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妲嬉站在燭火昏暗的密室里,看著眼前的蓮花突然消散與無形,好看的眉毛突然一皺,嘴角滲出了鮮紅的血水。
“你輸了。”在她的對面站在一個白衣女子,語氣淡淡的陳述了妲嬉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個結果。
妲嬉猛然抬手掐住了白衣女子的脖子,傾城的容顏變得猙獰無比,“我還沒有輸,晚上會有一場血的宴會,各路妖魔鬼怪都會歡聚一堂,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輸,而你會死!”
感覺脖子上的手的力度越看越大,白衣女子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胸膛劇烈起伏,白衣女子忍不住咳嗽起來,“咳……你瘋了,你竟然為了得到至神靈女而不擇手段,視天下蒼生為無物,你瘋了……咳咳咳。”
“我沒有瘋。”妲嬉松開掐著白衣女子脖子的手,突然狂笑起來,“到時候天下都是我的了,區區一個小國的人命算什么?能為我的大業而死,那是他們的榮幸!”
支持著身體的手突然松開,白衣女子便如斷線風箏般掉落在地板上,她艱難的抬起頭看著笑聲近乎癲狂的妲嬉,眉頭擰成了一座小山。
妲嬉止住笑聲傾身而下,白衣女子整個人都被她籠罩在了陰影里,慘白的臉龐突然一陣抽搐,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妲嬉的握著白衣女子的肩膀,陶醉的吸食著白衣女子的氣息,嘴唇變得如血一般血紅。
“停下……”白衣女子聲音顫抖的開了口。
妲嬉掐著白衣女子的下巴,原本烏黑的瞳孔變得鮮紅,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妖冶,“停下?為什么要停下?你還想好好的活著嗎?”
“這樣子我還不如死了!”白衣女子咆哮一聲,用盡全力去推開妲嬉。
“那我就成全你!”妲嬉唇角一勾,俯身咬在了白衣女子的脖子上。
感覺全身的血液慢慢的流出體外,白衣女子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悶哼一聲后終于倒地不起了。妲嬉把那沒有了呼吸的身體丟到地板上,擦干凈了嘴角的血漬,推開密室的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而那白衣女子的身體在妲嬉轉身離開后的瞬間化成無數花瓣消散在空氣中。
也許是感受到了紫云京城某些不為人知微妙的變化,層層的烏云堆積在天空中,壓抑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葉鈺站在房門口望著那灰沉沉的天空,手里的銅錢滑落到了地上發出“叮叮”的聲響。
“紫云京城真的要變天了嗎?”葉鈺喃喃自語,俯身把銅錢拾起穿在了一條紅繩上。
風辭剛剛把佩劍擦干凈,抬起頭便聽見了這句話,眉頭忽的一皺,“你有算到了什么?”
和葉鈺交往的這段時間里,他基本上不怎么算卦,但卦象卻是一算一個準的,再加上近幾天葉鈺有事沒事都對著銅錢發呆,這讓風辭的內心也浮現出不詳的預感。
“國運衰落,紫微星移位,血流成河。”葉鈺搖搖頭,“你快隨我去找漓王殿下!”
