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鄭軒覺得有一股徹骨寒意從河對岸爆發開來,竟使得自己的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只發覺那寒意在那個道士身上一閃而逝,就像從沒出現過一般,旁邊那女的身體僵直了一瞬,猛地閃退了幾米,一臉戒備的看向了道士。估計她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一句話會激起旁邊這位三師兄的殺意。
這時候那位三師兄早已收斂了滿身的冰寒殺氣,只是那眼里看向自家師妹的殺意卻讓人不寒而栗:“冷師妹,雖然我不知道老祖他老人家為什么會接受你們這些魔門的人并入宗門,但是請你記住,我天道門乃是道門第一宗門,從來都是執正道之牛耳。你們既然入了我宗門,那么以前的那些魔道手段最好都給我忘的干干凈凈。若是你們還想著用以前的那些手段殘害無辜,污了我天道門名聲,別怪我到時候手下無情。”
鄭軒本來聽到那女的說的話著實把心提了起來,這會看到那道士的態度又有些疑惑了,這兩人不是一家的嗎?這看起來是起了內訌了?再聽到道士的那些話,心里不由得有了些想法。
只見那姓冷的師妹雖然滿眼的戒備之意,說出的話卻不以為然:“呵呵!道門第一宗?執正道牛耳?大師兄何必還自欺欺人,如今的天道門可再不是幾千年前的天道門了,如今存在的,可是逆天宗——吞并了我天魔宗的逆天宗!不許我們這些原來的魔門修士修煉原有的功法?你讓我們怎么活?散了功重頭開始轉修道門功法嗎?你覺得可能嗎?靈氣衰竭,我們修煉到現在足足用了四十多年!讓我們散功重修,你們這是想要我們的命!”
“……”那大師兄聽了這些話一時間也有點尷尬,但是很快他就神情恢復了堅定:“我相信老祖自有老祖的道理,總有一天老祖必定會帶領我等恢復天道門昔日的榮光!在那之前,我絕不會允許敗壞宗門名望的事情發生!你等原來的魔門子弟修煉到現在煉氣中期確實不易,但是隨著靈氣復蘇,以后這些修為卻也不算什么,到時散功重修就不難了。”說著這話,那大師兄看著自家師妹的眼神再次轉厲:“但在那之前,你們最好收起以前的行事手段,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到這里,那大師兄低頭沉吟了一下,隨后看向了那冷師妹,眼中的殺意已經消失的干凈:“此次我修行界各大宗門趁著靈氣復蘇重開山門,各派的新生代弟子入世歷練不在少數。老祖讓我們原來的天道門弟子和你們天魔宗弟子組隊而行,想來也是用心良苦。但是現在看來你我之間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如此,我以為我們也沒必要彼此為難。倒不如就此分道揚鑣,興許更容易完成老祖吩咐下來的任務。我自先去徹查七師弟的事,至于你想怎么行事我卻不想過問,只希望你和你原來的那些同門能改邪歸正,入我正道。冷師妹,就此別過,希望你好自為之。”話說完,也不管那冷師妹有什么反應,竟自御使一柄法器飛劍化光而去!
