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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騙了他

這座小鎮(zhèn)子里夏家暗衛(wèi)密布,那個溫衍的勢力也是各處布控,這兩方人如何較勁玲瓏自然不知,只知道飯還沒開始吃,半路就被帶走,她已經(jīng)被溫衍的隨身護衛(wèi)安排在了一間房中,一整日不能出去,晚燈掌起,桌上擺滿了席菜。

玲瓏也不會讓自己餓著,拿了一只雞腿便開始啃,期間,那個跟隨溫衍的女隨從一直觸立在門旁,想來是怕她跑。

吃到一半,想到什么,玲瓏把目光撇向這女隨從,邁著步子走向女隨從,上上下下打量了多眼,弄的這女隨從渾身不自在,玲瓏這才忽道:“我記得你是誰了。”

慕晴心中一緊:“你記得?”

“當(dāng)然記得。”玲瓏頓了頓,撇著慕晴輕言:“你一直在夏朝境內(nèi)找人,你還曾與冥棧容動過手。”

慕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明明主子說過解憂公主什么人都不認識了,如今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公主連主子都騙過去了。若不是主子交代不可在她面前提起任何往事,慕晴此刻定會喚她一聲公主,驚訝過后,慕晴疑問道:“你當(dāng)真知道我是誰?”

玲瓏攜了抹笑容:“慕姑娘。”

慕晴面色發(fā)涼,對于面前公主摸不透的盈盈笑意保持鎮(zhèn)定,她也知道,自己曾被主子委派在公主府當(dāng)差,對公主陰晴不定的脾性多少有些知道,這一笑,不大是好事。且不知她是真記得還是假記得,便道:“姑娘用完飯,還請早些歇息。”

“夏朝于你們來說是龍?zhí)痘⒀ǎ瑢τ谀阒髯觼碚f更是險境,上回他已經(jīng)受傷,這回你忍心看著他再受傷嗎?”玲瓏提高了嗓音道:“慕姑娘,你們還是快些離開為好。”

這一席話讓慕晴再睜了眼,片刻才道:“姑娘若是擔(dān)心主子,就該隨主子早日回晉國,而不是凈想些歪主意拖延時間。”說著,慕晴撇著玲瓏身上粗衣麻衫,似是不太認同舍棄車馬,還如此裝扮,又接道:“姑娘說話,主子一定會聽。”

玲瓏也明白,她說什么,那什么溫衍便會做什么,這就是讓這位慕姑娘著實生氣的地方,玲瓏道:“慕姑娘,我有很多方法泄露自己行蹤,讓夏家暗衛(wèi)知道我在何處。”

慕晴心驚:“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告訴你,若我這么做了,你們早就被夏家人圍的死死地,我能為他在夏王長劍底下?lián)跻换兀驗樗冗^我,這門子事算是兩清,如若有第二回第三回,你覺得,我還會救他么?”玲瓏回了座位上,冷靜道:“如若我猜的不錯,昨夜客棧試探,你們的人暴露了行蹤,夏家暗衛(wèi)已經(jīng)在盯著你們了,慕姑娘,你若真為你主子著想,就應(yīng)該想法子帶他離開這里。”

夜里,看著玲瓏熄了燈躺下,慕晴退離了房間,在門外候著,約摸過了半盞茶時間,便見到自家主子從外頭進來,與她招了招手,意思是可讓她退下不必再守著。

慕晴頷首意欲退下,但心有疑問不愿憋著,忽抬頭道:“主子,我有一疑問。”

紫衣人撇了目光:“何事?”

“主子可有向關(guān)姑娘提過我的名字?”

“不曾提過。”他嗓音初緩:“怎么?”

