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3章 你回宮吧

南宮祤觸立在床榻邊,躊躇遲疑,他故意提起那個名字試探,一不小心惹得她傷心難過。她一遍遍說著不讓他靠近,說著不要見他,讓他走開,又抱著自己哭的楚楚可憐。

她說的沒錯,他只是對她同情憐憫,才會說有些喜歡,她越是好強,他卻越是覺得她并不需要他,他不是她的愛人,不算她的朋友,也不是親人,像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她越是憐弱,反倒讓他有一股想護著她愛惜她的念頭,可以找到一些存在感。

但這念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

他自知勸她別哭,哄她開心這種活他是干不來的,只怕他若再說多話,她會哭的更兇,旋即,任由她在角落里低聲哭噎,他跨出了屋子。

出來時,夜色還早,黑空中掛著一輪微圓的亮月,花忍今日一直找不到機會,此時見他一人出來,似乎想離開又不想離開,在門外邊定了許久。

花忍也顧不得太多,是時候現身,與他分說了天牢發生的事情,那白衣女子終究還是破鎖逃了,還明確放話說要寒冰劍。

南宮祤隱隱有些擔憂,白衣女子這時候逃離,是不是跟謠言有關,梟鷹羽既然護著冥解憂,也會替她守護那些財寶。可白衣女子卻說要寒冰劍,莫非,梟鷹羽也想要那些東西?也不對,按理說,他們不至于要這般自盜。

又想起多出來的那句話,不死仙丹,是不是有人想要丹藥?

待花忍離去,南宮祤又在屋檐下立了良久,最后一掀衣擺,在階梯上坐了半宿,時不時用耳力探聽房中動靜,直到里頭哭聲越來越弱淹沒無聲,這才再次入了房間。

床榻上,她縮在最里面,已經閉眼睡著,他料著一定是她覺得哭沒什么作用,哭累了把臉擦干凈,自個好好睡了。他好心替她攆了攆被子,看在床榻還空了這么大塊的份上,他也躺下開始睡覺。

以至于次日玲瓏睡的手麻腳鈍,懶懶一翻身,手一摸索,原本想拿個枕頭抱一抱,卻覺得,自己在摸一個人,她睜開眼睛,他也正好因她驚醒。

瞥了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她大早上的給他投懷送抱,相當于又是勾引了,對望片刻,她從容淡定的起了床,該做啥做啥。

他亦是起來,端坐在床榻上,見她穿鞋穿衣,自己去后廚打水洗漱,又坐在妝臺前描眉補粉,梳著長發,還佩戴一抹素色的珠釵。

好似,昨夜不曾發生什么。

玲瓏只覺得眼睛有些疼,腫腫的,不得不多補了些粉,不然無法見人,從妝鏡內,她也見到他離開床榻,朝她走了過來,就立在她身后。

“已經三天了,王上還是不回宮處理政務么?”她收好胭脂,也不曾抬頭,料想朝中大臣定然也很苦悶,不過是勸他綿延子嗣,反倒他還怒著不上朝,不上朝也就罷了,人還不在宮中待著,這讓找不到夏王的朝臣如何是好。

他忽的緩緩伸手,摸了摸她帶上的珠釵,她顯然有些愣,卻也由著他,他道:“有時候覺得你可憐,有時候又覺得你比誰都精。”

她低了低眉:“這話從何說起。”

“你可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么?”

“記得。”她眨著眼睛,從鏡臺里看他,幾個字干凈利索的總結:“你用強未遂,你欺負我。”

他雖極不愿承認,但自己確實差點便這么干了,如今想來后悔,他竟然要對一個不愿意且自己還一度討厭的女人用強,做法何其卑劣,他都快不相信自己會是這樣一個人,在她眼中,成了用強未遂的人。

他定神,微語:“然后呢?”