在鄭軒這邊的一班學生看來,就像是對岸原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突然消失了,就像他們出現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只有鄭軒看到,那道士御劍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且不說這邊鄭軒的同學們鬧哄哄的驚訝不已,鄭軒只注意到那姓冷的女人對著那道士離去的方向不屑的撇撇嘴:“抱著舊牌坊不放的死腦筋一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以為老娘真那么稀罕你么。沒了你在身邊時不時的惡心人,老娘豈不是過得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說完目光移向對岸的那一群少男少女,眼里充滿了躍躍欲試。鄭軒不由得心里一緊,心神做好了溝通儲物袋里那柄法劍的準備。
不過那女人似乎心里總算是有些顧忌,懊惱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若是現在動了這些凡人,那死腦筋肯定能想到是我下的手,可惜了這些靈氣復蘇后才出生的爐鼎。”說罷也是一轉身,化作一道靈光消失不見。這一下把鄭軒的同學嚇得不輕,這個時候要是還意識不到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的話,那就不是認知有問題,而是智商有問題了。好在都是新時代的年輕人,又沒發生傷人事件,所以大家心里的好奇驚訝情緒反而遠遠多過害怕情緒,一時間嘰嘰喳喳滿是興奮的討論起來。
只到徹底感應不到那兩人的氣息之后,鄭軒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沒人知道之前他心里那根弦差點沒崩斷,此時他背上已滿是冷汗。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把少女特有的清音:“鄭軒你沒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嗎?”鄭軒轉頭,看到旁邊的清麗少女正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胡娜,和鄭軒既是同學也算得上發小。兩家住一個村里而且隔著不遠,也就百十米距離,兩個人從小學就一直是同班同學直到現在。只不過胡娜家里條件挺好,又是女孩子,除了上學時間很少跟著鄭軒他們一幫村里的野小子到處亂竄。所以兩人雖然一般大小卻又沒多深厚的交情,但總歸是關系不錯吧。鄭軒是這么認為的。話說鄭軒第一次出門打工,路費還是找胡娜媽媽借的。
看著胡娜一臉關心的樣子,鄭軒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事兒,就是看到那兩個人覺得有點驚奇。”胡娜看著鄭軒輕松的表情,點了點頭:“嗯,那就好。”然后徑直轉身走向了女同學圈子那邊。鄭軒沒看到的是,背對著自己的胡娜有一瞬間皺了皺眉——以前沒事的時候,你都是站在人群偏后的位置,可沒見過你什么時候站在所有人前面的。
那兩個奇怪的人雖然一時之間讓一群高中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僅此而已。時間過不多久也就只剩下一些奇奇怪怪的猜測和討論。比如武林高手啦,比如外星人啦,比如魔術啦,比如國家特殊部門啦。夾雜著這樣那樣的話題,野游繼續了下去,直到結束大家各回各家,也沒有再發生其它什么意外事件。自然的,也不會有人覺得有報警的需要,這天的事就這樣慢慢的淡化成了后面一段時間里一些同學的八卦談資。
回到家的鄭軒第一時間就避開家人打通了毛清空的電話:“這次真出事兒了……”
電話那頭的毛清空聽完鄭軒敘述的整個過程后,好像還沒有前兩次通話時那么緊張,語氣只是有那么一點凝重:“按你說的,也就是可以歸納為幾點——之前我們干掉的那道士確實是古修士的天道門弟子;古修行界出了變故,最起碼天道門吞并了天魔門而成了現在的逆天道宗;現在的修行界各派已經送出了各自的人間行走,而逆天道宗的人最少有十個以上。”
這邊鄭軒點了點頭:“確實,我們干掉的那家伙還只是個老七,他上面最少有六個師兄弟,再加上天魔門組隊的人,十個,只多不少。這還不算他可能存在的師弟師妹。”那邊毛清空嘆了口氣,說到:“還不止這些。我們這里也已經和那些修行界的人有過接觸了,得到了一些情報。逆天道宗的人間行走里,那個大師兄是個筑基期!據說是個絕世天才,現在還不到百歲!我的個天,也不知道那家伙在沒有靈氣的環境下是怎么修煉的。這老天爺偏心也偏的太離譜了。”
聞言鄭軒倒吸一口涼氣:“這怎么可能?就算他從娘胎里開始修煉吧?百年前可是一丁點靈氣都沒有啊,難道他就憑后面這靈氣復蘇的二三十年修成筑基期?我練了這么久才勉強能夠御使靈物,這也太不公平了。”電話里傳來“啪嗒”的聲音,然后是毛清空牙疼的聲音:“什么?你能御使靈物了?我特么……果然你們這些怪物都該死啊啊啊!”