葉鈺不知突然感應到了什么,拽起風辭就往祭司府外跑。
同一時間,街上突然傳來快馬的嘶鳴,兩個容貌傾城的女子乘著快馬往紫云京城飛奔而來,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
紫衣女子衣擺飛舞,烏黑的頭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眼角的笑意如月光般美好。白衣女子束了個高高的馬尾,身上穿的是“風家軍”特質的輕甲,渾身上下都是一副將軍的做派,傾城的容貌也因此更加傾城。
路邊賣地攤貨的老板忍不住抬頭觀看,卻把自己嚇了個半死,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收了地攤貨,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拿出一支煙火,然后又顫顫巍巍的拉開了引火索。
煙花在天空中炸了個絢麗多彩,九尾狐貍的圖案展現在昏暗的天空中,讓所有看見的人都忍不住想起了那個神話一般的京城世家——風氏。
與此同時,賭場內下注的莊家突然丟棄了手中的骰子轉身離去,正在城門值班的士兵突然借口有事請假離開,在深宮之內干活的婢女突然放下手中的活,飛身躍過宮門離去,寺廟內打座入定的和尚突然睜開了眼睛,快步沖出了寺廟。他們都在趕往一個地方,紫云京城風家。
此刻正去往漓王府的風辭也聽見了那聲響,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他便慌亂了臉上的神情,不管不顧的拋下葉鈺飛奔著離開。葉鈺伸出手,卻沒有拽住風辭的衣角,看著那天空中九尾狐圖案憂心忡忡。
紫云京城出了名的世家風氏,大大小小的傳說他已經在家族中聽了個遍,他對于風家的故事可謂是耳熟能詳。只是看著風辭那般著急的神情,葉鈺忍不住心中疑惑,風辭,是那個風家的人嗎?
可風家不是在十五年前隨著風皇后的離世而銷聲匿跡了,聽說在幾年之前已經盡數死絕,那現在這個家族令又是誰發出來的?
葉鈺心中的疑惑如烏云密布般遮擋了他的心情,只覺內心焦急萬分,卻又不能追著風辭去查探個究竟,只能一個人握著銅錢往漓王府趕去。
東宮。
烏云層層的堆積在天空中,無數的黑影越過了那富麗堂皇的琉璃瓦,悄無聲息的落在院子內,帶著致命的殺機超某個方向靜靜的圍攻而去。
“小笙兒,你嘗嘗這個菜。”宮殿內的穆千璃給穆寒笙夾了一塊魚肉,眼神清澈溫柔。
“太子殿下,你要是再給我夾菜,我就沒有辦法吃飯了。”穆寒笙看著眼前的平平的米飯上各色小菜堆積如山,頗為無奈的扶了扶額。
穆千璃仿佛沒有聽見穆寒笙的話語,微笑著給她夾了一個雞腿,“小笙兒你慢慢吃,我從小就想有一個妹妹,現在是真的有了,我得好好寵著。”
穆寒笙一愣,都說九五至尊后宮佳麗三千人,這穆銀煥也不至于沒有一個小公主吧?
似乎是看出來穆寒笙眼底的疑惑,穆千璃把筷子放在碗碟上,笑著跟穆寒笙解釋道:“父皇后宮并沒有很多嬪妃,父皇寵幸過的嬪妃也不過三人,先皇后風氏,我的母妃,還有一個就是穆錦璃的母妃薄淑妃,至于現在那位妲嬉娘娘,父皇雖然對她言聽計從,但我并不覺得父皇愛她。”
穆寒笙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巴,對著穆千璃點了點頭,她并沒有告訴穆千璃,穆銀煥之所以會對妲嬉言聽計從是因為妲嬉對穆銀煥下了“迷幻術”,讓穆銀煥產生了眼前之人便是他最愛之人的錯覺。
兩人相顧無言,靜靜的垂頭吃飯。穆寒笙津津有味的消滅著碗里的食物,突然聞到空氣里彌漫處一股藥香味,眉頭瞬間緊皺起來。穆千璃之前身體孱弱,故東宮之內時常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到現在東宮都還存在著這股藥香。但現在漂浮著的那個藥香卻比之前的要濃得太多,并且藥材也不是同一種藥材。
穆千璃顯然也察覺到了外面的異樣,抬起頭和穆寒笙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吩咐侍女無聲的把飯菜收拾了,把宮內不會武功的太監宮女都遣散離開。