“然后……”她頓了頓,努力想了想:“我躺床上,睡著了。”

瞧,不得不說她精,一臉無辜,扯謊,好似純潔無暇,昨夜叫他滾之后,第二日還能依舊平平常常的和他談話,一句睡著了抵消所有。

他看著鏡中人:“你帶這珠釵不好看。”

“那王上幫我挑一個?”她換了一抹輕緩的笑容:“今日我得去江家賀喜,不要太艷就成。”

他在梳匣子里挑了半響,有些措手,不知該選哪一個。

他身邊女子不多,更別說替選珠釵這種事,茱萸向來大大咧咧愛使刀劍拳腳,不太愛用妨礙身手的步搖手鐲,而王后的妝向來貴氣,愛用裝飾。至于她……說她簡樸吧,在年宴上一身華貴妖里妖氣的,說她愛素淡些吧,卻常身著亮麗的藍衫,人群中總是那么顯眼。

片刻后,他在糾結中隨意選了一個,擱置在她面前,她沒多想,換下之前的珠釵,把他挑的給戴上,左瞧瞧右看看,還算可以。

如若忽略在她戴上后,他扶住她肩膀,低腰,氣息臨近,在她耳邊輕語:“冥解憂,你沒有失憶對不對。”

“你在說誰,是在說那個與我長得極像的人么?”她看著鏡臺里的容貌,眼眸生疑:“我與她,到底有多像,才能讓你們以假亂真,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真的認錯人了。”

他可笑一聲,只覺不止她有精神錯亂的毛病,他想必也被她感染了。她在白水鎮昏迷,說恨他的不是她嗎?昨夜激起她情緒,叫他滾的不是她嗎?

她到底是腦子有毛病,選擇性不去記起,還是明明記得卻要裝不記得,有時,越想,越是可怕。

裝,她可以繼續偽裝,他也不一定要徹底拆穿。有時候不說真話,才能好好的和平相處,他怎會不懂呢,他自認為與她沒什么深仇大恨,沒必要與她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如今這樣,挺好。

“你回宮吧。”他對她說。

玲瓏低斂眼眸,不得不他真是一個能忍能克制的君王,用強未遂還能及時抽離,和他言語過激之后,還能溫聲細語的,若換別人,早不知甩了多少里怒氣。

“我想去看看江家的孩子。”她抬頭去看他:“不知道何時能再出來,還有一些瑣碎的生意事,我需要和穆二公子當面交代,畢竟欠你么多錢,是真的要還的。”

他應允了。

她先去了穆玄留自個置的宅園,聽說他已經與家里頭鬧僵,堅定不移的非要娶醉風樓賣藝的一個女子,家里頭長輩自然不肯,只以為不過是紈绔子弟一時貪戀,可不料他一通操作,拿著她的銀兩,她的馬場,給那女子贖了身,還從家搬了出來,聽來總有那么幾分唏噓。

畢竟,要不是她常帶他去醉風樓消遣,他也不會有這段孽緣,她自認為這事她是背了幾分愧疚的,早知道就不帶著他坑自己了。

穆玄留也對她十分的內疚,這兩日被流言蜚語壓的踹不過氣,又要照顧那女子的感受,顯得十分憔悴。連連問她,這些欠她的錢怎么辦。

玲瓏抿了抿茶,還能怎么辦,人已經被贖了身,還安置在這宅子里,他倆長久獨處,還一時情非得已情不自禁早已有了關系,玲瓏忽然問道:“你有多喜歡她?”

“白首不渝,此生唯一。”

玲瓏笑了笑,看著面前這個十九歲的穆家公子:“你們這些少年郎說起承諾,就像喝水一樣,時間一久,明明食之無味卻又像命一樣讓人棄不掉。”

穆玄留微急:“我是認真的。”

玲瓏了然于心,淡道:“何時成親了,給我張請帖吧,至于這些錢,你以后慢慢還就是。”

“你……不會嫌棄她么?”穆玄留越是緊張了起來,大多數人都覺得青樓女子可玩不可娶,常是嘲他笑他,他知玲瓏是個女子,但行事也不差男兒,雖常逛醉風樓這種風雅之地,但卻是最守本心的一個,原以為她也會像別人一樣反對勸他幾句。

