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蘇文雅回到京城,打聽到司徒萱的行蹤,便謀劃了一場刺殺。
先前被人追殺傷了肩膀,總要找人還回來才行。至于慕容霜的那一劍,已由陸子翼抵了,反正他也心甘情愿。接下來就是司徒萱,所以才有了街上司徒萱遇刺一事。
“姑娘,為何不回醫館呢?”墨言道。
自從皇宮歸來,遇刺之后,蘇文雅還未回過家。對此,墨言有些不懂。
她們剛剛合計刺傷了司徒萱,討回了那一劍。此刻正在回錦繡坊的路上。
蘇文雅淡淡一笑,“既然京中傳言蘇家姑娘病重并臥床不起,如若回家,出入總是不便。現在這樣沒有束縛,豈不很好?”
墨言明了,“是。”
顧家。
“逸塵,聽聞司徒萱遇刺了。”語氣當然不是關心,純粹地看熱鬧。說話之人正是陸子翼,一張年輕英俊略帶滄桑的臉龐上掛著笑意。
“看來那一劍并不深。”顧長青淡淡看著他。
陸子翼忙捂著受傷的肩膀。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激了。顧長青奉行君子之道,能動口絕不動手。
陸子翼嬉皮笑臉地湊到顧長青面前,“這蘇姑娘每次出場都讓人驚嘆,你說呢?”
顧長青正執筆寫字,聽聞此話,頭也未抬。
“聽聞今日,青天白日里,司徒萱在玲瓏閣挑選首飾被人刺傷。巧得是這玲瓏閣卻是柳家的產業,更巧得是刺客只是傷了她的肩膀并未要她的性命。事發過后,竟然沒有找到刺客的一絲蹤跡。你說是司徒家的侍衛太無用,還是刺客太聰明?還是這刺客背后之人太通天?”
顧長青不語。他知道是蘇文雅的手筆,也知道憑她的智慧和機巧,自是一擊即中。
陸子翼無奈道:“你不想說點什么?”
“什么?”
“我倒是發現一件事。你們好像都喜歡謀定而后動,認準了目標就不會輕易改變。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原則。”
顧長青挑眉。
陸子翼撇嘴,“一樣喜歡裝傻充愣。”
顧長青對此不予置評。
忽窗外樹葉簌簌掉落,刀劍相擊聲響起。
陸子翼立即飛身藏于暗室。
略顯輕挑的聲音響起,“聽聞近日京城內刺客橫行,人人自危。怎么?連顧大公子都怕了嗎,竟然派這么多人保護?”
可不是,院中墨華、墨宣、墨影、墨興都在,看到來人,一個個手執長劍嚴陣以待。
曹毅右手握劍,雙臂交疊,站于屋外廊下。“錢公子不請自來又不走正門,實在惹人生疑。”
屋內顧長青清朗的聲音傳來,“請錢公子進來。”
曹毅揮手,墨華幾人隱入暗夜中。
曹毅推開門請錢乾進去,自己也隨其跟著進去。
錢乾看了一眼曹毅防備的架勢,冷笑一聲。
曹毅也不在意。自家公子在外界一直是文弱書生的形象,怎能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紅燕公子相提并論。
在這值得一提的是,顧長青會武功之事只有身邊的曹毅他們幾個親近之人知曉,哦,還有蘇文雅。
曹毅一直認為,公子是刻意對外人隱瞞會武功一事,所以理所當然地保守公子的這個秘密。殊不知,顧長青只是沒有機會出手又懶得動手而已,完全浪費曹毅的一片苦心。
不過,瞞下此事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顧長青如是想,所以一直也就沒有戳破。
錢乾瀟灑地撩衣坐下,并自給自足地斟了茶,執杯輕抿口茶,淡淡道:“好茶。”
顧長青抬眼看他,“有事?”
錢乾笑道:“無事。來向顧公子討杯茶喝。”放下杯盞,“對了,四殿下婚期將至,不知顧大公子準備送什么禮?”
顧長青輕笑道:“若你大婚當日,我必定備足厚禮。”
錢乾挑眉,“哦!若本公子想娶之人姓蘇呢?長青,你是不是還會如此氣定神閑?”
顧長青手中的墨筆微頓,宣紙留下一灘墨跡。他干脆放下筆,定定看著錢乾。
錢乾被盯得發毛,清了嗓子道:“蘇姑娘慧邪靈動,超凡脫俗,又尚未婚嫁,人人可逑之。”
曹毅神色凝重地盯著錢乾,又回頭看著自家公子,以防錯漏公子讓他出手教訓錢乾的指示。
顧長青輕笑,“說得也是。”
此話一出,曹毅驚訝,連錢乾都有些不敢相信。
對于油鹽不進的人,實在不好對付。
錢乾正色道:“司徒義派人暗殺蘇姑娘,你就這樣算了?”
顧長青淡淡一笑,“錢乾,四皇子派你來不是單純來激我的。”
錢乾冷笑,“若我說司徒家和柳家,與六年前之事脫不了關系呢。”
“所以四皇子當年所查出的事并沒有完全告訴孟依蓮和慕容霜,至少隱瞞了一些真相。”
原來那日去京城郊外村落,陸子翼是一直暗中跟著蘇文雅和墨言的。蘇文雅也知道陸子翼跟著自己,而她與慕容霜動武的時候,陸子翼就一直在躲在暗中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慕容霜刺傷也不露面。故而蘇文雅才刺陸子翼一劍,作為給他的教訓。
顧長青暗中探查孟依蓮的身世,皇甫凕一定猜到了。皇甫凕也知道,皇甫羽還活著,顧長青一定不會放棄查找當年的真相。
錢乾鳳眼微瞇,唇角含笑,“錯。想必此刻的她們已經知道了些真相。”
“知道又如何?”
錢乾有些幸災樂禍,“孟依蓮和慕容霜已出發前往江南。”
顧長青心頭猛然一跳,眉頭微皺。
雖只一瞬,錢乾可沒錯過顧長青的細微表情。
看來清逸出塵的顧大公子終于沾染了一絲凡間紅塵味。
話完,事畢。錢乾揮揮衣袖,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