兩人這才拿起劍掠到大殿之外,二話不說就往周圍揮出數個劍花。白色的光芒和藍色的光芒瞬間染上了半邊天,一排黑影摔倒在地上,發出慘烈的叫喚聲。
然而這慘烈的叫喚聲卻不是那些黑影叫喊出來的,而是來自皇宮之外的大街上,如果穆寒笙和穆千璃此刻可以看見外面的場景的話,他們一定會無比憤怒。街道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蠱人,他們面無表情的見人就殺,腳掌踩在尸體之上也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麻木的拿著手中的劍進行著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不過片刻便讓鮮血染紅了大半條街道。
然而這一切在宮中的穆寒笙和穆千璃都看不見,他們只是本能的感覺到外面發生了些什么,內心滑過微微的抽痛,然后便專心致志的與眼前的蠱人交戰。蠱人殺了又活,帶著殘缺不全的軀體朝穆寒笙和穆千璃走去,穆寒笙長劍一揮,再次砍斷了一顆頭顱,然后把那無頭的軀體踢出兩丈遠,伸手拉著穆千璃躍上屋頂。
冷冽的劍光在身后閃現,穆寒笙和穆千璃本能的往旁邊一側,一回頭便看見了妲嬉一臉媚笑的站在屋頂上。兩人對視一眼,穆千璃對著妲嬉行禮,“妲嬉娘娘,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明知自己是明知故問,穆千璃還是問出了口,握著劍的手也隨著話音的落下而加大了力度。
“當然……”妲嬉蓮花移步的轉了個身,“是來殺你的。”
穆千璃往旁邊一閃,躲過了妲嬉的劍勢,手中的劍也在同一時間揮出,數道藍色的光芒蜂擁而上。妲嬉腳尖一點,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輕輕松松的躲過了穆千璃的劍勢,穩穩的落在了琉璃瓦上,然后便是鋪天蓋地的劍勢襲來。
穆千璃往上一躍,險險的避過妲嬉的劍招,輕輕的落在屋頂上,一道劍勢卻朝他迎面劈過來。穆千璃連忙舉劍去接,卻還是被劍勢震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摔在了琉璃瓦上。
妲嬉輕輕笑出聲,轉了個身看著穆寒笙,“我的靈女,現在到你了。”
“這一開始就是你的計劃嗎?把我放在祭司府養大,等到魂魄全部歸位的時候你再回來一手毀掉我嗎?”穆寒笙看著妲嬉那張美艷到極致的臉,眉頭輕輕一皺。
“我的靈女,你在說什么呢?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得到你的魂魄而已,至于你這副皮囊,即便是毀了我也不會又一絲在乎的。”妲嬉緩緩地舉起劍,笑著朝穆寒笙慢慢的走去,接著手腕一轉,凌厲的劍勢便朝穆寒笙奔涌而去,整個天地都在一瞬間狂風大作。
這一劍,來得極猛,宛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定要踏得你頭破血流。這一劍,若是穆寒笙躲得過去,那便是死里逃生,可以轉身逃離此地。若是躲不過,那便是生不如死,修為盡廢。
穆寒笙握緊了手中的劍,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毅然的往前沖了過去。只覺空中白光一閃,妲嬉的劍勢都被擋在了一個白色的圓弧之外,穆寒笙竟然棄了手中的劍,拿出了被她收入了靈識空間的泠霜笛,直直的抵在妲嬉的劍鋒之上。
潔白的光芒灑落在穆寒笙臉龐上,更顯得她傾城的容顏清麗無雙,風華絕代。妲嬉仿佛從穆寒笙身上看見了至神靈女本來的模樣,一瞬間神情有些怔愣,竟沒有進一步把穆寒笙逼向絕路。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握著劍柄的手微微動了動,劍鋒處閃出一道藍色的光芒,刺骨的寒冷朝穆寒笙心口刺去。
穆寒笙竟直接被妲嬉的劍勢掀出幾丈遠,把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都砸得碎裂!
