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支啤酒的唐山早已面色潮紅，少年人小小的身子睡在褚衛國之前的吊床上，也正好合適。

褚衛國看過去，蓋在身上的被子掉了下來，笑了笑，心中感嘆少年人睡姿不好。

叼著煙走過去，彎腰撿起輕輕鋪了上去，唐山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手掌猛的抓住褚衛國靠近的手臂，眼神閃著駭人的兇光：“你想吃我？”語氣極為兇狠。

褚衛國面無表情的拍了拍唐山的手，輕柔道：“我想給你蓋被子，睡覺，這里永遠不會出現誰想吃誰，安心睡覺?！?

少年人明顯喝醉了，意識有些不清。

聞言緩緩閉上眼睛，喃喃說著夢話慢慢睡去。

褚衛國搖搖頭，“一瓶啤酒就喝醉了?！笨戳丝幢晃涨嗟氖滞?，心中默默想著“是吃人嗎？少年在孤兒院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香煙的火光閃爍，褚衛國看了看安靜沉睡下來的少年，唐山身上有一種氣息讓褚衛國感覺到情切，無論如何，在這個災變后的世界有個伙伴多少能讓褚衛國心安不少。

清晨褚衛國醒來，太陽在東方剛剛露出光圈，褚衛國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目光掃過屬于唐山的吊床，被子整齊的疊好安放在其上，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褚衛國趕緊爬了起來，掛在墻頭的那把尼泊爾彎刀也同樣不見了。

站在小院二樓遠眺，鋪著石板的彎曲山間小路上一個瘦小的聲音在前行，樹林里粗壯的白樺樹被名為唐山的少年扛在肩膀上，多余的樹枝早已被砍去，剩下光溜溜的主干。

極遠，諸衛國也能看見幾片黃色的葉子落在少年的肩頭與頭發上，褚衛國笑了笑，心中想著：“是個勤快的少年郎?！?

穿好衣服，下樓，在院落的水池里梳洗，挽起一捧泉水澆在臉龐上，透心的涼意傳遍全身，昨夜諸多的念頭也就被洗去了。

早晨的山泉水極為冰涼，卻也是極為提神的。

這時少年扛著樹木來到柵欄旁，褚衛國笑著打招呼道：“小山早上好，起的真早，要不要幫忙？”

唐山有些靦腆的笑著道：“不算早，習慣了。”一手扶著肩頭的樹木，一手揮了揮拿在手中的彎刀接著道：“衛國哥哥，這把刀真快，比斧子好用多了?！?

褚衛國幫著少年卸下肩頭的白樺樹，入手極重，即便是冬日樹木的主干還是有著極多的水分的，這樣一顆樹木，褚衛國估計至少有兩百斤，不是親眼所見褚衛國都很難相信少年瘦弱身軀能夠從山林中扛起走回來。

好在昨日下午的所見也讓褚衛國明白少年人小小的身軀其實藏著極大的力量，順手摘掉少年頭發上的枯黃葉子，接著是肩頭。

唐山不好意思的笑道：“衛國哥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把樹再砍小些?！?

褚衛國點了點頭，笑著道：“刀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不過刀鞘遺失了，我上去做早飯了?！贝炅舜晟倌暧行╅L的頭發接著道：“吃過飯我給你理個發?！?

聽說褚衛國把刀送自己，唐山握刀的手緊了緊笑容在嘴角綻放，極為真誠的笑著道：“那謝謝衛國哥哥了，這真的是很好的禮物。”也許是極少收到禮物，看得出唐山極為開心，至于遺失刀鞘卻是不覺得遺憾的。

褚衛國在火塘坐下，開始生火，當陽光帶著暖意灑下時，架在火塘上的鐵鍋開始冒著食物的香味，農場里采集的地瓜混合著大米一塊煮成粥。

少年唐山在陽光下揮著刀劈砍著柴，動作極為迅速嫻熟，能看出沒少干過活兒，被劈短的樹枝被攤在陽光下曬著，院落里漸漸的飄散著白樺樹的味道，那是什么樣的一種味道呢？近似于露水的味道。

吃過早飯，讓唐山在鏡子前坐下，白色的毛巾被褚衛國圍在唐山的脖子間，擺弄了一會兒少年的頭發，裝著電池的推子就被推了上去。

除開部隊常見的平頭，諸衛國哪里會理什么發，就是簡單粗暴的推短而已，然后一頂褚衛國自己的鴨舌帽被扣在了唐山的腦袋上。

反倒是唐山一臉不錯的表情，看看褚衛國的寸頭，再看看鏡子里自己的，甚至覺得能再剃短些就更好了。

在超市給唐山尋了幾件合適的衣服，又裝了一些食物在車后斗，兩個都是大胃王，臨近寒冬存儲食物成為了最主要的事情。

說好今天要帶唐山去抓螃蟹，少年性質很高，豆黃蟹麥黃鱉，這季節本身是螃蟹最肥美的季節。

褚衛國撬開一間魚具店的大門，門內黑暗中幾具喪尸撲了過來，褚衛國拔槍射擊，異變帶來的視力強化，對褚衛國而言已經無所謂光明還是黑暗，甚至隱約中褚衛國射擊都不需要太多的瞄準，往往都能命中目標，這個變化對于褚衛國而言是一個不小的加強。

緊隨其后的唐山看著被擊碎腦袋躺在血泊中的喪尸目光復雜，污血帶著惡臭流淌，褚衛國在角落里找到幾個螃蟹籠子，拍了拍呆立在一旁的唐山肩膀道：“這些變異的喪尸只要擊碎腦袋就算解決了。”笑著用手指比了比腦袋的位置。

“小山，走了?！?

唐山快步跟上道：“衛國哥哥見過更厲害的？”

褚衛國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聞言道：“嗯，上車，邊走邊說?！?

皮卡沿著道路前行，轉過街口，沿著江邊的道路駛去，有些老舊的水泥路，兩旁的梧桐葉子早已掉光，剩下光光的樹干，有些怪異。

褚衛國開著車，比劃著在醫院的經歷，介紹在醫院遇見的活尸、爬行者，以及詭異萬分的翟先生。

少年目光復雜的看著車窗外，長在沙灘上的蘆葦在秋風中搖曳生姿。

皮卡快速駛過兩個沒有了紅綠燈的路口，唐山拍了拍車門道：“衛國哥哥停一下。”

褚衛國依言停車，帶著疑惑的表情問道：“小山，怎么了？”

唐山看著窗外，手指著江邊的碼頭，輕聲道：“衛國哥哥，哪里有煤呢？”

褚衛國順著手指目光看過去，輔道的盡頭有座鐵門，高大的碼頭吊機下，黑色的石塊堆積如山，改著一塊又些破損的雨布。

感受著褚衛國的疑惑，唐山反而興奮的道：“哥哥，有煤，快冬天了，這些煤夠我們用很久很久了，無論是燒飯，煮水取暖都夠我們用很久了?！?

少年又些語無倫次，褚衛國卻也明白了過來，頓時倍感汗顏，這條路災變后十幾次是走過的，卻從未有過這方面的想法。

又有些欣慰地想：“兩個人總是比一個人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