不料想,玲瓏如此說道:“世上最不乏拉幫結派,江湖有正邪之別,身份有貴賤之分,只要別總把自己想的正義高貴,也就沒什么派別之分了。她是你要娶的人,陪你過一輩子,但愿過個十載二十載,你仍能無愧于心的說出這些承諾。”

穆玄留更為堅定道:“此生絕不有愧于她。”

本來想找他談談生意事,卻又無情撒了把虐心,前有江懷彥花式恩愛寵妻,后有朱逢英不懼權勢寧不休妻,如今再是穆玄留白首不渝,她之前都覺得他們挺差的,怎么他們何時變得這么有情有義。

談完這事,她拿出方圓的督造圖紙,一些日常賬目以及手下人員名冊,打算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讓他接手,他對這個方圓也是有所了解,花了半日才算交代清楚。念及他這幾月做的混球事,還特意與他放了狠話道:“我雇你,不是讓你來玩的,這方圓要是再被你搞砸了,我遲早讓你滾蛋。”

感受到這位東家掌柜的威嚴,穆玄留連連點頭:“關姑娘是我的良師益友,我之前做的確實不對,見色忘友,忘恩負義,可關姑娘依舊不離不棄提攜點撥,我心有決定,絕不能負你一片真心。”

見她半天不出來,南宮祤這才進來找她,偏不巧便在屋外聽到絕不能負她一片真心情深似海的話,南宮祤心底一嗤,不愧是府中男寵數十處處留情的冥解憂。

從穆家宅院出來,玲瓏見到馬車內的南宮祤臉色極沉,也不知是不是等她等久了的緣故,早說不讓他跟著,他卻非得來,豈不是自討沒趣,當下只得與他道:“聊的有些久,讓你久等了。”

“無妨。”他不多言,交代了車夫幾句去江家的地點。

來到瓦舍,門院是敞開的,她自然而然的進入,南宮祤雖知江懷彥因與一些人不和,沒住的上官舍,一直窩在這瓦舍,但不曾想這瓦舍條件如此簡陋,以至于他一隨玲瓏入門,面容便是一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明里暗里提攜,俸祿不少,不至于窮落得如此地步。

院子里,江懷彥因休了兩日假,得空一直在家照顧妻兒,此時正在掄袖做飯,朱遙玩樂得給他添柴生火。

許是兩人一前一后進來頗有閃眼,朱遙忽的叫了聲:“姨姨。”之后,江懷彥更是亮大了雙眼,看到南宮祤呆住片刻,連衣袖都沒來得及放下,連摔待慌過來拜跪:“……微臣見過王上,見過娘娘。”

玲瓏心底嘆氣,跟南宮祤處一起就這一點頂討厭,所有人都怕他敬他,弄得她也成為人上人。屋內有響聲,卻是朱夫人跑了出來,又是同一番操作。

南宮祤道:“都起來吧,今日只是得空陪她過來瞧瞧,不必見外。”

說不必見外,江懷彥還是得小心侍候,屋里只有一個大房間,又有一個產婦在里頭躺月子,南宮祤也知不便進入,遂在院子里找了個干凈些的石凳坐了坐,朱夫人從屋里拿了茶水。

玲瓏先問:“江夫人如何?”

江懷彥說道:“母子平安,生的是男孩。”

“我可以見一見孩子么?”

江懷彥頷首,片刻后,從屋里抱出來一個襁褓嬰孩,小心翼翼交到玲瓏懷中,玲瓏看著這個出生一天皺巴巴軟綿綿的小不點,真是心疼得緊,連忙擦了好幾下手才敢去抱著。

豈知,小不點本來睡的甜美,誰知一到手里,眼睛微微瞇開,可能覺得玲瓏不是自己親娘,怕生,哇的一聲就給哭了,玲瓏覺得,自己是招哭體質。

這可怎么辦?

