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蘇文雅的喊聲驚醒了孟依蓮深沉的回憶。
依蓮回過神來,“雅兒,有時你也不要太倔了。依我看,顧公子的人品、學識皆上層,是值得托付一生之人。”
蘇文雅輕撇唇角,“顯然所有人都如此認為。”
孟依蓮笑道:“只是這所有人好像就你例外。對了,據我所知,秦箏姑娘也只是顧公子蒙秦哲翰老先生授業時遇見過幾次,當時也還有旁人在,他們也只是略微說過幾句話而已。”
蘇文雅微愣,“怎會忽然說起她來?”
孟依蓮執帕遮唇,“你就沒吃醋?”
蘇文雅扭頭道:“本姑娘不喜吃醋。”
孟依蓮搖頭。一個不愿多說,一個不愿多問。兩個人怕是有得磨啊!
蘇文雅推門而出,抬頭望天,欲近黃昏。村落里燈火已燃,遠處傳來鷓鴣聲。
村落農家的炊煙已裊裊升起,墨言和慕容霜坐于院里。
“慕容姑娘,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蘇文雅輕聲道。
慕容霜臉色冷肅,“你說得倒是輕松。如若是你……”
蘇文雅打斷她的話,“若我是你,我當初會一劍刺入他的心臟,確保他真的死了。”話又狠厲又決絕。
慕容霜怔愣。
墨言心驚。
孟依蓮了然。慕容霜如今這樣,不過是相互折磨,折磨皇甫羽,也折磨她自己。
“慕容姑娘下不了狠心,不過是理智和情感作祟。因他而家破人亡,所以沒辦法原諒他。而你又需要一個仇恨的對象,活著的理由,所以你恨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逝去的親人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嗎?當年之事,雖因他所累,可他也無辜,他也親人盡逝。他對你而言,不也是你僅剩的親人。”
慕容霜聲嘶力竭地叫嚷,“不,不是,他不是……他是我的仇人。”
蘇文雅淡聲道:“愛不能,恨不能,折磨的最終是你自己。”
慕容霜提劍刺向蘇文雅,“你懂什么?”瘋狂狠辣。
孟依蓮驚恐,“雅兒。”
墨言出劍護著蘇文雅。
慕容霜再次戰上墨言。
孟依蓮急道:“霜兒,雅兒只是想開解你,并無惡意。”
慕容霜充耳不聞,叩響手指,暗處有兩個黑衣人落下。
慕容霜對墨言邪笑道:“我想殺她,僅憑你,能攔得住我?”手臂一揮,黑衣人襲向蘇文雅。
墨言見狀大驚。今日來此,只有她一人陪護姑娘。急忙道:“若姑娘有什么閃失,你以為公子會放過你?”
“是嗎?那就等著看。”說著執劍向前。
蘇文雅輕哼一聲,都說一個地方受傷了,就很容易二次受傷。
慕容霜甩掉墨言,徑直刺向蘇文雅,刺到的剛好是昨夜受傷的肩膀處。
“姑娘。”墨言被黑衣人阻擋在一旁。
孟依蓮沖過來,“住手,都住手。”
慕容霜見狀停手,黑衣人緊隨著停下并重新隱身而去。
蘇文雅看了看傷口處,還真是狠啊!估計這傷一時半會很難好了。
慕容霜冷靜下來,冷聲道:“你以為顧長青有多在意你?你與他之間不過只是一紙婚約而已。”
蘇文雅嘴角輕勾,“你是嫉妒我如此幸運,還是羨慕別人成雙結對?”
慕容霜冷哼道:“無知。”
孟依蓮嘆息。她也覺得雅兒有時說話挺欠教訓的。
蘇文雅淡然地收劍歸鞘。
慕容霜冷笑,“你當真以為秦箏和顧長青之間沒什么。你今日之境遇,可千萬別成了別人的擋箭牌。”
蘇文雅斂眉輕笑,“慕容姑娘想說什么呢?是說我蘇文雅活著的時候,是顧長青和秦箏之間扔出的棄子。死的時候也別指望他們會感激我,或者希望他們愧疚,到我墳前多流幾滴眼淚,多燒些冥錢。還是說慕容姑娘看到我就像看到當初的你一樣。又還是說你想試探我,或是試探顧長青?”
墨言驚嘆。如此膽大放肆的言語,還真不愧是公子未來的夫人。
孟依蓮早就對蘇文雅的驚世駭俗之言毫不意外了。
慕容霜心驚。好敏感聰慧的心思!
蘇文雅忽斂了笑意,“人如螻蟻,命如草芥。我的處境又何嘗不是你們在背后推波助瀾。你們凄慘可憐,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有些人更是無辜。”
慕容霜怔愣。
孟依蓮臉色雪白。映紅她們本就身世可憐、孤苦無依,最后卻落得芳華之年早逝。
墨言看著蘇文雅,她雖說話肆意卻心懷仁善,憐惜每個生命。如此之人,可真是公子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