起唐山之前帶來的那支鋁制棒球棒，右手用力的握住鋁制球棒的一頭，用力，再放手時褚衛國清楚的看見球棒上留下的深深握痕。

褚衛國倒吸一口氣道：“這個力量太驚人了。”

唐山表情有些復雜的道：“我的進化是力量。”

“衛國哥哥，我已經被感染了很長時間，衛國哥哥才剛開始。”

“知道我們兩的飯量為什么那么大嗎？哥哥，進化是需要能量的，你和我這么消瘦的原因就是因為身體的能量跟不上消耗。”

褚衛國靜靜聽著，唐山接著道：“其實喪尸腦袋中的污血就是很純粹的能量，如果也有等級來劃分的話。”唐山看了眼小樓外風雪中的喪尸道：“這些行動遲緩的喪尸應該是一級，哥哥在醫院遇見的爬行者和活尸是二級，也許翟先生是三級或者更高，我沒遇見過。”

低頭喝了口水，唐山道：“哥哥你還在一級，而我已經二級了，沒有足夠的能量攝取我的身體會很快的崩潰，在孤兒院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我嘗試從喪尸身上攝取能量。”

褚衛國腦海中閃過醫院地下空間的人頭罐頭，想起被爬行者一口咬碎的頭顱，心中又些惡心。

唐山看了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眼中有淚水流出輕輕道：“是的，哥哥，我殺死那些喪尸，然后吞噬他們腦海中的污血，我想我也成為了自己憎恨的怪物。”褚衛國無語，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到令人絕望，對于少年而言，要不等待肉身腐朽，要么就靠著吞噬活下去，其實不光是唐山，對于褚衛國而言這個問題同樣擺在面前了。

畢竟他也是被感染者，褚衛國心中想著“被感染后活下來到底是幸運，還是更大不幸的開始？”這樣的想法讓褚衛國遍體發寒。

唐山接著道：“每次我單獨出門的時候都有偷偷的捕食喪尸，我想哥哥有猜想到的。”

“味道很不好，真的，衛國哥哥，很多時候我都想不如死了來的干凈。”

唐山帶著眼淚笑了笑，笑容十分的凄涼還帶著幾分復雜。

“哥哥，我在想我是不是走錯路了。”唐山把手放在口袋摸索，之后掏出一個類似透明水晶的東西，放在手掌上攤開在褚衛國面前。

那是一個不規則的透明物體，當然不是完全透明，更像磨砂的玻璃，帶著質感，還有一些很奇怪的韻動，帶著莫名的誘惑，讓褚衛國心跳加速。

“今天遇見了一只爬行者，哥哥，原來真的有靈魂的存在，這個是我在爬行者的腦袋中找到的。”

“這個應該是靈魂的結晶，是比血液更純粹的能量，哥哥，我想我找到了解決變異的辦法，更高階的不死生物意味著更高階的能量，盡管我還沒有嘗試，但是我知道，本能讓我能感知到這里面的能量。”

“哥哥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唐山目光看著小樓外的黑暗輕輕的道：“不僅僅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去吞噬哪些污血，更意味著我們的身體能夠保持不會崩潰腐朽，也許還有足夠的能量不斷的進化。”

“更可怕的是，哥哥，這意味著不死的生物也在一直的進化阿，它們在不斷的吞噬，然后不停的進化，然后變得更強，總有一天會爬到金字塔的頂層吞噬所有的一切。”唐山身體顫抖著，看了一眼擺在一旁的突擊步槍慘笑道：“總有一天槍也許都會沒有作用的，如果還有剩余的人類活著，該怎么辦啊？”

唐山的話在褚衛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其實褚衛國想說槍對某些生物已經失去作用了，比例在醫院地下室的在翟先生，褚衛國永遠忘記不了翟先生仿佛流水的身軀。

氣氛有些沉重，兩人在黑暗中沉默了很長時間，褚衛國既為唐山早先的遭遇感到心疼，也為唐山找到了出路感到高興，褚衛國其實明白，兩個人面臨一樣的問題。

吞噬靈魂總比吞噬血肉來的更讓人好接受一些，盡管褚衛國明白其中的罪惡是一樣的。

看了看攤在手心的靈魂碎片，緩緩開口道：“小山先試試，成長是相互的，也許我們可以和它比比成長，在它們成長之前消滅它們，放心吧，衛國哥哥和你站在一起呢。”

“我是特種兵，很厲害的。”心中閃過翟先生詭異的身影，褚衛國口中卻安慰道。

唐山聞言感激的看了看褚衛國，嘴巴動了動始終沒有說出話，攤開的手掌握緊，奇怪的韻動在掌心傳來，開始了對靈魂能力的吞噬。

褚衛國睜大眼睛看著，與想象中的吞噬是完全不同的場面，當然也是褚衛國過往三十年聞所未聞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黑暗中唐山消瘦的面頰與身體慢慢豐盈了起來。

碎片中蘊含的力量看來超乎兩人的想象。

褚衛國看了看，又把目光看向火塘中燃燒的煤炭，心中開始明白唐山來的第一晚為什么會對褚衛國說：“你想吃我了。”

同時心中又好奇：“看來這個孤兒院的院長不簡單，期間肯定發生過遠超想象的事情，那么那里還有沒有人？院長怎么樣了？”只是唐山不說，褚衛國也就不打算問了，反正在褚衛國看來，日子還長，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