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藥后,林娜又細心地給鮑雨的手用繃帶包扎上,本來燙傷的地方在手心,林娜把鮑雨的整個手都給包了進去,看起來像個白色的大蠶蛹。
“哈……哈,你手都這樣了,休息一下吧,我來弄就好了。”看著自己的杰作,林娜笑的有點直不起腰來。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啊。”鮑雨無奈。
此時門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聲音很輕,但倆人都聽到了。
“我去開門。”林娜向門口走去,鮑雨隨后。
“沒人。”林娜看過了貓眼,轉身對鮑雨說。
門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
鮑雨看林娜。
林娜嘟起了小嘴,打開了門。
一個雋秀的身影站在門外。郭曉萌。
看到林娜她愣住了。
“小萌,是你啊,快進屋。”鮑雨揮動著蠶繭,忙從林娜的后面竄了過來。林娜此時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了一邊。
“抱歉,打擾到你們兩個了……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給,我走了。”郭曉萌把一個鼓鼓的塑料袋塞給鮑雨,轉身欲走,又不放心地回頭問道:“你的手怎么了?”
“沒事,不小心燙了一下。”鮑雨撓頭。
“哦,沒事就好,拜拜。”郭曉萌勉強笑笑。
鮑雨頭次看到郭曉萌沒有任何笑意的笑臉。
郭曉萌低著頭走了。
“哎,別關門,我也要回去了,難道你想留我在你家住嗎,傻瓜!”林娜去拿自己的書包,也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只剩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
鮑雨還是沒有關門,依舊看著遠處兩人消失的方向。一個向南,一個朝北。
他突然鎖上門,拔腿就跑,向南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去追郭曉萌。
林娜躲在一個小超市里,看遠處的鮑雨模糊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她的眼睛再度濕潤了起來。
胡亂買了一些沒用的小東西后,她無精打采地離開了超市,向家走去。
她家住在一個即將被拆掉的胡同里,周圍的人家已經陸陸續續搬走了,只剩下她家和幾個釘子戶。
林娜打開了大門,門沒有上鎖。
她走進了屋子,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看著電視。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那男子問道,他的眼睛沒離開電視。
“去同學家了。”林娜沒作停留,直接去自己的屋子。
“等會,前陣子我做了筆生意,賺了點錢,這些是你的零花。”那男子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錢,數了幾張遞給林娜。林娜接過,塞到了自己的褲兜里。
“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沒禮貌了。”見林娜悶不作聲地進了自己的屋子,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拿起了衣服,將剩余的錢裝了進去,沖關上門的里屋喊道:“我出去找幾個朋友打球,你自己去飯店吃吧。”說完,他便走掉了。
林娜在里屋沒有吱聲,她關上房門后便躺在了床上。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一個老爸呢。林娜看白色的天花板發呆。她知道所謂的“打球”其實是去賭博了。自從她的母親生病去世后,父親便變了,他辭掉了自己的工作,整天去找一群狐朋狗友們玩賭博,很快的家里便一貧如洗了,那些狐朋狗友們自然也離他遠去。為此她老爸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不吃不喝,想事情。然后他便出去了,經常不回來,有的時候回來帶著傷,還有一把一把的人民幣。他從不說錢是從哪來的,只說是自己做生意賺的,直到有次林娜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翻進了一戶陌生的人家……
林娜閉上眼,她需要將自己鎖在黑暗中。隱隱的,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錯覺吧,她翻了個身。
“林娜,快跑……”林娜睜開眼,馬上坐了起來,她確實聽到了聲音。而且那聲音,是她父親的。
林娜向窗外看,她驚恐地捂住了嘴。
窗外不遠處,三個身穿黑衣的胖子正在將他的爸爸五花大綁,那些人都戴著帽子、墨鏡以及口罩,在劇烈掙扎中,林娜的爸爸扯掉了一個人的口罩及帽子,那人露出了一對尖尖的長毛的耳朵和一副豬嘴。
林娜的爸爸顯然也被對方的長相嚇到了,此時拼命的掙扎,其中一個黑衣人朝他的脖子上打了一下,林娜的爸爸不動了。那個被打掉帽子的人去撿帽子和重新戴好口罩,另個抗著林娜爸爸向不遠處的一輛面包車走去。
“去屋子里看看,剛這小子喊什么林娜了,估計是他的孩子。”那個打暈人的黑衣人示意剛戴好帽子的去搜屋。
林娜看那個家伙向自己這邊的方向走來。她迅速地拉開衣柜,里面有個暗格,鉆了進去。那個暗格是林娜以前為了躲貓貓特意要求爸爸制作的,想不到此時會派上大用場。
外面傳來了門打開的聲音,林娜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一陣翻動聲,甚至連衣柜的門都被打開了。
“沒人,估計已經跑掉了。”一個沙啞的嗓子喊道。
“走,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用管其它的了。”腳步聲漸漸遠去了,林娜還是不敢動。
她覺得兜里有東西在微顫,忙輕輕掏兜,是她的手機在響。
是鮑雨打來的電話。林娜握著手機,就像在握著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抓住。
鮑雨追上郭曉萌之后,好好解釋了一下,郭曉萌的臉色好多了。他將郭曉萌護送回家后,給林娜也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手機那頭先是沒人接,響了好幾聲后,終于接聽了。
手機里傳出來林娜顫顫巍巍的很小的聲音:“鮑雨,快來救我啊!”
鮑雨的頭再次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