慕晴得到了肯定,又道:“關(guān)姑娘知道我姓什么,我覺得,或許她并未失憶,只是故意……”

他打斷道:“我比你了解她,冥棧容也在夏朝,許是冥棧容同她說的。”

慕晴還是不解,來夏朝之后,她從未在公主面前露過面,即便護城河被反殺,她也帶著紗巾,而公主卻說記得她,還能說出自己姓氏。即便有冥棧容告知,公主若是失憶,又是如何認出的?

慕晴只得帶著愁容退去。

而他推門進入房間后,玲瓏一瞬警覺,從床上立即彈跳起來,眼見他又點燃了燈火,緩步過來,她旋即下了床,站在一側(cè),他卻依舊向她走來。

紫衣人自然也瞥見了她藏在背后的手中,還拿了塊鋒利的碎瓷片,她對他怎能沒有警惕防備,昨夜露宿街頭不能做什么,此刻確是兩人共處一室,思及此,他道:“我不對你怎樣,別傷著自己。”

玲瓏有些被看破的窘境,依舊拽著沒松手,說道:“最近指甲長的有些歪,我只拿來磨一磨,不傷人,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他答:“一些家事。”

玲瓏便也知,此處還算安全,他也還算安全,到底他還有家里事,總歸是放不下的,便道:“家事重要嗎?你要不要回去處理?”

“不礙事。”他回得簡潔,又向她走過來了些,指著她手里拿的碎瓷片:“把它給我。”

玲瓏訕笑,定然不肯。

她一沒匕首二沒刀劍,這小東西算是她的保命武器了,這要交上去了那還了得。她喃喃一語:“我就是拿來玩玩,真的不會傷人。”

他語氣微重:“你拿著它不是對付我,是打算傷你自己,你總不想自己身上再多幾個傷口子,聽我話,交給我。”

她還是不愿意上交,聽著他這話意味深長,似乎知道她身上還有別的傷口,想起剛被綁架時就換了衣服,一定是那時候,玲瓏低聲道:“無恥。”

見她不肯,又說出這么無厘頭的兩字,他此刻也不能強求,真怕她急起來拿瓷片割血脈,想起以往那件事,她割自己手臂都不帶眨眼,向來比別人都狠。

“若是無恥的強迫你,可以讓你永遠不離開我,我一定會做。”他一番苦笑,可惜,此時此刻他強迫沒有任何意義,他軟了語氣:“玲瓏……我以后就喚你玲瓏,好不好?”

她退了半步:“你說過,天涯海角,你都會陪我,這話可還算?”

“當(dāng)然。”

“我想去南庭。”

他皺眉:“奴桑?”

玲瓏不解他這表情,她只知奴桑曾是一個邊塞國度,后來內(nèi)部瓦解分裂,北庭被滅,三國瓜分,南庭歸夏,提及奴桑兩字,就是泛指未分裂前的奴桑。如今南庭早就不再以奴桑自居,天下皆稱南庭。

且在她看來,南庭與奴桑關(guān)系根本不大,只是在奴桑沒落之后,奴桑后人蝸居的一塊小地方罷了。

紫衣人神色不定,想起慕晴說的她也許并未失憶,他怕她是記起了什么,記起了那個讓她愛到快瘋魔的人,輕顫著聲音接著問:“為何去奴桑?”

她糾正:“不是奴桑,是南庭,我想去草原騎馬放羊打獵,我覺得,那里就是天涯海角。”

紫衣人斂著面色,她是一天好幾個想法,今晨還說要回鄲陽,如今又要去南庭,無時無刻都在隨性隨意。

玲瓏心中一沉:“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晉國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和朋友,你只想讓我隨你晉國,無論我說去哪里,你都不會同意。”

默然了許久,終于,他松了口:“若你真的想去……那便去吧。”

此夜之后,商議過路線,改了道,行了幾日,她每下馬車歇路歇腳,那慕姑娘對她的眼色又深了幾分,這回不是拖延時間,而是離晉國越來越遠。

慕晴終于理解帝都那些重臣為何總是苦口婆心的勸誡,更能理解晉國那么多路反軍不滿造反,如若一個帝王對一個女子太言聽計從,豈能不誤國誤民,焉能不是紅顏禍水。

將水遞給玲瓏時,慕晴忍不住說一句:“關(guān)姑娘,我不知你想做什么,可我想告訴你,你在害他。”