朱夫人言道:“這家伙剛吃完,不定是餓的,許是突然驚醒嚇哭,哄一哄也就好了。”

江懷彥聽自己兒子的慘叫,真是把他這親爹摧得心肝肺疼,恨不得奪過來好好哄哄,又看玲瓏不想松手的樣子,他也不敢這么干。

南宮祤表情比較淡,不管。

玲瓏抱著娃,有些慌措,咳了咳,生硬道:“小家伙,別哭了啊,乖啊。”

還是哭。

不得已,她嘗試著輕拍小背:“不哭了啊,你看我是誰?我是姑姑啊,姑姑哼歌給你聽好不好?”

南宮祤這才抬了抬眸,聽她輕輕哼出來的小曲子。江懷彥則是默然的點頭,跟自己媳婦哄小孩差不多,但是以為這就管用不哭了嗎?想太多。

玲瓏只覺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內心長嘆,啊,哄小孩心累啊,只求小家伙你別哭了啊,她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抱一抱,放過她啊,她不會哄人的啊。

最后迫于無奈,決定放棄,把小家伙交給他親爹,這娃果然一到親爹懷里就不哭,玲瓏暗自道,這絕對不是她的問題,這絕對是小家伙的問題!

玲瓏拿出長命鎖,放在嬰孩襁褓里,朝江懷彥道:“希望這小家伙將來康健長寧。”

江懷彥抱著孩子,不用說也知這鎖片價格不菲,欣然道:“多謝。”

在一旁干坐了許久的南宮祤終是起了身,隨手扯下了腰間一抹玉佩,說道:“今日來的匆忙,沒帶其他的,這玉佩當是給這孩子的見面禮。”

江懷彥差點一激,君王身上的東西向來寶貴得很,這一來便是這么大個見面禮,這讓江懷彥有點恐慌,怔了好幾下才道:“多……多謝王上,有王上福佑,這孩子將來定福祿無邊。”

待玲瓏與南宮祤一走,江懷彥幾乎腿軟,過了會兒,讓前來幫忙的朱夫人和朱遙回家休息,他便抱著嬰孩入了屋子。

看到自己孩子回來,江夫人揪緊的心才松了松,忙起身抱著哄睡,見孩子又慢慢睡著,江夫人才鎮定道:“真的是王上來了?”

江懷彥點頭,愁眉微斂。

江夫人道:“會不會是王上知道了什么,故意過來的?”

“別怕。”江懷彥沉了沉氣,寬慰道:“也許只是碰巧,王上即便見了你,也不一定認識你。”

江夫人心有余悸:“可那位姑娘……我怕她記起我。”自從來到王都,她甚少與人來往,原以為日子安寧,不曾想會在米鋪意外見到那姑娘,那姑娘當真是不記得她了,言語如常無異。

江夫人惶惶無期,雖有想過要自己夫君棄官,或是調遷去別地任職,好擺脫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生殺予奪之權與她半點不相干的人,可到底也不忍自己自私,毀了夫君事業。更何況,若此事東窗事發,兩人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朝廷抓回來,逃也不能,不逃也不能。

那個姑娘,禍是由她而起,如今夫君升任,得王上看中,福也是因她。真不知自己該如何去看待那位姑娘。

主站蜘蛛池模板: 佛山市| 景洪市| 湛江市| 南平市| 额尔古纳市| 绍兴市| 绥德县| 嘉鱼县| 安康市| 乌兰浩特市| 隆德县| 峡江县| 长顺县| 唐山市| 射阳县| 新龙县| 新邵县| 玉门市| 特克斯县| 郸城县| 萨迦县| 方山县| 宁国市| 岳西县| 喀喇沁旗| 宁陵县| 台山市| 高唐县| 山丹县| 镇康县| 平顶山市| 清水县| 西吉县| 浏阳市| 上虞市| 疏勒县| 沭阳县| 佛学| 金川县| 清徐县| 高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