穆千璃倒吸一口涼氣,用劍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然后提劍朝妲嬉揮過去。妲嬉微微笑了笑,手腕一轉挑出數個劍花,毫無保留的砸在了穆千璃身上。穆千璃勉強承受了幾劍,還是沒能接下妲嬉的最后一劍,直接把摔在了穆寒笙身邊。
“這哥哥倒是個好哥哥。”妲嬉提著劍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嫉妒。
“不像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穆千璃罵了一句。
“她不是我女兒!”
“她不是我母親!”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穆寒笙和妲嬉齊齊一愣。妲嬉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穆寒笙,然后又偏過頭去看著穆千璃。
“你覺得我這個年紀可能有這么大的女兒嗎?”妲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劍鋒抵上了穆千璃的心口。
“我呸!你個老妖怪!”穆寒笙一個“呸”字罵得字正腔圓。
妲嬉把劍收了回來,微微側了身,靠著穆寒笙走了兩步,看著穆寒笙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全部都記起來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一個老妖怪!不然你干嘛不好好的在凌云大陸呆著,非要不要臉的跑到西玄大陸來擾人清夢,禍國殃民!”穆寒笙用手肘支撐著身體,緩緩地坐了起來,握著泠霜笛的手下意識的加大了力度。
只要她能夠成功激怒妲嬉,那么她和穆千璃聯手就可以讓妲嬉自亂陣腳,他們兩個才會有反擊的機會。但也這怒也要有一個度,如果怒過了頭,那后果可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
“罵得好!”妲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手中的劍直接劈在了穆千璃身上,穆千璃身上頓時出現一個血洞,然后她俯下身掐住了穆寒笙的脖子,“要不是我現在不能殺了你,你連說話的機會的沒有了!”
穆寒笙咬牙一掌拍著妲嬉肩膀上,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悠揚的笛音便在耳邊響起。妲嬉捂著肩膀后退兩步,又被那笛音幻化的冰凌逼退兩步,措不及防的被穆寒笙以笛代劍抵住了喉嚨。
“你錯就錯在近了我的身!”妲嬉輕飄飄的后退兩步,同時一掌拍在穆寒笙胸口,眼睛內紅芒乍現。
穆寒笙只覺眼睛被什么東西遮擋住了,腦子也暈暈乎乎的不聽使喚,而妲嬉的笑聲卻清楚地闖入耳間,吸引著穆寒笙沉淪進去。穆寒笙的身形搖晃了幾下,轟然倒下。
穆千璃無力的伸了伸手,腦海在一瞬間炸裂開來,仿佛他曾經也見過一個人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倒下,而自己無能為力。
穆千璃看著不遠處的穆寒笙,一行清淚就這樣無意識地從眼角滑落。妲嬉輕輕的走到穆千璃身邊,把劍鋒插進了他的胸口,然后又慢慢悠悠的拔了出來。
“怎么?是不是覺得這樣的一幕特別的熟悉?你是不是特別的自責?你沒用,你保護不好她,你總是讓她受傷?你是不是恨不得踢她承受這一切?”妲嬉輕輕勾著嘴角,彎下腰身拍了拍穆千璃的臉頰,“可惜啊,你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靈魂被我拿走。”
“不,不……”穆千璃緊握著劍柄,拼盡全力朝妲嬉刺去。
在絕對力量的面前,人總是難以反抗。妲嬉輕輕一挑便把穆千璃的劍挑下了屋檐,下面的蠱人發出陣陣的低吼。
“哈哈哈,我是神,你們都殺不死我!”妲嬉對著天空大笑起來。
“妲嬉,我殺了你!”突然一道劍光從妲嬉的身側閃來,穆寒笙握著泠霜笛,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中,風華絕代。她竟然以笛代劍使出了御魂術!
“看來你是全部都想起來了。”妲嬉笑著躲過穆寒笙的笛子,手中長劍一揮,直接把穆寒笙掀飛了出去,“只可惜你現在的靈力太弱,完全對付不了我,不然我真的想跟你比一比到底誰的修為更加厲害。死吧!”
隨著話音落下的便是鋪天蓋地的來勢兇猛的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