接過水,玲瓏笑了笑:“我只不過是出來溜溜彎,恰巧被你們綁了,你放了我,你們該回哪回哪,豈不兩全其美。”

可慕晴何曾不知,放了她,也是要了主子的命。

不一會兒,溫衍從馬車那頭過來,慕晴便又默然走遠了些,玲瓏靠樹坐著,他一番坐在旁邊,玲瓏則把水囊遞給他:“喝水。”

透著層層樹葉,玲瓏拿手遮擋著弱化的陽光,靠著樹挪了個不刺眼睛的陰地,閉著眼睛小憩。

陽光斑斕,側(cè)印在她身上各處,他見此,看呆了會兒,把要喝的水放在一側(cè),身體悄然移過去些,似乎想讓她靠著自己肩膀,但又怕她防備,不敢靠太近。至少,她若熟睡了,腦袋肯定不會砸地上。

他思緒游了萬里,正當(dāng)要同她閉目小憩時,身旁人似乎輕軟呢喃了一聲,他久未聽到的,她喚道:“衍兒。”

眸子又睜開了些,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她,差點激動:“你……你叫我什么?”

她重復(fù)道:“衍兒。”帶著清爽的笑容,撇目側(cè)向他道:“你母親這么喚你,我也這樣喚你,你不喜歡么?”

他連連搖頭,緊靠著樹干,離她又近了,堆了層笑容:“喜歡,很喜歡,只要是你,都喜歡。”

玲瓏難得見他竟也有這樣明媚的笑容,像是終于等到了什么,是真切的喜悅,她便偏首,在他耳邊道:“那我多喚你幾聲,衍兒,衍兒……”說到最后,許是他聽得入了神,忽的也轉(zhuǎn)過來,兩兩相望,相差毫厘。

空氣凝結(jié),在他就著身子,快要緩緩向她吻過去時,她忽的撇首,噗嗤笑了聲,她這種故意調(diào)戲太假,對夏王屢試都失敗,可未想,他比她更容易入戲,還好她抽的及時。

然后,見她如此,他凝了幾口氣,后背向后倒了倒,她便又接著說:“你笑起來真好看。”見他不為所動,又說:“其實,我是在哄你笑。”還不見效果,她只得道:“衍兒,你打算一直不說話嗎?”

他閉著眼不說話,知道她是故意,知道她不懷好意,可他確確實實在這剎那心動。

玲瓏不再多言,拾起地上的樹葉把玩了起來,無聊片刻,又撿起樹枝在地上劃過,彼時,他已睜開眼,見她剛好完成筆畫最后一豎勾,他曾親手一筆一劃教她寫過的字,他的名,以前他總嘲她寫的不好,不喜歡她最后勾的那一下,太過圓滑。

他仍是道:“真丑。”

左看右看都寫得很好,于是,她也生氣了:“不寫了。”站起來,踢了踢泥土覆蓋,回了馬車上,一言不發(fā)。

他緊跟著上了馬車,她靠在窗邊,掀開車簾,撐著腦袋,沒有理他一眼,他不禁又笑了起來,不過是說她字難看,這么多年的脾氣還是沒改,遂開始與她說好話:“其實,也沒那么難看。”

她撇了撇,依舊不理。

“下一回我寫給你看,我比你寫的還丑,有機會,還請你指教。”他望向她,只得言語臻臻:“你想要如何才肯跟我說話?”

玲瓏終于回了頭,朝他道:“我想騎馬,你讓不讓?”

