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dāng)年,孟依蓮只因聽聞觀音山上有一株瓊花樹,樹葉繁茂蔥郁,春天花開白如玉,甚是稀奇。便想一探究竟,所以客居在觀音山上的寺廟里。
少女懷春總是詩。一天夜里,因收到皇甫凕的信件,她興奮地睡不著覺,夜半起床,緩步于寺里后院的竹林。
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夜半失眠躲過了一場暗殺,贏得了自己的小命。
火光滿天的寺廟,凄厲慘叫的人聲。她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拼命地逃。
她更沒想到的是回到家里,遍地的尸體,染血的地面,爹娘慘死的模樣。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血紅。無情的火光,腥紅的鮮血,猶如心口的利刃,刀刀見血。
一瞬之間,命運捉弄,她的天地逆轉(zhuǎn)。
蘇文雅上前抱緊孟依蓮,輕聲道:“別想了,別想了……”
孟依蓮禁不住痛哭出聲,背負了這么多年的仇恨和痛苦,孤寂和無助,一直積壓心底無處釋放。
蘇文雅仿佛感同身受,心忍不住犯疼。
“嘭”的一聲,房門應(yīng)聲而倒。
別緊張,是被人一腳踹開。
“你是顧長青的人。”慕容霜臉上寒霜。
可真對得起她的名字。
墨言提劍阻擋。
“讓開。”慕容霜提劍揮開。
墨言上前欲擋,劍并未出鞘。
看來墨言認識她,且避諱她,所以并未下狠手,只是阻攔她對蘇文雅的靠近。
蘇文雅放開依蓮,柳眉微挑。
墨言先前是暗衛(wèi),并未現(xiàn)于人前。既能認出墨言,看來慕容霜跟顧長青有關(guān)系。猶記得醉香樓初見慕容霜,她對顧長青的異樣。
看著慕容霜,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蘇文雅開口道:“墨言。”
墨言依意放下長劍,立于蘇文雅身旁。
慕容霜提劍上前,“蘇姑娘今日是來揭人傷疤的。”
蘇文雅拿起桌上的劍,輕笑道:“要打嗎?”
慕容霜出劍,“好啊!”
依蓮慌忙道:“雅兒并無惡意。”
“姐姐,無礙。”蘇文雅邊執(zhí)劍遮擋邊開口,“慕容姑娘氣不順。剛好,我這兩天也憋屈。以毒攻毒,正好。”
蘇文雅劍法輕快凌厲,慕容霜的劍法招招狠辣果決。
慕容霜這些年跟著皇甫凕征戰(zhàn)沙場,劍一離鞘,戰(zhàn)場上的殺伐果斷盡顯。
不愧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一番下來,蘇文雅已漸趨于弱勢。
蘇文雅既不氣餒也不慚愧,收劍歸鞘。“可惜了一把好劍。”
慕容霜亦收劍歸鞘,坐于桌前喝茶。“顧長青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蘇文雅不予茍同,但也未多言。坐于其旁,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過濾一下茶葉,聞其香,觀其色,“慕容姑娘的茶真是好茶。”
慕容霜聞言微微一笑,仿若冰雪融化,春回大地一般。
茶是皇甫凕贈予孟依蓮的,所以這茶自不是慕容霜的。同樣的,蘇文雅也可能不是顧長青的。顯然慕容霜聽懂了蘇文雅的話外之音。
慕容霜舉杯向蘇文雅,“蘇姑娘真是與眾不同。先不說這京城大半的閨閣姑娘仰慕顧長青,光十一公主韶華,南詔公主鄔紫嫣,柳國公府柳馨兒,尚書府秦箏,她們哪個不是對顧長青傾慕已久。怕是夢里都想成為顧長青的人。”
蘇文雅輕輕一笑,杯盞相擊。“慕容姑娘對我的敵意,莫非也是這其中一員?”
依蓮輕笑搖頭。
墨言輕咳。
不錯,這句話是蘇文雅故意如此調(diào)侃。
慕容霜突然把劍架于蘇文雅的脖頸上。
蘇文雅一怔,這人真經(jīng)不起逗。
墨言冷言,“慕容姑娘。”
蘇文雅看著慕容霜。
只見她眼眸清冷卻不含殺意。
蘇文雅挑眉,低頭看了下脖頸上的利劍。那意思:要做什么?
慕容霜狡邪一笑,“若是拿你的命換一個人,你說顧長青愿不愿交換。”
依蓮慌了,“霜兒。”
蘇文雅輕輕一笑,“慕容姑娘,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人,有能力的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我,沒有能力的祈禱別人能夠殺掉我。我活著,算是顧長青的未婚妻。我死了,又與他有何關(guān)系。你說,是嗎?”
慕容霜收了劍,“有道理。”
“不知你要換的此人是誰,或許我可以幫你。”
“哼!你幫我?”
“有何不可?今日你我也算是以劍交友了。”
慕容霜道:“好啊!此人是我仇人,顧長青的好友。至于目前是人是鬼……”看向墨言,“她或許知道。”
蘇文雅心里一緊,難道是他?陸子翼。嘴角勾笑,“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慕容霜眼露殺意和痛色,“是人就把他變成鬼。”說完便走了出去。
蘇文雅看著她孤寂清冷的身影,有些心疼。慕容霜沒說是鬼如何,看來她知道那人還活著。難道又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恩怨情仇?原來慕容霜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墨言無聲退了出去。
依蓮嘆息,“霜兒也是可憐。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一樣的家破人亡、無家可歸。”
蘇文雅驚訝,小心翼翼道:“她與姐姐都是因為同一件事?”
依蓮苦笑:“算是吧!原由或許不同,結(jié)果卻一樣。”