鄭軒一愣,然后訕訕的說:“御使靈物很難么?我感覺御使石頭之類的凡物才有點難吧?”毛清空:“……算了,不說了,您高興就好。”
頓了頓,電話里再次傳來的聲音正式了很多:“后面的事你自己要小心點了。目前看來,他們應該還注意不到你身上,抓緊時間提升實力吧。不管什么時候,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其他的事,我這邊會跟進,你也插不上手。你放假了吧,如果你假期還過來的話我們見面再說。當然,最好我們還是少見面。”鄭軒一愣,想了想,頓時明白那只貓妖畢竟是官方人員,比較容易被那些修行界的人注意到,他是怕見面會增加自己曝光的幾率,不由得有點感動。
兩個人做好約定,掛了電話。鄭軒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實力問題。按毛清空的說法,自己的修煉速度其實已經是非常快了,但顯然還不夠。要是沒有修行界的人帶來的壓力,按鄭軒的性子其實是無所謂快慢的。修行修行,鄭軒修行其實只是為了滿足每個年輕人都曾有過的幻想。試問哪個年輕人又沒幻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武林高手,仗劍江湖,快意恩仇?又有幾個沒幻想過自己成仙作祖,虛空飛行,逍遙自在,無所不能?
鄭軒本就是個不爭的性子,頗有些隨遇而安,清凈無為的意思。有機會修行后,也想的是修煉有成后,能長生,能飛行,能逍遙,但很少會想著能干架!可現在看來,以后極有可能是要干架的,要是到時候干不過人家,怕是逃跑都沒有機會。咋辦?練唄!
目前來說,靠自己每天吸取天地間的靈氣修煉肯定是不夠用了,借助外力的話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當初分贓時得到的兩顆丹藥了。但是對于丹藥,別說鄭軒,就連毛清空和他上面的老妖怪們都只能說一知半解。畢竟那玩意兒幾千年沒出現過了,人間俗世現有的了解其實都來自于一些不清不楚的記載。藥效為何,藥力大小一概靠猜,弄不好要死人的,或者死妖。
當初天道門老七爆裝備,其中總共有五枚煉氣期用的聚氣丹,鄭軒得了兩枚,因為修為低下一直不敢用。毛清空有三枚,但沒舍得用,是想著等到了修煉瓶頸是沖關用的。這會兒兩個人不在一個地方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用!
毛清空三百年道行,已經差不多快煉氣后期了,用聚氣丹肯定是不會出問題。倒是鄭軒,修煉才多久?堪堪才踏入煉氣初期的萌新,誰也不知道一枚聚氣丹下肚會發生什么。所以兩人商量好等毛清空先用一枚后再給鄭軒傳傳經驗。
之后的日子里,鄭軒一邊努力修煉一邊等那只貓妖的消息。卻沒想到,這一等,六七天過去了都沒動靜。本來打算再次出發去找老李他們,跟著再干十天半個月的活,被鄭爸好說歹說攔下了。眼看著就過年了,人家打工人都迫不及待往家跑,你這還出門去打工算怎么回事?快別折騰了吧!
就這樣,在學校放假后十來天的時候,貓妖終于來了電話,語氣里充滿著凡爾賽般的不可一世:“唉,咱也是資質一般,兩枚丹藥吃下去才練出個煉氣后期,看前輩們的記載,有些天才一枚聚氣丹就能從煉氣中期到后期了。”
鄭軒差點就氣笑了:“也許人家當初只要半枚丹藥呢?你總不能讓人家真的只吃半枚吧?再說了你三百年道行在煉氣中期卡了多久了,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給你得瑟的”
毛清空:“……”
兩個人扯了好一陣皮才說回正事,根據貓妖服用丹藥的經驗,兩人得到的聚氣丹應該是天道門在不久前新煉制的。因為其效果明顯沒有記載中的那么強,應該就是因為靈氣稀薄的原因,靈藥等各方面都有所欠缺造成的,再說也沒有什么丹藥能從幾千年前保存到現在還不報廢。但對于剛踏入煉氣初期的鄭軒來說,藥力依然過于強效,肯定是存在一些風險的。
鄭軒有些無語,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再說有什么事情又能百分百不出問題的?何況這十來天因為不用上學,鄭軒幾乎是不眠不休在修煉,加起來時長跟以前一個多月也相差無幾。鄭軒覺得自己還是有把握的。
之后幾天,鄭軒以找朋友玩幾天為借口,跟鄭爸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憑著一雙眼睛的神通,著了個靈氣相對濃郁的林子,開始了磕藥修煉的日子。
五天之后,一場大雪即將封山的時候,鄭軒回到了鎮上。彼時的鄭軒,身上的衣物幾乎成了非主流的乞丐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遭到了打劫。但其身上的氣質和眼中的神彩卻比之前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