他皺眉:“此處騎馬不安全。”

她知道他的顧慮,一是怕她逃,二是怕遇見夏家人,沖這兩點,騎馬這事無論如何都不會依。

她便改了要求道:“我想吃如意卷,必須是你親自去買的,不然我不吃。”

“好。”他并不違逆,知道她對小吃情有獨鐘,算著日頭,又道:“這里較荒僻,待晌午到了下一個鎮(zhèn)子,我便給你買。”

玲瓏心念著,早知道不理他更能抓住他心思,這么依她,她一開始便不應(yīng)該這么配合,而是跟他吼幾聲脾氣。

待到晌午,溫衍果然依言只身一人去了鎮(zhèn)子,留下慕晴,不久,玲瓏出了馬車,坐在車頭,與旁側(cè)的慕晴搭話道:“你家主子是不是經(jīng)常這般聽信別人啊?”

慕晴斂了斂眉目,望著已經(jīng)不見蹤影的主子,不知她與主子說了什么,但她支走主子定然又有歪主意,慕晴氣道:“除了你,誰敢如此對他。”

玲瓏笑道:“眼下,你有兩個選擇,要么放了我,受你主子的處罰,要么就是我打傷你逃了。”

慕晴冷眉:“若我都不選呢?”

“那就更簡單。”她拿出那塊碎瓷片,捏了捏:“我會在自己臉上割一道口子,待他回來,我會告訴他是你見不慣想殺我,到時,他信你還是信我?我若是與他說不想讓你隨著,他依還是不依?”

她的狠勁慕晴是見識過的,記得有回主子不喜她手臂上刻著的官奴烙印,心中氣不過,欲殺一批奴桑人解恨,而她為此不惜自己親自拿匕首活生生把那兩字給刮去,一條手臂鮮血淋漓,此刻割臉又算什么。

慕晴橫著眼:“你就是仗著主子護你,哪怕你殺人放火,也能讓主子信你。”她臉上若真是多了道口子,追起責(zé)來,依主子不容忍又護她的脾氣,非死即傷的是她慕晴。

玲瓏打傷慕晴,騎馬離去,跑了一天一夜,這才歇了歇腳,不免想著,勸他不成,策反他屬下也不成,只能用這種卑劣的法子,行事不算正道,但是見效。

要去南庭,必得入代渠,而這里離代渠已經(jīng)很近了,金川之亂剛平息,代渠王室自顧不暇朝廷也一番重洗,想來,他若真與夏家人起了沖突,也能趁代渠大亂避避風(fēng)頭,從代渠這頭回晉國也安全些。

她心中不安,但愿他會回晉國。

為了斷絕他猜她往哪兒走的心思,這一日她都是胡跑亂跑,沒什么方向感,念及自己身上沒銀財傍身,到了一鎮(zhèn)子上,將馬兒賣了換銀子,又在一家客宿歇了兩日后,聽人指點,才準備啟程徒步走小道回鄲陽。

因走的是小道,叢林密布,她沒來得及趕去下一個鎮(zhèn)子,只得在山中過夜,她選了個好地段,原想布個捕野物的小陷阱,但卻發(fā)現(xiàn)此處已有人為布控的陷阱。

惹得她一陣緊張,不會吧,這深山野處還有人住?再而,這布控的方式跟她如出一轍,真是同道中人。

看了看頭頂?shù)臉洌懒松先ィ蛩愕全C物上鉤,再看看布控的是何人,如是好說話,兩人一道分享獵物也不錯。

等了半會兒,她終于見著一只小野雞正張著脖子觀察,四處尋找食物,那陷阱隱藏極好,待野雞一搖一擺的走過去時,毫無意外踩入陷阱之中,腳被陷阱里的鉤子勾住,動彈不得,撲騰撲騰的,咕咕叫著。

