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雨聲微噪
- 余夢錄
- 元氣怪
- 2145字
- 2018-11-30 10:49:04
把孟妍送回去以后,孟歡獨自走進了西竹林。
“萱萱”已經等候多時,孫玉峰也在一旁,神色痛苦。
“你是馮萱萱吧?”孟歡直接挑明了說。
“萱萱”點了點頭,贊嘆地看著孟歡:“看來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所以呢,你讓我過來干什么?”孟歡靠在亭子的石柱。
“請孟大小姐略施手段,將這身體中多余的一部分剔除出去。”紅衣馮萱萱道。
“我做不到。”孟歡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不過轉念一想,她怎么知道自己能做到這種事情的?
“你為什么覺得我能做到這么離譜的事情?”孟歡余光看著孫玉峰,發現孫玉峰眼神有些空洞。
“我告訴她的。”一道白影出現在三人之中,正是白衣馮萱萱。
孟歡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著白衣馮萱萱。
“你眉間的東西,能夠辦到。”白衣馮萱萱盯著孟歡,認真地說。
“她知道我的秘密?”孟歡眉間是何羅魚眼邊的鱗片,但肉眼不可察覺。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孟歡依舊保持著冷靜,但是心中已經警惕起來。
“我知道!”紅衣馮萱萱話音剛落,化作一道虛影直取孟歡眉心。
孟歡趕緊后退,眉間金光大作,將紅衣馮萱萱逼了回去。
“孫玉峰,這也是你的意思嗎?”孟歡大聲喊道,但是孫玉峰卻茫然地看著孟歡,表情十分木訥。
“糟糕,孫先生怕是讓她給控制住了。”孟歡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
連續使用鱗片的力量之后,孟歡的消耗非常大,身體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
紅衣馮萱萱和白衣馮萱萱相視一眼,同時對孟歡發起了攻擊。
“錚——”一聲劍嘯突起。
月光之下,一黑衣男子擋在孟歡的前面。
劍氣劃在地上久久不散,其凌厲之氣使馮萱萱不敢逼近。
“這個人很危險。”她們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你還算信守承諾。”孟歡心中的石頭微微放了下來。
汪真嘴角微微一勾,說道:“我不是她們的對手,抓緊機會,咱們跑路!”
孟歡卻微微一笑,說道:“我還有一個幫手。”
“那就好!”汪真輕喝一聲,劍氣四溢,迎戰兩人的圍攻。
三人糾纏一番,汪真又退了過來。
“你的幫手還沒來嗎?!”汪真暗暗吃驚,沒想到自己真的應付不了她們,要知道自己剛才只是謙虛而已。
“快了!”孟歡手中握著一節木頭,正是那紅傘的一截。
終于,一個微微佝僂的身影從石板道趕來。
竟然是馮老先生。
“歡歡,我來了,她在哪?”馮老先生看見了眾人,但他更想見到自己的那個閨女。
“握住這個。”孟歡將木頭放到馮老先生的手中。
隨后,一個紅色的身影浮現在馮老先生的眼前。
紅衣馮萱萱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與馮老先生以這樣的情況見面。
風吹散了她的頭發,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爹...”紅衣馮萱萱消去了剛才的戾氣,跪在了地上。
馮老先生老淚縱橫,顫抖的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龐。
白衣馮萱萱眼神陰翳,冷冷地看著孟歡。
孟歡認識到了不對勁。
白衣馮萱萱竟然一轉身,想要殺掉孫玉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只有一個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紅衣馮萱萱脫離了萱萱的身體,擋在了孫玉峰的面前。
白衣馮萱萱仿佛變了一個人,渾身散發著寒意,將紅衣馮萱萱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
她的眼角變成了晶藍,她的皮膚變成了幽幽的深藍色。
孟歡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因為,這副樣子的少女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白衣馮萱萱依舊在變化著,連五官都在變化。
孟歡用盡所有力氣,催動鱗片,西竹林頓時金光大作,眾人被刺激得睜不開眼睛。
“白衣馮萱萱”慘叫一聲,消失在月色之中。
孫玉峰恢復了理智,看見了倒在懷中的馮萱萱,雖然他剛才不能自主,但是知曉發生的一切。
馮萱萱虛弱地靠著他,但眼睛卻在馮老先生的身上。
“女兒...對不起爹...”
馮老先生含淚重重地搖著頭,看著逐漸變淡的馮萱萱,說:“傻孩子啊。”
孫玉峰低著頭,心中帶著愧疚。
昨日他拒絕了馮萱萱的請求,導致了馮萱萱情緒再次的失控。
可他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
馮老先生從孫玉峰的懷中接過了馮萱萱,靠在一棵樹上。
輕輕地,慢慢地拍著她的后背。
“不怕,不怕,爹陪著你。”
“不好!”汪真趕緊上前,發現馮老先生呼吸漸漸薄弱下去。
“不必了,老先生本身陽壽已盡。”
孟歡低著頭,其實她第一眼看見馮老先生便看出來他陽壽已盡。
如今活在世上,全憑借著對愛女的思念。
只想再見一面。
忽然,馮萱萱的身體化作了發著精光的木屑,飛舞在空中。同時,孫玉峰的胸口也飛出同樣的木屑。
精光飛舞,化作了一顆木珠。
上面刻畫著一把紅傘。
孫玉峰神情迷茫,忽然倒在了地上,昏厥過去。
但孟歡卻看見在這月光之下,浮現出孫玉峰和馮萱萱的虛影。二人執手一笑,作一縷青煙消失。
后方,一個老者欣慰地笑著,轉身離去。
汪真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啊?”
孟妍說道:“那是孫玉峰和馮萱萱的記憶和執念,當初馮萱萱身亡,應該是苦山木珠接納了她的執念,再現人間。如今因果了斷,自然重新化作塵煙。”
“那孫玉峰...”
“那是孫玉峰有關于馮萱萱的一切記憶。從此,孫玉峰便不會記得那個人了。”孟歡喃喃著,心中空落落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不告訴你。”
兩個月后。
孫玉峰昏迷了一個月,期間辦了馮老先生的葬禮,準備了玉麓書院的交接。
只是萱萱姑娘從玉麓書院搬了出去。
中秋節那天,孫玉峰坐在卯兔亭中,一如往日那般溫潤。
即便天色不作美,但也擾不了他的雅興。
萱萱執著一把傘,走進了亭子之中,看見彈著箏的孫玉峰。
孫玉峰也看見了她。
萱萱微微一笑,說道:“玉峰,我給你帶了一件衣裳。”
孫玉峰表情有些受寵若驚,當外衣披在身上時,還是忍不住問道:
“姑娘,請問你是...”
不知為何,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亭外,雨聲微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