這時,有人隨著叫聲而出現(xiàn),將野雞給活捉,又把陷阱撤了,這才慢慢離去。

藏在樹層中的玲瓏早已目瞪口呆,因為這人不是別人,而是她一向叫的親熱的師父,想不到啊想不到,出了鄲陽千里,還能在這遇著。

玲瓏果斷下了樹,先看看她師父在搞什么,再想想要不要相認,她一路尾隨,看見了前頭的一把火光,她再走近了些,這才看清全部。

野雞已經(jīng)被他涂了濕泥煨在火堆里,而他旁邊卻有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貌美女子,他照顧得很周到,玲瓏心道,該不會是師父有小師娘了吧?那女子看著挺年輕。

她此刻有些糾結(jié),是出去相認呢還是不認呢?這般冒冒失失出去打擾兩人不太好,而且她實在不能接受比她還小的女子要做她師娘。

嘆了番氣,玲瓏便悄然離去,睡了一覺,餓了一夜肚子,趁著天微亮,她加緊步子,出了山林,在一山谷間,看著前方的岔口,有點茫然。

那指路的阿嬸不是說翻過山頭,就會看見一條官道,然后一直走嗎?怎么突的冒出個岔路口,而且路邊也沒個石碑指方向。兩條官道,選哪個?

正當(dāng)她愁著臉時,后面有馬車咕嚕的響聲,她回頭,只見有一隊很長的車馬過來,后頭跟了許多兵卒和侍婢,還帶了許多物件,風(fēng)光和排場皆有。

一輛寬敞的馬車從她身邊過去。

玲瓏不知路,遂追跟著隊伍末尾一個長相和善的小侍婢,和藹的問道:“小姑娘,請問你們要去哪里?你可知去鄲陽怎么走?”

小姑娘對她搖了搖頭,踱著碎步跟著隊伍,并不理會她。

玲瓏郁悶,不曉得這是個什么情況,這小姑娘是聽不懂她說話還是不知道,她看著這隊人,一個個長的都不怎面善,后頭又都是兵卒,也不好再拉人問。

此時,馬車內(nèi),衣著華美的女子放下車簾,面生憂色,旁側(cè)婢子見女子一直往窗外探著腦袋,似乎外頭發(fā)生了什么,婢子輕聲問道:“夫人,怎么了?”

女子略帶疑色:“你可還記得汗王的前任大焉支是如何相貌?”

婢子清楚夫人所說是誰,那位送來和親卻被汗王廢黜,后來又被接回晉國去的公主,婢子道:“奴婢只見過她幾回,都這么多年了,奴婢可記不得。”

“是啊,也有好幾年了,許是我看錯了。”女子不再多言,撫了撫額,那個在車外一閃而過的身影,光是站那兒都能讓人不寒而栗。

玲瓏眼巴巴目送這隊人走遠,依舊犯愁,這隊人沒打旗幟,也不知是做什么的,但排場確實夠大,她決定賭一把,跟著這隊人馬,說不定他們就是去鄲陽的。

正當(dāng)要實施這個念頭時,后面再次響起車轱轆聲,這回是一輛馬車,她看著前面已經(jīng)不見蹤影的隊伍,又看后面的馬車,又有了決定。

彼時,這頭趕馬車的年輕侍衛(wèi)皺了眉,眼瞅著前頭的人,回頭朝車內(nèi)人道:“稟汗王,前頭有位姑娘在招手,要不要停?”

里頭有聲音:“此處荒山野嶺,許是那姑娘有什么難處,你停下片刻,看看她要做什么。”

“是。”

玲瓏沒想到,車居然停了,一頓激動過后,趕忙過去問那小廝,一股熱乎勁兒:“小兄弟,你知道去鄲陽怎么走么?”

年輕侍衛(wèi)跳下車頭,給她指點道:“往右邊岔口一直走,有一個驛站,到那兒再問問別人,便知大概的路。”

“多謝。”玲瓏含首點頭,正要邁開步子繼續(xù)走,這時,車內(nèi)有聲音傳來。

“鄲陽離此千里,姑娘正巧與我順路,可愿一道前行?”

年輕侍衛(wèi)又皺了眉,望著那快要趕上的大隊人馬,又望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也不知汗王如何想,若讓雅夫人知道汗王不愿與她同行,半路還帶了個女子,豈不得鬧上天,侍衛(wèi)碎念著:“這……不太好吧……”

玲瓏看出侍衛(wèi)的為難,忙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到了前頭驛站,我自有法子。”

“正巧我也需過驛站,可以稍送姑娘一程。”車里又傳來話。

年輕侍衛(wèi)眉色雖然打結(jié),但也沒再多說什么,玲瓏見此,不好再推脫,便對車內(nèi)人和這年輕小廝道:“那……有勞公子,有勞小兄弟。”

于是,她同年輕侍衛(wèi)坐在車頭,年輕侍衛(wèi)帶起韁繩,馬車緩行,年輕侍衛(wèi)念及前頭那大隊人馬,也不敢走太快,侍衛(wèi)有一搭沒一搭與她話道:“姑娘去鄲陽做什么?”

玲瓏簡單回道:“投奔親戚。”

侍衛(wèi)又道:“你家中沒其他人了么?”

“只剩我一個了。”玲瓏也搭話。

侍衛(wèi)一笑:“姑娘心眼倒是大,一人走在這荒山野嶺,還肯上別人的馬車,也不怕萬一。”年輕侍衛(wèi)又挑了挑眉,問她道:“姑娘,你不怕我們是歹人?”

車里頭傳來話:“和連,莫嚇唬人家姑娘。”

叫和連的侍衛(wèi)不再說話,玲瓏知道這小廝指不定是故意嚇唬自己,于是補上幾句道:“小兄弟劍眉星目,一看面相便是善人,車里那位公子更是大善人。”

和連愣了愣,跟在汗王身邊這么久,還從未有女子在汗王面前夸自己劍眉星目,如此,他又自信的昂了昂頭,與她道:“不知我可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玲瓏沒有遲疑,便告知道:“姓關(guān),叫小豆。”

和連笑道:“小豆,好名字,好名字。”

玲瓏不理會他這故意的笑聲,也問道:“小兄弟,你們?nèi)ム愱栕鍪裁矗俊?

“你叫我和連便是,我與公子要去鄲陽辦事。”和連避著車里人,為方才小聲與她解釋道:“我不是不愿同姑娘一同前往,是真的不太方便,待捎姑娘到驛站,還請姑娘自行離去。”

玲瓏心中笑了笑:“放心,我會走的。”

一路再無話,玲瓏漸緩了容色,瞧著車邊劃過的花草樹木,有些出神。

和連見此,提了音:“姑娘可是有愁心事?”

玲瓏知這和連沒什么心眼,加之自己確實煩心,遂與他說道:“前幾日我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可能沒有惡意,但我想擺脫他,所以騙了他,也不知他會不會恨著我。”

“這可說不定。”和連道:“若換作是我,一個姑娘為了擺脫我而騙我,恨倒是不會,但下次我一定離她遠一些。”

“他若是像你這么想就好了。”玲瓏嘆了氣,就是不知為何,心里頭有些慌亂。

騙人演戲這種事,她干過不少。對南宮祤幾乎是該怎么騙怎么騙,該怎么演怎么演,對薛小成也故意有過一回失約,對師父也是連坑帶拐,可唯獨對這人,心里竟有絲內(nèi)疚。

這個人,會因為她餓便去找吃的,會因為她同意棄馬穿粗衣麻衫,她說去南庭便真的去,她生氣了會想法子哄,她說要吃什么,他便也毫不猶豫就去了,幾乎是什么都依著她。她也不知為何,她明明也不會什么狐媚妖術(shù),他怎的就這么甘愿。

可她,卻也承受不起。

和連見她容色輕變,打趣道:“你得騙得過自己,才能騙其他人。你莫不是騙他的時候把自己也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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